提起鎌倉,首先會想到什麼?
是12世紀末源賴朝創建鎌倉幕府時代,還是湘南海域迷人的自然風光?
又或者說是櫻木花道與赤木晴子相遇的路口?
「多崎同學,快點起來!」
「還有栗山同學,已經到了呀。」
多崎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的是島本佳柰一臉曖昧的暖笑。
居然真的睡著了……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他下意識側頭,栗山櫻良剛好醒過來,與他對上視線。
他問:「睡得可好?」
部長大人漫不經心地把散落的頭髮撩好,小嘴嘴唇噘了噘,像在對多崎司說:「得了,趕緊下車。」
島本佳柰這個『多栗黨』看得一臉姨母笑。
下車拿好行李,多崎司聞著清新的海潮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眼前是個類似療養院之類的地方,建築坐落在一處山岡的腰部。房子基本都是木頭做的,古色古香,地方相當大。往南邊看可以俯視湘南海面,海水閃爍著夏日特有的燦爛的光波。
島本佳柰也下了車,朝著他問:「地方很不錯吧。」
「嗯,這是什麼地方?」多崎司點了下頭,看向大門裡邊。處於烈日的暴晒下,四下悄然無聲,氣氛十分和諧。每一個庭院的拐角處,都有木蓮花綻開花|蕾。
「這是學校的產業。」島本佳柰笑著說,「主要的目的嘛,就是給學生們參加集體活動或者社團集訓用的。裡面的設施相當豐富哦,網球場游泳池之類的都不缺,還有家畜養殖區和農作物種植區。」
多崎司感慨道:「貴族學校真的太好了!」
「哈哈~」島本佳柰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小聲說:「你把這當成度假就行了,每天看看書或者在這裡閑逛也不錯的。」
「晚上可以讓老師幫我補習嗎?」
「欸……」島本佳柰臉色一紅,裝傻道:「補習什麼?」
多崎司輕笑了下,沒有在學生面前討論這個話題。
等晚上再溜進她房間慢慢補課就好啦。
從大門進去,繞開一片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幾個開著電瓶車的校職工正在修整草坪和樹木。
島本佳柰和他們簡單打了聲招呼,帶著學生走過游泳池、樹木和草地,沿著黑乎乎的瀝青路走了大概十分鐘,來到一座類似道場的建築。
前院是訓練場,後院是生活區。
在島本佳柰的安排下,學生們提著行禮找到各自的寢室。
劍道部的二十位男生們分在兩個寢室,六位女生直接住在同一個房間。栗山櫻良則是和島本佳柰住在一起,多崎司嘛……由於不是劍道部的人,同時又是唯一的男性外人,所以獲得了單獨住一個寢室的待遇。
(其實是島本佳柰偏愛他所以才給他的特權)
多崎司的房間是一個縱深約三張榻榻米的長方形房間,窗檐下搖晃著風鈴。室內擺設簡潔,嶄新的被褥直接鋪在地上,一套書桌椅、一個落地的拉門衣櫃,牆壁上有大頭釘貼著的【綾小路清隆】的海報。
風鈴在懶洋洋的微風吹拂下,不時發出清脆的鈴鐺聲,四下林中不時傳來小鳥撲棱撲棱展翅的聲,兩種聲音奇妙地混合在一起,聽起來倒也舒服。
在這地方住二十天也不錯……
多崎司心情愉快把行禮放好,帶上書磨磨蹭蹭地來到前院的道場。還未走近,就已經聽到裡面傳出來的輕巧但密集的腳步聲,不時還有竹刀的碰撞聲和大喝聲。
走進門一看,場中的竹內拓實和上田正南兩個人在進行一場訓練賽。身穿胴甲的小可愛和棲川唯跪坐在一邊旁觀,小可愛手裡還拿著毛巾輕輕擦拭臉上的薄汗。
丑冷丑冷的竹內拓實看起來非常嚴肅,動作迅猛有力,看架勢完全不像是在對待一場訓練賽。
也不奇怪。
他是三年級學生,這一次暑假的全國大賽過後,他就要隱退了。
在日本校園題材的影視作品裡,有個常見的元素叫「三年級最後的暑假」,說的就是三年級的老前輩們參加最後一次全國大賽的機會。
是的,日本的學校放假制度和中國不同,這裡實行的是每年三個學期的制度。拿東京地區來說,第一學期開學通常是在4月中旬,暑假是7月末到8月。第二學期是9月到12末,然後開始放寒假,第三學期一般是1月中旬到3月下旬。
3月下旬也差不多是櫻花開始綻放的時節,所以也有「櫻花畢業季」這種浪漫的說法。
多崎司邊看場內的兩個小孩打架,邊來到二宮詩織身邊坐下。
他沒去換護甲,也沒打算下場訓練。
現代劍道已經發展成了一項純粹的競技體育運動。
其比賽中的打法已經完全偏離了武道的路線,用竹刀依照規則擊打對手身上的制定部位。全世界的劍道館訓練的都是相同的技法,沒有什麼獨特的流派,也就代表著沒有什麼可以學的,考驗選手的無非是身體素質以及對比賽局勢的解讀而已。
「kiki~」
剛一坐下,二宮詩織就轉身和他說話,「你不換護甲嗎?」
「不了。」多崎司揚了下手中的書,「你們練吧,我在一邊看書就行。」
「真是的……」小可愛埋怨道,「kiki用心一點啊。」
「我能來就已經代表用心了。」
對他這不冷不熱的回應,二宮詩織早就習慣了,她靠過來繼續說:「全國大賽的時候我爸也會從北海道過來觀賽,kiki一定要拿下冠軍哦!」
湊得比較近,可以感受到她身體散發出來的微微熱量。還有她頭髮上隱約的洗髮水香味,這氣味好聞到有種甘美的滋潤感。
多崎司笑著點頭:「為了詩織醬!」
「kiki居然會哄我了?」二宮詩織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呃,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
二宮詩織又冷不丁地來了一句:「kiki真的好帥,就像漫畫里的男主角一樣……你快點摸摸我的胸口,看呼吸是不是變得急促了?」
?
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轉頭看過來。
隱約地,多崎司感受到了二十多位男同胞眼裡溢出來的,濃郁到呈現實質的殺氣。尤其是竹內拓實那張大餅臉,丑冷丑冷的模樣都快變成了一隻冰霜巨魔。
多崎司緩緩揉了揉額頭。
這種沒頭沒腦的請求,很久以前小可愛就提過,當時的他完全沒興趣。
現在再一次提及……
多崎司看著她的臉,北海道少女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像是在追逐一個遙遠的夢似的。視線又下滑到她纖細的腰身和發育姣好的胸部上,他壓低聲音:「就算是小老婆,這種事也不好在大家面前說的啊……」
「嘿嘿~kiki承認我是你的小老婆了嗎?」
「呃……有點……」
多崎司撓了撓頭,表情變得有些支支吾吾。
「kiki難為情了對嗎?」
二宮詩織完全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直接跪坐在他眼前。她超喜歡多崎司現在的神態,心情一片舒坦的同時,眉眼不由地彎成了教科書般的月牙狀。
兩個人親密的姿勢,在旁人眼裡看來確實是一對情侶無疑。
多崎司無奈地稍稍後仰:「好多人看著呢……」
小可愛直接身體前傾,湊到他耳邊說:「我晚上去你房間。」
「……」多崎司看著她嘴角盛開的笑容,無言地點頭。
「kiki好棒!」
二宮詩織振臂歡呼一聲,緊接著又打了個帥氣的響指:「攻略高冷帥哥的任務進度有了實質性的進展,今天是詩織醬的大勝利!」
在一眾男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眼神中,以及棲川唯略顯幽怨的注視下,多崎司狼狽地往道場門口逃去。
身後傳來女孩子們清脆的笑聲,以及對二宮詩織的調侃。
「真的好羨慕詩織……」
「對啊,多崎同學對誰都冷冰冰的,怎麼對詩織就那麼溫柔。」
「欸,你爸爸也要來嗎,那不是岳父大人看女婿?」
真期待今晚……多崎司雙手插|進兜里,慢悠悠地沿著迴廊往島本佳柰的房間走過去。走到後院時,看到栗山櫻良支著畫板在後門外寫生,夏日陽光靜謐地塗滿她那纖巧而勻稱的身體。
有朝一日回憶變得陳舊的時候,會不會懷念現在的這一刻看到的畫面?
多崎司放輕腳步,來到她身後看出去。
正對著後門的是一片草坪,草剪得很整齊,有鵝卵石鋪成的散步道,到處都有不停旋轉著的洒水器為草地洒水。側邊有一個網球場,沒人打球。網球場的鐵絲網邊上聳立著一株高大的櫸樹,從茂密的枝葉肩可以看到湘南海面。
栗山櫻良手中的畫筆停頓了下,回頭看了多崎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