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事迹有沒有？」
朱富貴翻著卷宗問道，「總要挑選一兩個明羅友好的典型，用來做招生宣傳嘛……」
「回稟陛下，自然是有的。」
殷鼬彙報道：「藝術舞蹈系的尼古拉斯·羅曼諾夫，黃學系的瑪麗亞·亞歷山德羅芙娜，這兩名學生於本專業的期末測評中都獲得了甲等的評價。」
「不錯。」
朱富貴點點頭，在殷鼬的幫助下找出他們的成績單。
果然，無論是尼古拉斯的海派羅剎妖舞，還是瑪利亞的黃學人物研究報告，都得到了任課老師的好評。
他們本身就是羅剎國的頂尖貴族，作為宣傳典型再好不過了。
只不過……
朱富貴看著成績單上瑪利亞的照片有點愣神。
這位羅曼諾夫家族的六公主，對於朱富貴來說也算是半個熟人了。
在她二八年華的時候，朱富貴就見過她。
雖然說不上有多少美麗動人吧，但也確實頗為可人。
可照片里這個雙頰明顯隆起，下頜線逐漸消失的女人，真的是那位六公主嗎？
朱富貴狐疑地問道：「殷愛卿，朕可是吩咐過你，這位羅剎公主身兼希臘女王的法統，而且羅剎國本身有女皇掌權的政治傳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
朕要你親自布控，最好是貼身布控，你有沒有懈怠啊？
朕怎麼覺得，這個六公主已經被人掉包了呢？」
「回稟陛下，微臣牢記聖諭，從未懈怠。」
殷鼬連忙解釋道，「微臣命養女以室友的身份與其交好，已經是瑪利亞公主形影不離的閨中密友了，微臣也以家長的身份時常出現在學校，對其進行重點布控……所以這個羅剎公主絕無掉包假冒之可能。」
「可……可這羅剎婦怎能壯碩如此啊？」
如果瑪利亞是三十四歲，擁有這個身段朱富貴還能接受。
畢竟宮中負責換燈泡、修水管的三十多歲的羅剎婢不少都是這個身段。
可瑪利亞今年才只有24啊！
正是風華正茂，保鮮期內的毛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果然還是日耳曼血統太多了嗎？
殷鼬嘆了口氣，如實報告道：「此事微臣養女也有推波助瀾之嫌，陛下您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殷鼬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個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娟秀小字，應當出自少女之手。
想必就是那個從前整天跟在殷鼬身後的小跟屁蟲所書了。
只見上面寫著：「炸林肯X2，小籠包X12，奶油章魚丸子X20，富貴可樂X2，羅剎快樂鴨X1，萬歲最愛紅燒肉X5……」
而這些，都只是一日的分量。
嘶——
朱富貴看著雪梨記錄下的瑪利亞食譜倒吸一口冷氣。
這真是老鼠掉進米缸了呀！
據雪梨說，在她的幫助下，自己的閨蜜只用了一個月，就已經征服了一條美食街。
等到畢業前，她就能吃遍騰龍山大學城的所有美食了！
朱富貴看著那本小本子里夾著的《騰龍山大學城美食街三期擴建及招標方案》沉默不語。
果然防火防盜防閨蜜嗎？
朱富貴甚至懷疑，是不是雪梨百戶發現義父每次來學校看她，都會與她的閨蜜相談甚歡，所以才會攛掇閨蜜去挑戰大明美食的底蘊。
應該不會吧？
朱富貴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雪梨可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錦衣衛百戶，怎麼可能在工作中摻入私人感情呢？
搖搖頭，朱富貴決定不再關注羅剎公主的體重問題。
亞歷山大二世總不能因為大明這邊把他女兒肚子搞大了就和大明翻臉吧？
相比之下，瑪利亞不僅僅在黃學方面頗有建樹，在美食品鑒方面也很有天賦，寫了不少測評文章發表在《東廠美食指南》上面。
「果然，我大明教育因材施教，發掘每個學生的潛力，釋放每個學生的天賦，遠遠不是呆板、機械、填鴨式的斯拉夫教育，或者獨意志教育可以比擬的。」
朱富貴淡淡地說道。
殷鼬暗暗記住。
在錦衣衛的布置下，相信很快在歐洲各地，就會有不少有識之士，覺醒之人，就這一理念搖唇鼓舌，大做文章了。
甚至還會有不少朱富貴都沒有想到的新論點、新論據被源源不斷的補充進來。
其中有一部分「有識之士」自然離不開大明對歐援助的公益性資金的支持，不過也有相當一部分附和之人，那是一個銅板都不曾從大明這邊得到，全憑一腔熱血與「良知」。
朱富貴想了想，為了方便那些仰慕大明的有識之士和自干明能更好的輸出，除了貴族典型之外，最好還能有貧民學子的正面典型。
畢竟朱富貴已經準備給各國才俊一個做大明的狗的機會了嘛，自然也得千金買馬。
殷鼬答道：「回稟陛下，在這一屆羅剎留學生中，有一個叫做巴浦洛夫的年輕人，在短短的時間裡面便已經在《大明皇家科學期刊·鬼谷說》上與他人聯名發表了論文。」
「巴浦洛夫？《鬼谷說》？」
朱富貴十分驚訝。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巴浦洛夫應該遵從原本的志願去攻讀法律系了。
而《鬼谷說》是《大明皇家科學期刊》關於生命科學的子期刊，二者八竿子打不著啊！
莫非是歷史軌跡的自我修正？
朱富貴沉聲問道：「他研究的是什麼課題？在課題中擔任什麼角色？」
「論文的題目是《非食物性外源刺|激與人體唾液分泌的反射研究》。」
殷鼬有些不確定地答道，「至於說他擔任的角色……似乎是被研究對象？」
……
最終，朱富貴批准了教育部給巴浦洛夫的獎學金。
這些錢比起那些貴族子弟花的住宿費、學費、罰款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巴浦洛夫能獲得獎學金，一方面是他參與發表了論文，但更重要是，他學的是法律。
對於來大明學習法律、文化等專業，朱富貴還是不會吝嗇給予支持的。
正如當年俾斯麥感到費解的那樣，像大明這樣由工程師治國的國家在世界上，甚至在人類歷史長河中也是異類。
而在歐羅巴，律師階層絕對是政治影響力十足的一群人，值得大明花錢培養。
殷鼬離開後，朱富貴將零零碎碎的辦公用品、茶具等物品從桌子底下取出，清點了一下，長舒一口氣。
總算是一樣沒少。
殷愛卿這項惡趣味果然也有落空的時候。
就在朱富貴暗自得意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萬歲爺，是我，阮福時，您約的走訪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
朱富貴剛要出聲讓這位從如黃門令進來，卻見辦公室大門門把手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
從那個圓圓的窟窿中，一隻綠豆王八眼正在滴溜溜地打轉。
「給朕滾進來！」
阮福時連忙連滾帶爬地開門進來。
剛才他偶然間發現大門上有一個洞，出於好奇，或者說本能地朝裡面望去。
等到反應過來窺探聖上乃是殺頭的大罪，立刻嚇得魂飛魄散。
好在朱富貴也沒有難為他，只是扣了他半個月的工資。
在如今的大明，朱富貴可不能動不動給臣子們罰俸半年之類的懲罰。
在過去那個大明朝，官員的俸祿微薄，罰個一年半載根本是撓痒痒。
各種外快夜草才是官員們收入的大頭。
但在大明第四帝國，朝廷各級官員的俸祿相當不錯。
像阮福時這樣的七品朝廷命官，一年大約有1200大明元的收入，超過三級技工了。
這年頭，大明元的購買力杠杠的，若是真罰半年俸祿，這損失可真當不小。
所以朱富貴也就罰了他半個月的俸祿，讓這貨長長記性。
阮福時很想說，小臣只是朝窟窿里看了一眼，就被罰俸半月，那摳出這個窟窿的人，是不是應該罰個十年半載……
不過他很快想到，剛才來萬歲爺辦公室時，正好見到殷鼬指揮使離開……
嘶——
阮福時雖然來到鳳都不久，但他對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風評可有所耳聞。
那位別的不說，跟腳可是殷妃娘娘的族兄，自己可比不了。
他偷，啊不，拿萬歲爺的門把手，那是君臣之間的雅趣，自己若是如此，那就是取死之道了。
於是，阮福時只能乖乖認栽，不敢有任何抱怨。
朱富貴也非常無語。
看來殷鼬這個傢伙對於順手牽羊這件事，始於自污，陷於才華，忠於熱愛了。
簡單來說，這貨應該是成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