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炮聲響起。
已經一年多沒人修剪，長滿雜草的草坪被炸飛上天。
即便是大明皇家炮兵指揮學院的正牌講師，殷素素使用這種德武五年就被淘汰的老式榴彈炮也難以一炮命中。
漫天飛揚的塵土落在一眾戰犯的身上，不過他們恍若未覺。
畢竟之前錦衣衛大師傅們的手段已經讓他們欲|仙|欲|死，炮決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就連前額葉受損的林肯也停止了地下說唱，不過他依然惡狠狠地盯著朱富貴，彷彿要從這個噩夢一般的男人身上咬下一塊肉。
死倒是無所謂。
但是這個男人沒收了自己的股票！
真是罪大惡極啊！
朱富貴看著血肉模糊的「老相識」。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不過在世人眼中，十年前朱富貴就已經面對面，王對王，一槍打中了他的腦袋，算是老相識了。
見林肯似乎烈性不改，朱富貴舉起喇叭，對他喊道：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你即將命歸九泉之下，十六年前，你親自下令絞死三十八名無辜者時，是否想過這一天？」
「無辜，我們承載著上帝的意志，向這片蠻荒的土地傳播福音，任何阻攔我們的人都不是無辜的。」
「冥頑不靈！」
朱富貴搖搖頭，知道自己的口才不足以罵死這個老東西，他根本一點悔意和羞愧都沒有。
話說回來，畢竟是不知禮義廉恥的海盜後裔+宗教加持的耶教神棍+失去道德感的腦殘患者，這三重Buff疊加，就是讓諸葛武侯復生恐怕都沒辦法用三言兩語令他的道德感破防。
畢竟你不可能攻擊不存在的東西。
轟——
殷素素與女兵們再次開炮。
朱富貴不知道新教有沒有死於女人不能上天堂的說法，但毫無疑問，一代聖人大統領死於婦孺之手，算是他不錯的歸宿了。
這一次，炮彈沒有偏離，正好落在戰犯木驢群的中央。
在濃縮黑火藥的硝煙中，殘肢斷臂散落一地，耿工部與夏教授一道精心復原的木驢們也全都變成了碎片。
片刻之後，一個國子監醫學院的學生提著液氮罐小跑到朱富貴面前，立正行禮道：「校長，腦組織樣本保存尚可，已經採集。」
朱富貴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例前額葉摘除術患者，並且已經術後存活了十年時間，說是腦神經研究領域的無上瑰寶也不為過。
就讓它以這種方式洗刷自己的罪惡，並為北美大地上千萬亡魂贖罪吧。
片刻之後，白宮燃起熊熊大火。
自1812年英屬加拿大軍火燒白宮後時隔65年，這棟建築再次被火焰吞沒。
沙沙沙——
朱富貴皺起眉頭。
這時候天空居然下起雨。
65年前，2500名英加士兵攻陷華盛頓，一把火點燃白宮，天空下起大雨熄滅火焰，讓這座美利堅總統府邸免受焚毀。
事後，為了掩蓋火燒的痕迹，府邸重新粉刷為白色，這才有了白宮之名。
如今歷史輪迴，居然又開始下雨了。
朱富貴摸了摸下巴，面露冷笑。
不愧是天命昭昭美利堅，合該主宰天下百年？
似乎還真有那麼幾分天命相佑的意思。
不過……
賊老天，時代變了！
見到天降大雨，不用朱富貴指示，負責火燒白宮的指揮官便下令，使用烈性助燃劑，必要時可調用飛艇投下助燃劑。
總之，必須加大力度！
於是，在綿綿細雨之中，白宮大統領府的火勢不減反增，越燒越旺。
整整七個小時，從上午燒到下午，明火漸漸熄滅，但整棟建築只剩下焦炭一片了。
也正在此時，冥冥之中的天道也認清了現實，雲收雨霽，放出一片光華，甚至遠處天邊還升起了一道淡淡的彩虹。
記者們紛紛按下快門，將這幅安詳、唯美的畫面記錄下來。
接著，朱富貴親自主持了白宮撒鹽的儀式。
實際上，撒鹽那是羅馬的傳統。
華夏講究的是毀其宗廟，絕其祭祀。
不過阿美莉卡立國才幾年，有個屁的宗廟。
他們連祖宗都沒有。
所謂的建國七賢，不過是一群大奴隸主罷了。
落櫻神斧華盛頓的墓地也根本不在華盛頓，而是在他的農場——弗吉尼亞州阿靈頓郡蒙特弗農山莊裡面。
據朱富貴所知，都不是大明動的手，之前大明鼓勵黑奴加入太平尼國的時候，這個大奴隸主的屍骸就被作亂的尼兵武裝給揚了。
所以大明根本沒辦法「毀其宗廟，絕其祭祀」。
還是那句話，你沒有辦法針對不存在的東西報復。
所以，退而求其次，朱富貴只能讓李伴伴抱著一大缸鹽和自己一道，繞著白宮撒了一圈了事。
內海、海峽、多神信仰、屯田、成文法、長城……還有撒鹽……
我大明的羅馬那味兒越來越濃了呢……
朱富貴搖了搖頭。
但不管怎麼說，此刻，自己終於可以驕傲地向世人宣布，自己終於將美利堅這個吃人的怪物徹底挫骨揚灰，踏入地底，令他永世不得超生了。
只不過，這個時空的絕大多數人都意識不到這一點是多麼的了不起。
或許在他們看來，朱富貴陛下二戲法雞拿破崙這一成就都要比毀滅美利堅來得令人震撼。
處理完白宮事物後，朱富貴與殷素素一道回到臨時行在休息了一晚。
這一晚，兩人就像在一起的第一個夜晚。
昏黃的燈光下，殷素素抱著心愛的鹿皮枕頭，趴在朱富貴身邊，聽他講稀奇古怪的故事。
整整一個晚上，他們依偎在一起，但是什麼都沒有做。
這不是因為殷素素手刃殺父仇人後心緒不寧。
也不是因為朱富貴消滅命中宿敵後心馳神往。
而是因為……
今天殷妃娘娘來了天葵。
這說明，這一輪的備孕計畫又失敗了。
冥冥中，朱富貴大概也有所領悟。
按照動物學的一般規律，一種動物的壽命越長，那麼它的生育能力就越為薄弱；一種動物的壽命越短，那麼它的生育能力就越為強盛。
獅虎子嗣艱難，而蛇蟲鼠疫子孫滿堂。
大概……這就是長壽一點點後的代價吧……
對此，朱富貴也沒有什麼辦法。
一般來說，一國之君沒有子嗣，這是一樁大問題。
好在如今朱富貴的威望甚至已經超越了洪武老祖，並沒有什麼魑魅魍魎敢亂嚼舌根。
「深憶偽藩子姓，或有敗奔逃竄或有變姓潛藏，今若不早為凈除，恐將來釀患滋大，臣故一面宣播上傳德意，廣示招徠，一面通行搜查，剪除梗化。」
偽清誘捕殺害了大量朱明宗室。
但總有一些宗室後裔如朱富貴祖上那樣小心翼翼苟存下來的。
朱充鮭潛藏、朱華塘出家，朱耷化名八大山人……
還有岷藩也開枝散葉，頗有子嗣。
相比之下，朱福來、朱百萬、朱有財、朱富貴這一系，確實是人丁單薄了一些。
朱富貴已經讓人暗中警告過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同族了，不要有什麼不安分的想法。
朝廷連一個郡王爵都不會給他們，更不要做那不切實際的春秋大夢。
實際上，朱富貴打定主意等自己六十五歲退休後，就實行君主立憲制，漸漸虛君實相。
帶英雖然被自己摁進棺材裡還加了釘子，但朱富貴覺得他們皇室的地位挺好。
若是像戰後的倭國天皇那樣，那就實在太無趣了一些。
而像沙特、阿聯酋等國的國君，雖然大權牢牢在握，卻又太過勞碌了。
當然，泰國拉瑪十世的生活狀態也很不錯，朱富貴很喜歡。
總之，朱富貴也不知道自己能續多久，什麼時候會有子嗣，但過繼一個藩室子侄過來的想法是完全沒有的。
大不了就共和唄。
共和挺好。
嗯，只要自己駕崩且無子的話，就共和好了。
只是，看著枕邊依舊二八年華般的妻子，朱富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