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太陽光反覆檢查手中的大明寶鈔，上面四大美男的水印清晰可見。
大腹便便的管理官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張100元的大明寶鈔可以兌換25英鎊，相當他半年的工資了。
什麼狗屁港口管理規定，立刻被管理官丟進了垃圾桶。
反正這些亞洲人又不下船，讓人家停靠一下，欣賞一下羅馬的美景，又有什麼關係呢？
話說回來，這些中國商人可真有錢，如果……
偷偷望了一眼船艙各處影影綽綽的，荷槍實彈的水手，以及船舷上安裝的蛇腹式鐵絲網，放棄了趁夜糾集一批羅馬城裡的小混混賺上一筆的打算。
吃一塹，長一智。
水猴子的沉沒對於小亮的打擊很大，所以這一次，藏狐號進行了全面的改裝。
除非是正規的海軍，否則一般流寇海賊是不可能對於藏狐號造成威脅的。
而去請義大利海軍一起搶劫，顯然成本超出了收益。
張辰亮不會拉丁語，但很巧的是，這個管理官老頭正好是一個北義大利人，出生在倫巴第地區。
倫巴第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神聖羅馬帝國的諸侯國，而且據說倫巴第本身就是日耳曼的分支。
至少老頭會說磕磕絆絆的德語。
而張辰亮，正好也會說一點德語。
發現這個東方人居然會說德語，老頭眉飛色舞地談論起了剛剛結束的普法戰爭。
「你知道嗎，東方人，當威廉陛下在鏡宮加冕為德意志皇帝的時候，我整整喝了20杯大麥酒！」
「我們將那些法國佬揍得滿地找牙，我們的日耳曼戰車把那些娘娘腔的鐵絲網全部碾碎了！」
「……」
聽著老頭喋喋不休的吹噓，張辰亮很想用雙節棍讓他閉嘴。
真不知道他一個出生在倫巴第，半路加盟薩丁王國，如今又變成義大利人，在羅馬混吃等死的傢伙，為德意志皇帝歡呼個什麼勁。
更別說，所謂的日耳曼戰車，不過是仿造自大明拖拉機的山寨產品吧？
據說威廉坐在拖拉機上趕往凡爾賽宮。
中途拖拉機發動機煤煙倒灌，差點沒把他嗆死。
偉大的德意志皇帝差點駕崩在了登基之前，也算是多災多難了。
不過老頭的亢奮也是有道理的。
趁著普法戰爭，法國人調走各處海外駐軍的時機，義大利王國一舉攻破了受法國保護的羅馬。
教宗國最後的都城陷落，教皇躲進了大教堂里念經，不再踏出一步，義大利終於統一。
至此，薩丁王國，或者說改名不久的義大利王國，已經征服了兩西西里王國和教宗國99.99%的領土。
這標誌著半拉丁半日耳曼文化的北義大利，徹底征服了純拉丁的中南部義大利。
雖說薩丁王國本身起家依靠的就是法國，但如今法雞折翅，站隊鬼才義大利早就及時條船，開始以自己身體上那少得可憐的日耳曼血統而自豪了。
……
老頭阿巴阿巴講了半天，見這個油鹽不進的中國人確實不會再摸出一個銅幣了，只好悻悻地離去了。
「該死的中國佬，和葛朗台一樣吝嗇！」
老頭罵罵咧咧的，彷彿完全忘記了，之前收取的停泊費已經超過一般歐洲商船好幾倍了。
張辰亮搖搖頭，看來萬歲爺是對的。
這群日耳曼蠻子確實不服王化，不懂得什麼叫做尊卑有序。
雖然大明的文學作品已經開始在歐洲部分圈子內風靡，但依靠文字，還是太慢太慢了。
足球、電影……
只有依靠這些更強感官刺|激的東西，才能更加迅速的對這些歐洲佬進行文化入侵。
當然，光有這些是不夠的，一個強大富有，武德充沛的大明才是根本。
兩者相輔相成，大明的榮光才能撒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而作為天子門生，一個普普通通的大明公民，張辰亮舉起瞭望遠鏡和畫筆，開始對羅馬港進行記錄。
這個年代，對於很多國家來說，保密意識還沒有那麼深入人心。
義大利這樣的「熱愛生活」的國家更是如此。
張辰亮就搬著凳子，架起畫板和測繪工具，一邊測量一邊畫圖紙，義大利海軍的艦艇都在不遠處停泊著，根本沒有人管。
最多有路過的人，露出鄙夷的神色。
亞洲人也懂藝術嗎？
藏狐也會畫畫嗎？
沐狐而冠！
……
利用水手們拋錨停泊的時間，張辰亮很快將羅馬港的簡單測繪完成了。
他把圖紙夾在自己的《海錯圖筆記》當中，準備回國後上交給有關部門。
除了看上去頗有實力的幾艘戰艦之外，整個羅馬港給人的感覺十分頹廢。
這可能與剛剛發生的義大利王國與教宗國的戰爭有關，但似乎有不止是因為這個原因。
僅僅是遠遠觀望，張辰亮便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破敗感撲面而來。
羅馬，這座與長安一樣照耀世界東西方的古老城市，如今看來，多少也有些日薄西山了。
不過有一說一，見慣了鳳都的高樓大廈，再遠眺這矮小質樸的羅馬城，張辰亮還真生出了想要觀光一番的想法。
原始的，也是有美感的嘛。
只不過，這樣的想法隨著一陣夾雜著騾馬味道的風吹來，便煙消雲散了。
這時候，因為不被允許下船，船員們都拿出了撲克麻將，準備在夾板上賭上兩把。
終日漫長的航行是很折磨人的，遠洋水手尋歡和賭博幾乎難以避免，即便張辰亮是一個守法的好公民，出了公海也不去徒勞地約束這些精力無處發泄的小夥子。
不過今天不同，他踹著老夥計們的屁股，把他們一個個叫起來打掃衛生。
「亮哥，昨天不是剛擦過甲板嗎？怎麼還要擦？等下場雨，甲板不就乾淨了嗎？」一個水手忍不住抱怨道。
張辰亮沒有解釋，並默默掏出了雙節棍。
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掃除便開始了。
朱莉與她的閨蜜登上藏狐號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熱火朝天的勞動景象。
「哦，我的上帝，朱莉，這些東方人可真勤勞！」
一個二十八九歲少婦模樣，穿著異常奢華的女子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