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起來並不香。
趙天明的腦子裡，反覆地出現著王曉玉說過的話，現代化的戰爭，已經開始向高科技邁進了，坦克如果沒有先進的裝備，甚至根本就無法在戰鬥中倖存下來，更不用說是打勝仗了。
對這一點，趙天明是絕對不相信的，畢竟，在趙天明二十多年的軍旅生涯中，一直接受的熏陶就是如何利用手頭的裝備去戰爭敵人，沒有條件就要主動創造條件，而東方大國的這支軍隊，從創建開始到現在，幾乎也都是走這樣一條道路的，所以，如果說什麼時候，你落後就要挨打，落後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趙天明是接受不了的。
那邊，劉大軍在吃飯。
雖然是官兵一體，但是既然有客人來了，所以，劉大軍還是很客氣的，讓炊事兵們多弄了一桌，請這些客人們好好吃點，尤其是王曉玉。
當幾個菜上來之後，王曉玉是說什麼也吃不完的，又不能浪費，所以就邀請著雙方几個人都坐了下來，這邊的劉大軍和黃川川，那邊的則是趙天明和孔令軍。
軍官吃飯，就沒有戰士吃飯那麼多的規矩了，尤其是，下面的戰士吃飯很快，幾分鐘就扒拉完了，然後離開了，上面的軍官的這個飯桌上，大傢伙也就親熱起來了。
尤其是，劉大軍和黃川川，與王曉玉很親熱啊。
原本，大傢伙的關係並不怎麼親近，畢竟當王曉玉進入一機廠的時候，他們早就走了，甚至，當初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那還是劉大軍和黃川川在找秦振華的麻煩。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兩人對王曉玉，是相當的親切的，和王曉玉一邊吃飯，一邊還在聊著天。
「咱們的三代坦克，據說要用上反式的火控系統，車長擁有獨立的觀瞄設施，車長還具備獵殲能力，咱們還真是期待啊。」劉大軍說道：「要是這種系統能裝備咱們的部隊，那部隊的戰鬥力，又要上一個新的台階了。」
王曉玉看了劉大軍一眼，然後說道：「相關的技術依舊在攻關之中，畢竟，現在咱們的下反式穩像系統，也才剛剛穩定下來，咱們的88C坦克上，裝備的火控系統，已經是最先進的，尤其是在加工技術上，咱們用的是最新的技術，做出來的陀螺儀和力矩機，都已經達到了完美的水平，尤其是解決了精確測定陀螺儀Z軸和火炮軸線的角度關係以及克服自由陀螺的章動對觀察的影響。它的火控系統的性能，可比目前80坦克上的37A火控系統好的多。」
這幾年來，一直都是出口比自用的性能更先進的一種局面。
出口的產品，是要和國際接軌的，各種高大上的裝備都可以安裝上去，自己生產不了的，甚至可以從國外採購，所以，出口的85坦克，早就實現了這種下反式的火控穩像系統，而王曉玉在美洲虎坦克的研發上，更是獲得了不少的經驗，所以，目光也就長遠了。
從實驗室裡面造出來，和工廠里大規模生產出來，也是有區別的，現在，己方的下反式的穩像火控系統，已經可以從工廠裡面穩定投產了，而且，經過了幾番改進之後，目前用上的，已經是最好的一代產品了。
對面，趙天明的臉色有些難看。
對方在說什麼，自己根本就聽不懂啊，什麼下反式的穩像火控，什麼獵殲功能，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趙天明，是從基層部隊，一點點地走上來的，本身的文化程度並不高，如果是到了現在，不是軍校畢業的，已經很少能爬到營長的位置上來了，但是，以前的時代，還是他們這些老兵最可靠。
他聽不懂。就更覺得劉大軍是在故弄玄虛了。
於是，忍不住，又開口說道：「這種火控系統，真的很重要？咱們以前沒有這種系統，難道還不用打仗了？精度差點怕什麼，咱們只要一窩蜂地衝上去，靠近到五百米，還要什麼火控，憑經驗也能打中。」
這點趙天明倒是沒有吹牛。就像是賣油翁一樣，可以把油灌到油瓶里，透過銅錢，一滴油都不沾，無他，唯手熟爾，百步穿楊如此，打坦克炮，也是如此。
在五百米的距離上，哪怕就算是閉著眼睛，嗯，這句話說的有些誇張，總之，這種距離上，他們是有著相當大的自信的。肯定不會脫靶。
要那麼先進的火控系統，有什麼用？
聽到了趙天明的懷疑，劉大軍在那裡呵呵一笑：「老兄，你們這就是坐井觀天了，不走出來看看，是不會知道這個世界發展成什麼樣子了，坦克技術又發展成什麼樣子了。」
「坐井觀天？」趙天明在那裡，把這幾個字說的咬牙切齒，如果不是這名王工在旁邊，人家是坦克的火控系統設計師，而且又是一個女同志，恐怕趙天明又要翻臉了。
你說誰坐井觀天？我們王牌軍打仗的時候，你們這些雜牌軍，還不知道在哪裡呢！當年我們的前輩，哪一個不是前仆後繼，熱血奮戰？技術先進又如何，難道技術先進，就不死人了？美國人技術先進，在猴子國里，打成什麼樣子了？不還是灰溜溜地離開了！
「可惜，要不是沒法實戰，我還真想要請教一番，看看你們這些先進的裝備，如何在坦克海前面取勝。」趙天明說道。
在這個時代，真正的對決是不會出現的，只有到了戰場上，訓練場上，也就是對著固定的靶子打幾發，演練一下衝擊隊形而已，那種真正的戰鬥，不可能上演，開玩笑，誰敢用實彈？那可是要死人的。
空包彈也不行，子彈可以有空包彈，炮彈可不行，而且，也沒有什麼效果啊！
「是啊，我也真想有空包彈，盡量真實地模擬出來，咱們一輛新式坦克，面對十輛老舊坦克，也是必殺，只可惜啊，只能在這裡空口說，沒什麼用，我們部隊組建的意義都沒有了。」劉大軍掃了對面一眼：「什麼叫現代化的戰爭，我們合成營可是天天在研究的，就差怎麼用了，可惜啊，沒法引領咱們軍隊改革的潮流了。」
每句話，都像是在炫耀一番，那邊的趙天明，已經忍不住要發作了。一輛打十輛？你還真是牛逼啊。
「有辦法。」就在這時，王曉玉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