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查自己

「錯誤,什麼錯誤?」

殿內片刻尷尬的沉默之後,先是九仙宗的幾位長老臉色大變,從陸霄手中奪過了那道卷宗,急急翻閱了起來,翻到了那些字跡不一的地方時,他們皆是死死盯了一眼,然後便是又急又怒,滿滿皆是不甘之意,急聲大喝:「就算這卷宗前後字跡有些許不同,但……但也不能就說明這卷宗是假的,卷宗記載的內容若不是假的,那……那這憑證自然有效……」

「皆是案房裡抽調出來的,怎麼會不同?」

一邊的薛掌令等人也大驚,紛紛起來,趕了過來看。

整片大殿里,一時嘈雜不已。

有人道:「似乎確實有些不同……」

也有人道:「看不出區別在哪裡呀……」

還有人懵著:「就算不同,這又怎麼了?」

「我也看看……」

而在他們低聲厲吼之中,方寸一邊的鶴真章,大著膽子過去看了一眼。

「哈哈……」

他忽然笑了起來,指著那捲宗上面的文字道:「這還不假?那字跡何止不同,甚至可說是前後不一,破綻太明顯了,分明是有人抽去了卷宗中的一頁,又模仿著旁人的筆記另外抄錄了一頁,恰是這一頁,指出了那一片焰痕的問題,那誰知道原來的卷宗里又是怎麼寫的?」

「說不定,連這焰痕的一處破綻,都根本是新加進來的吧?」

聽著他的叫聲,周圍九仙宗以及七族諸位長老,皆已臉色大變,冷冷向他看了過來。

見是個不知名的弟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又懂得什麼?」

鶴真章一下子被這幾位金丹境長老看了過來,頓時嚇得縮了縮脖子。

胸膛似乎想在這時候挺起來,但卻底氣有些不足。

「他是我樂水宗真傳,書法天資遠超諸位,甚至比你們還強,又如何敢說他不懂?」

也在此時,忽然殿外傳來了一聲長笑。

眾人看時,便見得一群人影,皆踏了騰雲趕到,大袖飄飄,入得殿來。

定睛去看時,便赫然發現,來的竟是兩方人馬。

一方乃是樂水宗宗主並三位長老,身後跟了七位凝光境的真傳弟子,另一方則是一位嬌媚動人的女子,身後帶了七個身穿白裙的女子,正是雲歡宗的宗主與七大真傳,而剛才說話的,則正是樂水宗宗主,他面上雖然帶著和氣的笑意,但是身上自有讓人無法忽視的態度。

一時眾人又驚又喜,靈霧宗宗主等人已經急忙起身迎接了,兩大宗門的人也在這時候趕到了,憑添兩宗高手在此坐鎮,對於此時惶惶難安的局勢而言,自然是一大助力……

而聽著他們的話,九仙宗三位長老,與七族鍊氣士,則臉色都有些難看。

他們自然都聽到了剛才樂水宗宗主說的話。

「啊,宗主……」

鶴真章滿面大喜,急忙上去行禮。

「呵呵,免禮吧!」

樂水宗宗主生得一張天生帶笑的臉,但卻十分有威嚴,向鶴真章點了點頭,道:「我適才聽得你說,你看出了那捲宗之上的文字,有前後不一的地方?」

鶴真章一怔,急忙道:「正是,雖然運筆者模仿的巧妙,但勾勒之間,自有不同!」

七族鍊氣士里,有人眉頭緊皺,道:「這件事……」

「既然吾宗弟子說這筆跡不同,那想必確實是有些不同了!」

樂水宗宗宗主不待七族的人說出口來,便輕輕笑著說了一聲,然後看向了殿間,笑道:「吾樂水宗在別的地方不敢自誇,但在書法字跡一道,卻自忖在清江還算有些聲名,尤其這位鶴姓弟子,本是老夫看好,想要收作真傳的,他說的話,難道還不能作為憑證么?」

殿內,剛剛還在置疑的諸人,頓時神色尷尬,說不出話來了。

樂水宗本就擅長符篆之道,論起字跡辨認,清江郡有幾個敢不服樂水宗的?

「真傳?」

而鶴真章聽聞此言,已是又驚又喜,急忙再次下拜,大叫:「謝宗主!」

「呵呵,好說!」

樂水宗宗主笑道:「下次有底氣些,我樂水宗真傳,豈可被旁人輕易嚇到?」

鶴真章連連點頭,忽然大著膽子道:「字跡差別,分明不同,傻子才會看不出來……」

七族鍊氣士臉色頓時變得更為難看了。

而那位郡府薛掌令,則根本什麼也顧不上了,樂水宗出面確定了那捲宗的字跡有問題,便可以證明這卷宗確實有貓膩,心急之下,他顧不得照顧諸方的情緒,只是急急轉過了身去,向著他身後的一位文書喝道:「張三全,此前勘探兇案周邊地勢,記錄卷宗之人,皆是以你為主,連這卷宗的收錄,也是你所經手,你來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後面人群里,一個唇上留著兩撇小鬍子的乾瘦文書走了出來,顫顫巍巍,一臉遲疑,道:「我……我剛才就起疑心了,在……在我之前勘探那兇案周邊時,沒……沒發現這塊有焰痕的岩石啊,卷宗……卷宗裡面更不該有類似的記錄,這……這究竟是誰給添上的?」

「啥?」

得了這文書作證,殿內眾人頓時皆遲疑在了當場,人人摸不著頭腦。

若根本沒有這焰痕,那今天這齣戲又是怎麼回事?

……

……

「還不夠明顯么?」

而在此時,方寸輕輕嘆了一聲,也已懶懶開了口,道:「我守山宗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人,這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我們啊,呵呵,連郡府歸檔的卷宗都可以做手腳,當真不知這位哪裡來的好膽,這是將郡府當成了出入無人之境,這是根本不將范老先生放在眼裡了?」

場間一時寂寂,人人點頭。

若是卷宗當真被人動過了手腳,那這自然是惟一的解釋!

只是,是誰在做手腳陷害守山宗呢?

周圍的目光,已不知什麼時候,悄然落在了薛掌令等人的臉上。

鬼官血案出現的第一時間,是郡府出面勒探,這些卷宗,也都來自郡府,那麼……

「除了你,還有誰能接觸到這些卷宗?」

而迎著無數人的眼神,那位薛掌令也已經有些咬牙切齒,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他眼中的憤怒可不是假的,一是因為最初,七族做的事情,就已經超出了他的承擔範圍,等於耍了他一把,二來第二次鬼官出手,更是一下子將事情鬧大了。如今,身為郡府掌令,他深知這一次的事情壓不住,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真的將鬼官抓出來,殊料,還有人做鬼?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做鬼,我們郡府的人,難道天生就該幫你們擦屁股?

「還有……還有……」

而那位留著小鬍子的文書,也已顫了起來,急急的想著:「除了我,還有……還有下面的四五個小書吏,還有申小印、孟小印……啊,是了,申小印,他也是可以隨便進入卷宗的,而且這一次,負責將郡府的卷宗通過挪移陣法送將過來的,就是他,就是……申小印……」

「難道是他在搗鬼?」

薛掌令氣的頭上冒火苗子,厲喝道:「找死!」

小鬍子的張三全小聲的喚道:「薛掌令……」

「何事?」

「這……」

「快說,吞吞吐吐!」

「那……那申小印,本身就是申族的旁支啊……」

「什麼?」

怒氣騰騰的薛掌令,一下子愣在了當場,怒氣竟是有些發不出來。

郡府之中,多有七族出身的鍊氣士,實際上,哪怕是他,也是出身於薛家旁支,只不過時間久遠,已經與真正的薛家不搭邊了,可在平時,看在一樣姓薛的份上,彼此交情仍然極好,而那申小印,若確定是申族的人,那麼他在這卷宗上做了手腳,難道是七族之意?

而一邊的七族鍊氣士,也皆已愣了一下,感受到了周圍投來的無數懷疑目光。

「不可能,絕非我七族之人做的……」

半晌之後,他們大聲嚷嚷了起來,臉都已氣得紅了。

如今被鬼官殺了太多的人的,是他們七族,最想著將鬼官揪出來,以免給七族造成大麻煩的,還是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又怎麼會做出這等指使自己人污陷守山宗的事情來?在他們看來,那件事本來就是方寸做的,他們什麼也不用做,等著神目公子查出來就行……

這時候再陷害,豈不是畫蛇添足?

可任是他們大聲嚷嚷,極力駁斥,殿里的氣氛,卻已然變了。

周圍眾人眼中的懷疑之意,根本就是藏也藏不住,幾乎要讓他們發狂。

本是指望著守山宗被查出來一場好戲,殊料竟要查到自家頭上?

……

……

「究竟是怎麼回事?」

若說最為吃驚,則無疑是殿外的紅桃娘子等人,皆滿面詫異的看著殿間。

「一開始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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