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關九劫

「額……」

剛準備要自報家門,甚至還想拿出前一世的經驗,想想怎麼跟這位教習搞好關係的方寸,一下子便怔住了,實在是對方的舉動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而這元執亭內的其他學子,也皆紛紛轉身向他看了過來,目光裡面既有好奇,也有意外,還有不少都是些幸災樂禍……

「我說了讓你出去,沒有聽到么?」

那位教習冷冷的看著方寸,臉上似乎有些不耐煩的勁兒。

他只是站在了那裡,身上自然而然,便有許多常人所不具備的威嚴之氣,方寸如今還不懂得看人氣機,但也應該猜得到,此人既然能夠留在白廂書院做教習,想必最起碼也該是寶身境的修為,或許已經養出了神識,嚴格而論,放在這整個柳湖城鍊氣士里,也算不錯了。

雖然他沒有摧動修為,但只是這麼冷冷的看著方寸,便給人一種壓迫之意。

方寸皺起了眉頭,迎著他的目光道:「不知學生犯了哪種規矩,先生要逐我出去?」

「咦?」

見方寸居然敢頂嘴,倒讓這元執亭里,不少人覺得詫異。

「犯了哪種規矩?」

而那位黑衣教習,卻已皺起了眉頭,冷哼了一聲,道:「我不管你犯沒犯規矩,只是要你出去,我沒那麼大的本事,教你們方家的人,呵呵,大仙師方尺的弟弟,又何須我來教?」

方寸眉頭皺得更深了,非但未動,還稍稍後仰,抬起了下巴。

而那位黑衣教習,似乎看出了方寸的態度,神色也頓時變得有些冷漠。

兩人目光相交,倒使得這學亭之中,多了幾分壓抑之色。

「先生不願教我們方家人?」

方寸平靜迎著那黑衣教習的目光,輕聲道:「那學子入書院,可是先生招進來的?」

那教習微怔,面上露出了一抹冷笑:「我豈會招你們方家人……」

「先生也知道我入書院不是你招的!」

方寸聲音微提,打斷了他的話,看著那教習的眼睛,淡淡道:「我方二入白廂書院求學,不是哭著喊著求學生收我,更不是提了束脩巴巴的拜到你這學亭里來,我是憑了自己的本事,在院主與幾位座師的注視下闖後山闖了進來的,你既沒有讓我進來,又如何讓我出去?」

「嗯?」

整個學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眾學子心裡已是有些發顫,這位方二公子,果真是好大的膽子,當眾擠兌教習?

說白了,在這白廂書院,教習在學子面前,不說大過天,那也差不多了。

一應責罵甚至鞭打,也皆是教習一句話,更別說逐了學子出學亭之事。

誰能想到,方二公子竟敢當著教習的面這麼說?

就連那上首的黑衣教習,如今目光也忽然變冷了下來,似乎方寸會如此不知禮數駁斥的行為出乎了他的意料,尤其是聽著方寸的話,他竟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冷笑道:「我為此間學亭教習,此間自是由我說了算,說破了天,我也不想教你……」

方寸淡淡道:「先生也知道自己是學亭教習,而非書院院主!」

一句話說的那位教習,面上都湧出了兩團紅暈,目光倒如食人一般,尤其是在眾學子目光之中,更是覺得極為羞怒,但是望著那安穩如山一般的方寸,竟是不知說什麼了,他此前只想著逐一位學子出去,又不是什麼大事,誰能想到居然會碰到這樣的一位狂徒……

「他兄長當年如此木訥,怎麼卻有個這樣的弟弟?」

眼見事情越來越大,但竟給了自己一種束手無策之感,心裡也明白,這小兒看似渾不吝,但話也說到了點上,院主剛剛親口許了他入書院,自己便將他逐了出去,倘若鬧得大了……

心裡想著,面上便也露出了一抹冷笑,知道對方二這樣的人,倒是不能硬碰硬到底,事情鬧大了的話,那無論最終結果是什麼,自己身為教習,都面上無光,於是他反而冷笑了一聲:「方家人的本領與脾氣,果然都是極大的,既然你非要留在我這學亭,那麼……」

他定定的看了方寸一眼,冷淡道:「好自為之!」

說著話時,便已將手中的經義放在案上,似乎準備講解。

「不必了……」

但也就在此時,方寸慢慢起身,將書匣背在了身上,客客氣氣的向著這位教習行了一禮,道:「先生有教與不教的權力,學子也有學與不學的自在,有句話先生其實說得對了……」

方寸走到了學亭門口,回頭笑著道:「確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教我們方家人的!」

「唰!」

整個元執亭,氣氛便如結冰了一般。

每一個學子,皆瞪大了眼睛,猶如見了鬼也似。

入了書院兩年多,卻還未見過這等狂徒,元執先生明明最後已經退了一步,你居然……

尤其是,最後的話一說出來,是在指元執先生沒資格教你?

你就不怕元執先生一怒之下,一掌朝你拍過去?

方寸腳步走的很是輕快,甚至悠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背後那人會怒而出手。

他不知道這位元執教習為何對自己這麼大的敵意,又或是說對自己的兄長這麼大的敵意,他只是知道,既然這位教習一上來,便已選擇了這般不留情面的做法,那自己便也沒有必要對他和氣,這與脾性低調張狂無關,柳湖方家的人,若沒點傲氣,倒更讓人小瞧了……

「嗡……」

學亭裡面,靜得半晌,忽然響起了一片嘈亂議論聲音。

而這聲音里,還夾雜著那位年青教習滿蘊怒火「打開經義」的大喝聲。

方寸聽出了他的怒意,心裡卻有點不屑……

這世間無非兩種人,要臉的,與不要臉的。

要臉的,給他臉,給他好處,給他善意。

不要臉的,成全他!

至於所謂的後果與報複種種……

方寸冷笑,如今暗中盯著方家的敵人這麼多,你一個個小小教習,又算老幾?

……

……

「我家住在柳湖邊,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誰想一朝入書院……」

離開了元執亭的方寸,哼著小調,左右晃蕩。

望著那幽徑小道,花花草草,心想左右也無處可去,難不成今天就這麼提前回家裡去?

只是今天回去了還好,以後可咋辦?

經過了元執亭一事,倒也一時不忙著再去調換學亭,否則碰上什麼樣的,還不知道呢!

但若不入學亭,總不能以後自己照著經文,自己參研這鍊氣之道吧?

他雖未修行過,倒也粗略的了解一些鍊氣之道,知道這鍊氣的第一步,便是養氣養身,修鍊法力,可是知道歸知道,卻不甚了解,鍊氣之道,打基礎本來最是關鍵的時候,稍有不慎,便會留下暗傷,影響到自己以後一輩子的命運,這可不是能夠胡來亂搞的事情啊……

「呵呵,正是修業求學之時,人人皆在聽講,為何方二公子卻在院中閑逛?」

也就在此時,方寸聽得一個爽朗的笑聲。

他抬頭看去,便見小湖邊的一個涼亭之中,正坐著一位藍袍的中年男子,石案上放了一個小小火爐,正在烹著茶,此人衣袍昂貴,氣度不俗,似乎也是一位書院里的教習,這時候正笑吟吟的向自己看了過來,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眼底的一抹促狹與調侃之意……

「高人不在學亭,學生也只好出來碰碰運氣了……」

方寸自己也無奈的笑著,來到了涼亭前面,揖了一禮,道:「見過先生!」

「坐!」

那位藍袍男子笑著指了指對面的石凳,道:「你也勿要怪罪元執,當年他曾與你兄長同在白廂書院求學,論起年齡,還要比你兄長大了十歲,也算是當時的佼佼者,與人辯法,幾未輸過,只可惜遇著了你兄長,屢辯屢敗,終成為了不少同窗眼中的笑柄,自此深以為恥……」

說著搖頭,苦笑道:「如今,想必是將這舊怨,轉嫁到了你的身上吧……」

「是個沒有本事的人……」

方寸笑了笑,道:「敗了不求精進,反而只懷怨恨,這樣的先生想必學識有限,跟著他學倒是讓我不放心了,只是不知,如今書院里,還有其他在講練氣根基的教習么?」

藍袍男子搖了搖頭,道:「兩年前入了書院的這批人,早就過了修習鍊氣根基的時候,如今,天資好些的,已經開始參研成就寶身之道,天資差些的,也多半開始參研七經之法,雖然深淺不同,但總超了你良久,不適合你,除非你再等上一年,待到新的學子入院……」

方寸頓時有些無奈了,撫額道:「這麼說,我倒沒法子學了?」

那藍袍男子笑著搖了搖頭,道:「書院敞開大門,替大夏培育鍊氣種子,豈有讓人入了書院,卻求不到真經的道理,元執不愛教,也隨他去吧,如今你面前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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