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的辦法，其實算得上是一個笨法子。
但是，有些時候，再笨的方法，都比沒有辦法要強。
他打通電話，聯繫了朱佳，把自己遇伏的事情說了出來。
還沒等他說出自己的要求。
電話那頭就聽到「咣啷」一聲脆響，好像是碰跌了什麼東西。
然後，就聽到朱佳擔憂的驚叫聲：「你在哪裡，我過去。」
說了一個路邊咖啡店的名字。
楊林叫了一杯咖啡，沒有等上多久，就見到身著一套白色套裙的朱佳急急下車走了過來。
進了店，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楊林一會，才長長吐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我能有什麼事？你這急性子，話都不聽完，就掛斷電話趕過來，班不上了嗎？」
他知道，朱佳一直把自己的工作看得很重，要她曠工，其實是很為難的事情。
「這時候還管什麼上班不上班的事情，你燒糊塗了？」朱佳責怪的看了楊林一眼，就伸手來摸他的額頭。
看著楊林躲開，才咯咯笑著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有些事不能在電話里多說，還是面對面好一點。」
朱佳叫來服務員，要過一杯咖啡，才壓低聲音問道：「是不是趙均派人乾的。」
她的臉上帶著悲憤之意，咬著銀牙。
看這樣子，假如趙均在眼前，她都會忍不住上前找他的臉。
「是他……目前沒找到證據。」
見朱佳眼神就有些失望，楊林又道：「不過，我這裡也不用什麼證據就是了。
你有沒有什麼渠道，可以打聽清楚，他的行蹤？
比如，他來到C市，總不可能一天到晚宅在家裡，總要休閑娛樂的吧。」
楊林算是看穿了趙均的性格。
一般，這種享受慣了的人物，並不會因為換了陌生的環境，就老實下來。
以他的貪花好色性格，肯定會有什麼活動。
「我試試看。」
朱佳目光一亮。
她可是還記得，當初在破獲毒一販大案之時，楊林那種極其強大而詭異的武力。
直至如今，她心裡的疑惑還沒有淡去呢。
朱佳自小生活在不一般的家庭之中，所結交的朋友也都非同等閑。
她學的東西與眾不同，玩的也別出心裁。
比如，她雖然武功沒練好，槍法卻是練得極好。
從十三歲開始，就開始摸槍，這些年來，打著玩的子彈，已經可以堆起一座小山。
而且，她還以特殊的渠道拿了持槍證，這也是她膽子特別大，膽敢衝到槍戰一線採訪新聞的底氣。
因為，她其實是有著一些自保能力的。
從小練槍練到大，你說她的槍法到底準不準？
那肯定是極準的。
這一點，朱佳自己心知肚明。
所以，她絕對不會認為，那天在黯淡燈光之下，自己面對單手撐地撲將過來的林立軍，條件反射開槍射擊，會把子彈打偏。
離得那麼近，又沒有什麼阻攔物。
她可以打包票，自己開槍，能打鼻子就不會打耳朵。
想打右耳，就不會打到左耳。
當時，出槍之時，一槍瞄準眉心，一槍瞄準胸口。
以她多年以來打人形耙的水平，閉著眼睛，也不會打歪啊。
但問題來了。
既然不會打歪，子彈哪去了？
林立軍並沒有中槍的痕迹。
而楊林也沒有受傷。
聯想到當時看到的楊林手中瑩光微閃，她心裡就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只不過，這個答案有些驚世駭俗了。
她不敢確定，也不敢問。
只是默默的藏在了心裡。
不問歸不問，心裡還是很震驚的。
由此，她也明白了，對面這個看起來年紀並不大，肌肉不是十分發達，骨骼也不是十分粗大的警察。
身體里，其實有著難以想像的偉力。
就如那日輕輕鬆鬆的擒殺掉三個國際殺手。
別人或許會以為他是走了狗屎運。
朱佳開始也這般認為。
甚至，她還會以為楊林在說假話，冒功領賞。
後來，她就不再這麼想。
反而覺得楊林強得出奇。
到底有多強，心裡也完全沒個底。
因此，比曹毅好一些的是，朱佳，並不認為楊林，在正面爭鬥之中，會有生命危險。
除非是遇到偷襲埋伏，除非是他沒有防備。
所以，看到楊林有些不肯罷休，她立刻興奮了起來。
當著楊林的面，朱佳撥通了電話：「二哥，有件事你得幫我……」
「趙均這些天的行蹤如何，你不要隱瞞，全都說出來吧。
要是不肯幫我，我就去京城找爺爺，就說你跟大伯，一家人全都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
「……」
又是懇求，又是威脅的，朱佳打了一通電話，總算心滿意足的掛斷。
笑著道：「我這二堂兄，從小就這樣，最怕的就是爺爺，一旦搬出老爺子來，他立刻就會服軟。
事情打聽清楚了，趙均這些日子，隔上一兩天的，總會去海洋公館，在那裡招待朋友，當然，還會叫上一些……」
說到這裡，朱佳面上就露出鄙夷的神情。
於是，楊林知道了。
趙均果然是不安份的性子。
走到哪裡都不忘了娛樂娛樂一下。
而且，據他估計，那種人還會玩得很開。
節目的級別，可能要划到第五級去。
……
天色漸漸黑沉下來。
城市的燈光，閃爍著五顏六色光芒。
現代都市，繁華而奢迷。
尤其是在晚上。
更是能看到紅男綠女，充斥在每一個街頭巷尾。
雖然已是深秋，這個城市裡夜晚的熱度，卻是一直不減。
熱的不是空氣，而是心。
海洋公館，就是鬧中取靜的一所渡假園林山莊。
設在城市中心，偏偏卻是幽靜無比。
不知道的人，會認為這裡是私人住宅。
倒還真是私人的。
不過，不是住宅，而是私人高級會所。
這裡一般是富人聚集之地，似楊林這般的小警察，原本是沒有資格進入的。
因為，隨隨便便碰到一個人，很可能就是他們惹不起的衙內公子，海外富商。
但他現在，卻準備進去。
他覺得自己，很有資格。
這身衣服，就代表著國法，代表著一切。
除非，有人能大得過天，否則，凡事都逃不過一個法與理。
曹毅做得雖然不夠好，但他有句話說得好。
「程序正義，這是我們必須堅持的東西。
若是連我們自己都不去講程序，講法律。
那麼，誰都可以胡作非為了……」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若是我們堅持程序正義，執行法律，那麼，誰都不可胡作非為。
天王老子都不行。
楊林就是這麼理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