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單刀直入

楊林回城,直奔巡捕房所在。

他的目標很明確,而且還很趕時間。

先前,張鶴戰敗之後,飛奔而逃。

雖然具體走哪條路,他沒追上不知道。

但是,依照方位判斷,大抵還是猜到了對方的行蹤。

野狗嶺岳王廟其實算是離著杭城郊區不遠,除了這座大城,四周都沒有其他大點的城鎮……

張鶴斷臂受創,最該做的當然是治傷。

再加上,他在杭州城犯案許多起,經歷三四年之久。

若說他在杭州沒有住處,肯定不可能。

所以,按常理推斷,張鶴此時應該已經回城,趕到了自己的老巢。

身為練武之人,時常會受傷,多少也會準備一些急救的藥物在住處的。

這一點勿庸置疑。

楊林雖然找不到他住在哪裡,但是有人會知道。

當日請巡警譚山喝酒之時,楊林套出了不少話來。

他知道,楊英雖然閨蜜情深,報仇心切,卻是找不到目標。

之所以跑到野狗嶺岳王廟去,是因為有人指引。

或者說,是有人故意用錯誤的消息,把她引過去的。

目的,自然不那麼純良。

這個說出消息的人,就是巡捕房探長的心腹,他的小舅子錢興發。

此事本來做得隱蔽。

如果不是楊林救回了自家四妹,或者譚山沒有在無意中聽到他們之間的交談,此事的源起,恐怕永遠沒人知道。

那麼,問題來了。

錢興發既然能把楊英引去餓狗嶺,並且知道那裡是梅花盜張鶴的駐留地,他還知道什麼?

要說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暗地裡的來往,沒有互通聲氣,那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有鑒於此。

楊林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看看已到巡捕房,把馬栓在一旁的柱子上,也不遲疑,直接進門。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過了飯點,巡捕們都去了食堂,門口並沒有人守著。

楊林看看建築分布,很快,就找到了巡捕房探長辦公所在。

兩扇朱門開著,裡面有著人聲傳來。

楊林跨過門檻,遇到兩個巡警,見對方想要上前盤問,他揮了揮手笑道:「王探長叫我來問話。」

於是,兩個巡警不再懷疑,其中一個面顯老相的中年,還熱情的回了一句,「王大人剛剛用過酒飯,正在裡面喝茶,這位先生來得巧了,再晚一點,就趕上王大人午睡,怕是沒有時間……」

「多謝。」

楊林抬起手,指間輕彈,一個銀元就落在中年人的手中。

他笑著擺了擺手,順著指點,推門進入一間闊大的房間。

房內布置得極為優雅,紅木傢具,在窗外陽光照耀之下,閃著柔和光芒。

王振威一手夾著一支哈德門,另一隻手輕閑搭在交椅扶手之上,懶洋洋的有些犯困。

桌上茶水冒出裊裊熱汽。

錢興發低著頭,正在說著話。

兩個巡警站得筆直,低眉順眼,不發一言。

楊林推門進去,首先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聽到聲響,幾人轉首望來,見到是他,全都有些錯愕。

錢興發眼神有些慌亂,怒聲呵斥道:「誰讓你進來的,這裡是巡捕房……」

「我知道。」

楊林臉上帶笑,眼中卻半點笑意也沒有。

雙手如鳳凰展翼,乍起還收,手掌破風,分斬在門邊兩個巡警的脖頸之上。

這兩人手指剛剛搭到腰間槍套之上。

脖子上已經挨了一下重擊,眼睛翻白,暈倒在地。

而這時候,錢興發已經反應過來了,第一時間,就拔槍在手。

還沒抬起手臂,眼前身影一閃,勁風撲面,胸前就是劇痛。

身體僵直,不由自主向後飛起,重重的砸向辦公桌後面的王振威。

呯……

一聲槍響。

王振威本來瞄準楊林的槍口完全來不及調轉方向,子彈正正打在飛舞半空的錢興發身上,濺出一朵血花。

還沒等到他再次開槍,身形剛剛離開躺椅,脖子一緊,已是被楊林單手掐住喉嚨,提了起來。

同一時間,他感覺到手腕劇痛,叮噹一聲,手槍掉在地上。

「七步之內,你跟我玩槍?王探長,你缺少常識啊……杭城四傑的名頭,有些名不符實了。」

事實上,王振威的槍法並沒有那麼不堪。

一見到楊林進屋,電光火石之間,他就拔槍射擊了。

短短一秒不到的時間之內,他從判斷楊林來意不善,然後抽出桌子下面的短槍,再抬槍、瞄準激發,一氣呵成……

可惜的是,他面對的是一個對現代火器十分熟悉,更是心懷警懼全力以赴的明勁高手,根本就沒有一絲機會。

在楊林的理解中,無論是刀,還是劍,或者是現代火器,其實都是武器的一種。

而武器,終歸是要靠人來使用的。

放在不同的人手中,就有不同的威力。

有些人一槍在手,就能超神,大殺四方。

有些人一槍在手,像是拿著一根燒火棍。

這裡面,有著諸般影響因素,例如,環境是否適合,對手有多強大?

以及,身手的敏捷度,神經的反應速度,眼睛的動態視力,都有著很大關係。

從剛剛王振威的舉動來判斷,楊林不得不承認,如果被對方拉遠了距離,並且有著合適的環境,的確會給自己造成很大威脅。

甚至,都不一定靠近他的身邊。

但如果,只是如果。

眼前的環境,顯然不適合槍手攻擊。

楊林既然闖入了對方的辦公室,在這不太寬敞,又沒有太多遮擋物的環境之下,一個沖步,用不了0.3秒,就跨到了王振威的身前。

並且,還為了保險,合身相撞,撞得錢興發擋住了射擊角度。

所以,王振威栽得不冤。

「楊三少爺,我王某人似乎並沒有得罪過你吧?」

王振威雙手微微舉在身前,示意沒有威脅。

他脖子被掐住,仍然強撐著說話:「你想好了,衝擊巡捕房的罪名十分嚴重,你楊家就算在鎮撫使那裡有點人面,卻也是不好說話的。」

「屁話少說。」

楊林嗤笑一聲,眼神轉冷:「我來,只問一件事情,那梅花盜住在哪裡?

既然膽敢聯合一起算計我家四妹,難道還沒這個膽子承認?」

「梅花盜,你是說摘花公子那個敗類,我怎麼可能知道?」

王振威一臉的冤枉,感覺楊林掐住喉嚨的勁道微微鬆緩,連忙說道:「我可以發誓,若是知道那傢伙在哪裡,定然將他捉拿歸案,在百姓面前明正典型,當場槍斃。」

「演,繼續演。」

楊林冷笑。

王振威感受到心頭寒意越來越重,抬眼望見楊林眼中如刀子般的冷光,心中一動,突然轉頭,指著趴在地上兀自呻|吟的錢興發,厲聲喝道:「是你,是不是你,又背著我幹了什麼事情?老實交待,你要害死我嗎?要害死你姐姐,還有你那未滿周歲的外甥……」

「我……」

腹部中了一槍的錢興發,強行掙扎著爬起,雖然槍還在手,卻是不敢舉起。

聽著王振威喝罵,他神情一愣,就哭喊道:「那梅花盜住在五柳巷17號,他給了很多錢,我一時鬼迷心竅,才配合他的。姐夫,您饒我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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