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雖然結束，但蟲洞實驗還在繼續。
一波接著一波，反覆驗證後，超導大師激動萬分地確定，時空內稟自旋。
他第一時間找到黃極，向其分享這個大發現。
「太感謝了！你為我們文明彌補了一個巨大的視角缺失，這有益於我們構建全新的宇宙模型。」
「我幾乎感覺自己看到了新時代。」
超導大師整個人都是飄忽忽的，異常的興奮。
全新的基礎理論，永遠來自於對新現象的解釋。
存在就有道理，時空既然有自旋，這個現象的背後一定蘊含了某種真理。
「不必客氣，實驗是你們做的，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想法。」黃極淡笑道。
超導大師從天而降，由原本的廣闊旋渦雲，匯聚成了沙茶人的樣子。
他不顧一旁的皇帝寒避，興緻勃勃地詢問黃極：「你之前曾說過，你早就想到這種可能，只是苦於沒有能力驗證。」
「那你有沒有構想過，這種現象代表著什麼？」
黃極點頭道：「當然有想過，如果時空本身有自旋，那麼宇稱不守恆也就可以解釋了。」
「弱相互作用下，粒子在鏡像運動時不對稱，其中左旋會比右旋放射的電子數更多，而且放射方向也會不一樣。這極有可能，是時空本身對它們的影響。」
「也就是說，本來是宇稱守恆，但是時空卻是『左傾』！」
超導大師沉思著點頭，按理來說應該宇稱守恆，可偏偏測量的結果就是不守恆。
本以為宇宙的規則就是這麼客觀設定的，但現在看來，並不是，而是過去人們少算了一個參數——即時空本身有偏差。
時空內稟自帶一股看不見、感受不到的左旋動量。
黃極繼續說道：「另外，這也是自發性對稱破缺的本質，間接導致了宇宙正物質要比反物質多得多。」
超導大師遐想道：「宇宙誕生之初，正反物質應該是一樣多，並且對稱湮滅，整個物質世界理應不存在。」
「可事實卻是，那種對稱被打破了，導致正物質大獲全勝，而反物質僅殘留極少數。繼而演變成我們如今的浩蕩星河。」
「這一切，都是因為時空左旋所帶來的影響……那為什麼，時空是左旋的呢？它為何不右旋？」
黃極仰望著星空說道：「也許有，只不過我們接觸不到。有正旋時空，就有反旋時空。」
「亦如正反物質一樣，時空也是物質，理論上，應該有一種方法，可以製造『反時空』。」
超導大師激動道：「如果製造出反時空，它誕生的瞬間就會與所在的時空相互湮滅。」
「連時空都湮滅了，那剩下的虛無之洞里是什麼？這豈不是相當於打破了宇宙？」
黃極白了一眼道：「連時空都沒了，物質、能量都無法存在，那我們也無法觀測到那裡是什麼，只能從數學上推演。」
「與其關心湮滅後的地帶是什麼狀態，不如想想正反時空湮滅，會放射什麼東西……」
超導大師點點頭，時空湮滅不可能直接沒了，一定會放射些什麼東西，這是守恆。
只見他猜測道：「應該也是能量吧？把真空轉化為能量！」
黃極搖搖頭，隨後笑道：「說不準呢，畢竟沒有做過實驗，誰知道會放射什麼東西？」
「一切皆有可能，說不定會放射時間呢……」
超導大師啞然失笑道：「放射時間？這怎麼可能？」
黃極聳聳肩道：「誰知道呢……物質就是能量，質能一體，所以正反物質湮滅，所有物質都轉化為能量被釋放出來。」
「時空也是一體的，因此正反時空相互湮滅後，可能所有的空間都轉化為了時間，放射出來……」
「這就是空間換時間！」
超導大師愣了愣神，時間被放射出來？這完全無法想像。
隨後他付之一笑道：「你這想法有點意思，不得不說你挺能忽悠的，但這也太荒謬了，完全沒有現存的任何理論進行支撐。」
「我還是覺得，應該是真空能量。」
「真空中存在著填滿低能態的量子海洋，一旦時空湮滅，所有虛粒子都會被賦予能量，成為實粒子而放射出來。」
「這相當於犧牲了一片時空，為宇宙平添了一份質能！」
黃極攤手道：「也許答案，是你我的猜想合二為一。」
超導大師哈哈一笑，他們在這說得起勁，但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畢竟八字還沒一撇呢，他們也不過是根據一個新發現的現象，進行一系列猜想而已。
所謂科學就是先幻想再實證，不敢黃極想得多荒謬，不管他想得多合理，最後還得實驗來決定。
不過超導大師很喜歡和黃極探討，兩人聊了整整一天，最後是寒避強烈要求與黃極獨處談事情，超導大師才意猶未盡地離去。
臨走時，他還叮囑寒避，不要延續上一代的國策，而是與紫微真正的交好。
甚至超導大師還做主拍板，答應黃極採購沙茶文明的頂尖工業設施與科研器材。
這相當於間接供出一個微子盛期科技的勢力，但無所謂，同為微子盛期，也可能有幾千、幾萬年的差距，而且沙茶與紫微的國力簡直是天壤雲泥之別。
只要關係夠，除了壓箱底的幾個技術以外，其他都是可以賣的。
超導大師這裡拍板同意了，剩下的就是看寒避願意賣多少了……
顯然，寒避跟黃極的關係，那沒的說，正是蜜月期呢。
明面上黃極看到的所有設備，都可以找沙茶文明下訂單！
「缺錢啊！能不能先欠著，等我洗劫第九深淵後就還你。」黃極微笑道。
寒避驚愕道：「錢好說，你們紫微國那點體量不算什麼，我直接撥給你們一批無息貸款，作為友好的見證……但是你要洗劫第九深淵？我沒聽錯吧？」
「從來都是他們洗劫別人……你、你洗劫他們？」
黃極說道：「不行嗎？此刻萬華鏡就在第九深淵裡圍剿火羽叛軍，可以說阿努納奇最後的元氣都聚集在那裡了。」
寒避無語道：「那也不用惹整個深淵啊，我會出兵幫你解決阿努納奇，但第九深淵勢力盤根錯節，背後還有真理社撐腰，哪怕天心仙族去了，都得小心謹慎。」
「那裡是一片黑暗真空，武力至上，強者為尊，就連星盟都默認他們的存在。」
「不瞞你說，當年我們沙茶文明就被第九深淵的四皇聯合入侵過，他們洗劫過我們一個富庶的大城市。」
「後來我們的軍隊追擊他們進入複雜的黑暗星際地帶，吃了大虧，無功而返。」
「深淵四皇擁有微蟲洞干擾技術，此乃真理社提供的，可以破壞我們的微蟲洞通訊。」
「等於說，進了那裡，一切就只能依靠光速的引力波通訊，或者電磁波通訊。距離短還好說，距離一長，延遲大得嚇死人。」
這就是星盟滅不了各大黑暗星際的主要原因，人家主場壓制的優勢太大。
正面交鋒，那些星際海賊、破法者集團實力也就那麼回事，不能與沙茶這種大文明的軍隊正面抗衡。
可只要那些破法勢力，縮進黑暗星際地帶，各大文明的軍隊就只能放棄追擊，強行追進去，絕對討不了好。
他們勢力不如星盟，但星盟也不可能剿滅他們。
長此以往下來，星系地盤屬於星盟，真空地盤屬於真理社，幾乎就成了默認的慣例。
黃極嗯了一聲說道：「我不需要你出動軍隊，送我一批裝備就行了。」
「話說你真不打算分一杯羹？」
寒避堅決搖頭道：「對不起，黃極，恕我不能答應你，甚至我還要奉勸你，千萬不要招惹深淵，更不要招惹真理社！」
黃極淡笑道：「你覺得你不招惹他們，他們就不會入侵沙茶文明了？」
寒避一怔，隨後說道：「當年入侵我們只是小概率事件，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攻打大文明的。」
「我如果出兵深淵，一定會引來真理社的報復，我必須為民眾的安全負責。」
黃極點頭道：「沒關係，我料到你不會答應了，我也反過來奉勸你，最好加緊國防，尤其是小心那些財閥的殘黨，有可能會勾結真理社。」
「至於深淵，我們紫微自己去闖便是。」
「這滅亡阿努納奇的一戰，我本也不想假於他人之手，我要正面解決這宿怨。」
寒避見黃極並沒有在意，便笑道：「知道了，放心，軍火的事好說。」
「消滅阿努納奇，是我之前答應過你的，他們膽敢殺死我沙茶人還取而代之！哼，滅亡他們的經費與裝備，我全包了！」
黃極微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轉身離去，隨後還留下一句話：「如果你後悔了，就跟賽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