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持續了大約十分鐘,才漸漸亮起來。
率先亮起的是天花板正中間的電池屏幕,如同手機充電一樣,亮了一個進度條,但那電量見底,不足百分之一。
隨後穹頂的大燈,讓廣場暫時有了朦朧的光亮。
最後是樓道燈,把紅藍兩棟監獄樓的四層過道給照亮了。
彼此隱約可以看到對面,大家都在牢房中奮力地踩著腳踏車。
十一個人齊心協力,最終點亮了監獄,燈光微黃,偏向黯淡,但終究是份照明。
二十分鐘左右,電池的進度條,來到了百分之二。
這讓大家面露絕望,二十分鐘的持續腳踏車運動,讓不少人已經累得腿腳發酸。
醉鬼率先跳下腳踏車,躺在床上休息。
紅色樓的人都沒發現,但是藍色樓的人卻看到了。
「嘿!別偷懶!」金髮病容女喊道。
她也累得不行了,本來就身體不好,此刻有點毒·癮犯了,身上冷汗直冒。
看到醉鬼下車,她立刻也下車了,一邊指著對面喊叫,一邊也趁機坐在床上休息。
藍樓這邊的金髮病容女一下車,紅樓的人都看到了,小麥膚色的美女馬上也跳下車,喊道:「他們休息了,我們也休息一下吧!」
兩邊你來我往,紛紛都下車休息,唯有墨窮和阿蘭,還在奮力地蹬車。
眾人看了看電池進度,心中哀嘆,其中不少人戴了手錶,對比時間就知道,他們用了二十分鐘。
「暫時照明足夠了,我們先在廣場集合商量一下吧!順帶休息一會兒。」醉鬼喊道。
眾人紛紛響應,下樓朝廣場走去。
阿蘭冷笑一聲,第一種離開方式,就是最安全的。
沒有人會犧牲,大家努力把電充滿,就可以離開了。
然而,才二十分鐘,監獄變得明亮之後,大家就開始懈怠了。
二十分鐘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要說累,對大多數普通人而言,這肯定是累的,但要說堅持,大多數人也一定是能堅持的。
可這種齊心協力的事,有一兩個人偷懶了,其他人立刻就也想休息。
第一種離開方式最安全的同時,也是最難的。
十分鐘充百分之一,意味著百分百最少也要一千分鐘!也就是十六個半小時還多。
另外人不能長期地在黑暗中重複做著枯燥的工作,否則有些人會發瘋的。
他們可以把燈都關了,節約用電,但一定要保留一些光亮。
尤其是還有其他暴力選擇的情況下,為了彼此的安全感,怕有人在黑暗中越獄之類的,一些關鍵要道的燈都得開著。
如此,算上這期間下來的基本照明耗電,至少也要堅持不懈努力發電十七個小時!
十七個小時,聽起來好像是可以堅持的,但對這群普通人而言,太難了。
八小時工作制都嫌麻煩,何況十七個小時高強度的腳踏車運動?哪怕體力支撐得住,耐心也不足。
「這場遊戲有笨辦法,奈何人人都愛捷徑,一旦有其他的選擇,詭譎人心也就冒出來了。」阿蘭嘆道,眼見黃極也下車了,便也下來,朝廣場走去。
「大家都隨手關一下燈,只留下廣場的燈就行了,平時不要浪費電。」魔術師喊道。
很快,各處又暗了下來,還剩下廣場中央的微光。
大家在廣場圍坐一圈後,看了看頭頂緩慢消耗的電量,心中暗嘆。
「這樣下去,我們沒出去,先累死了。我現在腳都在發酸,想把它充滿,起碼也要十七八個小時吧!」小麥色美女哀怨道,揉捏著自己光滑的小腿。
她的運動能力其實還可以,平時都有健身保養,但是這關的數據算一算,就感到很絕望。
「沒水沒食物,我肚子都餓了!」醉鬼說道。
大家來時都吃了點,餓倒不是很餓。
醉鬼自己吃得最多,奈何第一關後嘔吐了兩回,直接把腹部清空了,此刻真有點餓。
「沒吃沒喝還要劇烈運動,十七個小時啊,這減刑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吧!」小混混說道。
「何止十七個小時,我們中途肯定要休息,而電量持續消耗,最後二十四小時都不一定能成功。」金髮病容女說道,她冷汗涔涔,嘴唇蒼白,聲音發顫,壓抑著毒·癮。
見大家都在說喪氣話,魔術師立刻大聲道:「現在就開始想放棄了嗎?這才剛開始啊!雖然沒吃沒喝,又苦又累,但我們想活下去,就必須這麼做。」
「那群富豪草菅人命,視人如牛馬,我們想活著就必須齊心協力,再累也得幹下去啊。」
「如果只想著累,而拖太久的話,我們不餓死也渴死了!」
他說的道理人人都懂,可是這條路太難走了,簡直就不可能完成。
眾人都沉默著,魔術師又繼續說道:「如果沒有別的辦法的話,我們真的就只能堅持,大家都不想死吧,為了活命有什麼苦不能吃呢?」
「另外這種苦力活,也是有策略的,百分之十就可以兌換減刑,兌換的裝置就在我們的腳踏車旁邊,大家應該都看到了。」
「我們把目標分成一段段的,先努力發電百分之十,然後兌換掉,再抱團休息。這樣休息的時候,就沒有電可以消耗……雖然黑暗,但抱團的話就沒有問題。」
他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竭盡全力地節省每一分電,並為此絞盡腦汁。
有不少人被打動了,看著這個瘋狂為大家加油打氣的男人。
盧瑟更是崇拜道:「你說得對,不做就是死,先定一個小目標,充它個百分之十!」
「啪!」
「都別說了,我是冤獄者!這是我的紙條!」彼此激勵的氣氛被突然打斷,金髮病容女拿出了自己的身份紙條,拍在地上。
她是最沒有辦法堅持下去的人,她自己的身體她知道。
金髮病容女也看透了在場的幾人,說的那麼好聽,其實也是在等別人先亮身份。
眾人看去,只見紙條上寫了一項『強殲婦女』罪,然後是證據不足的字樣。
最底下有個『羽翼光團』形象的天使圖案,並且後面有好像是天使批語似的文字:此人無罪,蒙冤入獄。
「我也是這個!」醉鬼見有人先拿出來,立刻也掏出一張紙條,拍在眾人面前。
其他完全一樣,只是罪名是『謀殺罪』。
罪名這明顯是隨便填的,跟他們本人沒有關係,畢竟女人怎麼會有強殲婦女罪呢。
一百六十個房間,應該有一百六十種罪名,可見幕後設計者很有儀式感。
「冤獄者,我也是啊!」小麥色美女驚喜道。
「那個,我的紙上也是寫蒙冤入獄。」盧瑟振奮道。
黃極笑著拿出一張紙條道:「這麼巧,我也是啊!」
老王看了眼黃極,也拿出了一張紙條。
阿蘭冷笑,放出一張紙條。魔術師一臉『不是吧』的神情,拿出一張紙條。
一時間眾人都陸續拿出紙條,然後傻眼了,十一張『冤獄者』!
「噗嗤……」阿蘭都樂了。
眾人先是一愣,隨後一臉狂喜。
盧瑟蹦起來道:「不是吧!我們都是冤獄者!」
「我沒找到什麼規律啊,我就是隨便拿了一張。」小麥色美女激動道。
小混混說道:「我也是黑暗之中,隨便進了個牢房……之後踩了十分鐘車,有點亮我才知道自己是冤獄者的。」
黑髮妹子直接哭出來了,她顫抖道:「都是冤獄者,太好了……」
魔術師猛拍地板道:「運氣啊,運氣啊,上帝在保佑我們!」
「我們現在去投平反票,就可以全員釋放了吧!不用犧牲任何人!」盧瑟站著說道。
大家紛紛站起來,應和道:「沒錯,什麼減刑!什麼越獄!我們直接過了!」
眾人都說好投平反票,歡天喜地地回到各自的牢房。
投平反赦免票的地方,在牢房裡,黃極走了進去,信箱的左側是平反,右側是赦免。
他隨手就投了一張赦免票!
投完立刻出門,往樓上走去。
他住在三樓,而四樓只住了一個人,那就是留海青年。
但黃極走到對方牢房門口時,留海青年還在背對著鐵欄杆投票。
「嘎吱!」黃極直接推門進去了,這傢伙並沒有鎖門。
被聲音驚動,留海青年嚇了一跳,猛地回頭見到是黃極,冷聲道:「你幹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留海青年非常冷酷的樣子,眼睛盯著黃極,就像是一條毒蛇。
黃極笑了,說道:「色厲內荏。」
「什麼?」留海青年冷聲道。
黃極說道:「故作強硬,只為掩蓋內心的怯懦,正可謂越恐懼便越憤怒。」
「呵呵,你想打架嗎?」留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