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聽說警察來了,暗想情況越來越不對了。
「不要和警察戀戰,離開那。」
「可以殺警察嗎?」手下問道。
米歇爾毫不猶豫道:「可以。」
一樓大廳里,十幾名警察殺入,還攜帶有防爆盾,正面交鋒他們很吃虧。
好在於四名槍手是分開的,兩人在諮詢櫃檯後面,兩人在大廳支撐柱的後面躲藏。
一名槍手說道:「米歇爾隊長讓我們撤,布魯克,你吸引一下注意力,我的位置他們沒發現,這個角度可以射殺防爆盾後面的警察!」
「我開槍時,你趁機跳出來逃跑。我們分兩個方向撤走,去樓上。」
「OK,喬治。」躲在櫃檯後的布魯克點點頭,突然往外扔了一顆閃光彈。
「颯!」警察隊伍頓時一滯,同時連連朝布魯克的方向開槍。
還有警察,聰明地反扔兩顆震爆彈到櫃檯後面。
趁著這個機會,喬治突然從柱子後面橫移出來,舉槍就要射。
他的槍法很好,有信心掃死四名舉盾的警察。
屆時警方必然大亂,四散找掩體,而他和布魯克等人便可以趁機上樓。
然而,他想的很好,卻不料在他從柱子後面探出來的同時間裡……
醫院一樓的樓梯間里,突然有個聲音響起。
「喬治!」這聲音很稚嫩,還帶著哭腔。
喬治臉色劇變,手不禁抖了一下。
「弟弟……不要出來!」他本能地沖樓梯間咆哮了一聲。
六年前,他還在阿根廷混幫派,其所在的貧民窟,充滿了毒·品與槍聲。
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擺脫貧窮。
犯罪在那裡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而為了錢,他加入幫派,苦練槍法。
他心狠手辣,殺人無數,很快成為幫派最強的槍手,賺了很多錢,家庭也因此而擺脫貧困。
可人就是這樣,永遠不會滿足,他想要更多,最終引起了兩個幫派的全面火拚。
相比起自己的暴戾,他的弟弟卻是聰明乖巧的孩子,眼看著就要去米國讀大學了,卻因為自己而捲入了幫派戰爭中。
他讓弟弟躲在錢箱里,自己則大開殺戒。
然而當聽到自己受傷之後,那個笨蛋還是跑了出來,留著眼淚大聲叫喊著自己的名字。
最終弟弟的頸部被敵人射中,鮮血染紅了滿箱子的錢。
那一次槍戰,他如魔鬼一般殺了敵人二十七名槍手,還幹掉了敵人的老大。
他也並沒有因此得到更多,因為警察來了,警察不允許貧民窟里有比他們更大的勢力。
最終他什麼也沒得到,還失去了錢,失去了弟弟,失去了幫派,失去了一切。
獨自一人,逃到了非洲,成了一名流浪傭兵,直至成為光明會的附庸。
他本以為自己都要忘記弟弟了,卻沒想到,在聽到那身熟悉的吶喊時,他還是本能地喊出了那句:「不要出來!」
「砰砰砰!」警察的反應慢了一拍,但是喬治的反應慢了更多。
這不是六年前,也不是在阿根廷。儘管弟弟的語氣和口音都完全一樣,但他已經死了。
為什麼,樓梯間里傳來了弟弟的聲音?
他本能地回應,與心裡的遲疑,讓他的槍沒有了昔日的準頭。
子彈從警察頭頂上方划過,偏得離譜。因為喬治的眼睛,都是看向樓梯間的。
縱他身經百戰,可這一剎那間,他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警察遲鈍地反擊,讓十幾顆子彈傾瀉在他身上。
「噗通……」喬治被當場擊斃,跪倒在血泊中。
直到他死去,眼睛都還看向樓梯間,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麼。
其實他已經意識到,這恐怕是敵人的奸計。
但他還是期盼著奇蹟的出現,或許弟弟就突然從樓梯間里……跑出來了呢?
在意識消失的那一刻,他真的看到了弟弟,於黑暗中牽著自己的手,朝著一束光芒走去。
……
「怎麼回事?喬治死了!」
喬治的死,導致另外三名槍手陷入了尷尬境地。
布魯克和另一名槍手都趁機衝出了掩體,結果喬治一個警察沒殺死,反而被秒了?
剛才是誰喊了一聲喬治的名字?
以喬治的經驗,他怎麼可能在那麼緊急的時候,看向聲音來源?
「傻子嗎?人家叫你一聲,你就要答應?」
其他三個隊友氣瘋了,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布魯克和另一名隊友暴·露在警方的槍口下,還有一名隊友雖然躲在喬治旁邊的柱子後面,但也已經暴·露了位置。
畢竟誰也沒想到,說好的開槍的同時撤離,作為計畫最關鍵一環的喬治本人,卻當場送了。
「砰砰砰!」警察看著同時還有兩個持槍匪徒衝出掩體,立刻調轉槍口|射擊。
布魯克與隊友一前一後,耳聽到背後槍聲響起,布魯克身體本能地一縮。
他卡了一個角度,讓隊友在身後擋子彈。
隊友被當場擊斃,而布魯克趁機又鑽到了另一根柱子後面。
「布魯克,只剩我們兩個了,他們知道我們的位置,小心震爆彈。」
布魯克回想著剛才掃視的那一眼,說道:「十六名警察,十點鐘方向四個,十二點鐘方向六個,警務長也在那。十五點鐘方向也有六個,就在你那邊……」
「我們同時出手,你只要能幫我拖延他們一秒鐘,我就能殺了警務長!到時候他們會暫時退卻的!」
聽到布魯克的話,隊友表示明白。
幹掉對方的警務長,警察們必然會慌亂,不至於跑掉,也會一部分退出去,一部分尋找掩體,而暫停火力壓制。
這裡哪裡可以作為掩體,傭兵們一清二楚,警察只要一旦停止壓制,躲在掩體後面,那麼就是他們的回合了。
只見他拔出軍刀,在柱子後面高高跳起,一刀扎進柱子距離地面兩米多的某處,借力一攀,猛地一躥。
竟又一刀扎在兩米七的高度,就這樣吊在了半空中,身體踩著柱牆往外一躍。
在飛躍出去的同時,兩顆震爆彈果然扔到了柱子後面,但這已經炸不到他了。
這人縱深飛躍,位置很高,且等警察再看到他,將槍口抬起時,他已經落地,又連續翻滾兩周半,鑽到了另一側的櫃檯後面。
他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任務,給布魯克提供了機會。
「砰砰砰!」
警察的注意力被他牽扯,子彈追著那人射,卻一槍也沒打中。
然而,布魯克卻沒有如約地點爆警務長的大腦袋。
「布魯克!!!」那名隊友困在櫃檯後面,怒吼著,眼看警察數枚手雷扔進來,只得站起身掃射,結果剛露頭就被擊斃。
聽到隊友死去,布魯克才回過神來。
因為在他按計畫殺出,槍都要瞬間鎖定警務長的腦袋時。
醫院大門外,似乎是從二樓,或者更高的地方,飄下來一顆氣球。
在自己閃身舉槍之際,正好看到了醫院外半空中的白色氣球,那氣球上用黑色的水筆,畫了一副笑臉,那笑臉的頭髮,是中間禿掉的。
那一瞬間,他本能性地把槍指向了氣球,而非警務長的腦袋。
「嘭!」他精準地一槍,打爆了那顆氣球。
這讓布魯克發自內心地笑了一下,隨後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小時候,臉色僵硬。
這顆氣球太眼熟了,因為他畫過幾乎一模一樣的笑臉。
那年他才九歲,他的父親教他玩槍,當然他用的只是氣槍,而且是用氣球當做靶子。
他的父親是一名優秀的特種兵,經常外出訓練或執行任務。
布魯克每次最期盼的事,就是父親休假回來,那時候父親總會帶最新的槍模,並講很多驚險有趣的戰鬥故事,潛移默化地培養他的獨立思考與簡單的軍事素養。
他的作戰意識,就是那時候開始奠定的基礎。
有時候很久不回家,讓他很生氣,就在氣球上畫著父親的臉,拿它練槍。
但當父親回來,他立刻又會開心的跟傻子一樣,父親嫌棄自己畫的難看,拿起筆在上面添了幾筆,直接把氣球上的臉,改動成了開懷大笑的樣子。
甚至於,還把那頭帥氣的金髮,修改成了禿頂。
自己笑得像個傻子,可還是生氣。
父親就說:「如果有一天,你能當著我的面,在三十米外打爆這顆氣球,我就不會再去上班了。」
以他的年紀,想在三十米外,打爆一顆隨風晃動地氣球,用的還是精度不高的氣槍,難度很大。
這個承諾,布魯克為此付出了五年的努力。
九歲到十四歲,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