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

荒山古剎,卻有如此異象,這要是去靈隱寺座堂。

妥妥首席寺院長老啊!

本來像這樣的得道高僧是不歸閻羅殿管轄的,可地藏大師他自從上回聽許大閻羅講了一個精彩的故事。

心臟似乎出了些問題。

一個人躲在石室里,也不出來見人,已經很多天了,可能已經快不行了。

前兩天許仙還派了人去西天靈山通知佛主,讓他老人家趕緊過來地府見大師之後一面。

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再說這間普凈寺。

殿宇雖是破敗不堪,不過在這寺里出家的和尚卻有不少。

包括那位佛法無邊智空大師,就是這間寺院的主持方丈兼長老,更是寺院中唯一的講經人。

這位智空大師的悟性極高,不但悟透了佛法精意。

而且還參透了生死。

「錢王,我二人不得靠近。」

「他也會趕人?」

「那倒不會,只因這僧人被佛光籠罩,我二人不得近身。」

「原來如此。」

「這僧人精通佛法,日日在此布告講經,有不少信眾,來此參佛之後,便不再走了……」

「還有這種事情!」

按照范無救的說法,但凡是上山燒香的香客,在聽了一回這個老僧講的佛法之後。

便會瞬間頓悟。

然後毫不猶豫的拋家舍業,拋妻棄子,無怨無悔地遁入空門。

這精神力量竟如此誇張?

這講得哪還是佛法,這妥妥的是被洗腦了啊!這樣的人,即便陽壽不盡,也應該及時剷除。

幾人說話的功夫,便看到陸續有寺院沙彌集結佛堂,開始每日必修的早課誦經。

咦呀啊哞的誦經聲響起。

整間古剎便活了起來。

不一會兒,那佛堂中就已經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信眾沙彌,有些個竟然連頭髮都還沒來得及剃。

還有一些人身上穿得衣服也是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都有。

有尋常的農人布衣,也有商賈小販模樣的衣飾,這些都是沒有經過慎重考慮,只聽了一回老僧的忽悠,就一時腦熱出了家的。

更令許仙不敢相信的是,這些人口中誦念的佛經,咿咿呀呀,聽著竟然非常耳熟!

這是小藍經常誦念的那冊佛經!

許仙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聽錯,即便有所出入,但至少也有七八分的相似!

只聽了一會,就聽得背脊處陣陣發寒,在那個老僧的身上,許仙彷彿看到了小藍的影子。

如果在原來那個世界,若末日來臨,念阿彌陀佛頂多也就能讓你走得安詳一些。

實際上沒有任何鳥用。

但在這個世界真的有鳥用,到時候小藍會帶著無數信眾,一道去西天臨山避災。

然後就不回來了!

從此以後,佛門一家獨大。

原來小藍念地是絕戶經……

太可怕了!

「兩位大哥請在此稍候,我這就去將人拿來。」

這個和尚不能留,還有這些寺中沙彌,也要盡數驅散。

打定主意。

一個閃身行至那老僧近前,許仙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截尺許長的短棍,想著直接在那老僧的天靈蓋上來上一下。

「大師,你的陽壽盡了。」

「阿彌陀佛。」

「那大師跟我走吧。」

許仙很乾脆,完全不想多說一句廢話,老僧卻依舊不動如鍾。

「阿彌陀佛,老衲問問施主,何為生?何為死?」

「大師您搞錯了,我不是什麼施主,我是索命的無常,是來取你性命的。」

智空真搞不清狀況。

「阿彌陀佛,施主回答了老衲的問題,老衲便隨你去。」

「那好吧,在本無常看來,能說話的是活人,不會說話的就是死人,來大師上路吧。」

老僧還企圖跟許仙扯一些哲學方面的話題,但許仙趕時間,也沒有興趣討論哲學問題。

一句話說完。

便迫不及待地伸手一探,硬生生地拽出了老僧的魂魄。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

又讓許仙的背脊處生出一股寒意,一股無以名狀的寒意。

因為在扯出老僧魂魄的同時,底下那些沙彌誦念佛經的聲音也便突然之間嘎然而止。

回頭看去,那些人的魂魄,似乎也正隨著老僧的魂魄,正在一點一點地被抽離身體。

原來這念地竟是妖經。

心靈相通心靈感應心心相惜?結伴同行共赴西天?

這些奇妙的精神力量,還能把這些人的神魂都綁在一起嗎?

難怪念經念地這麼整齊。

但不管怎樣,扯是不能再扯了,這一旦扯了這一個,那就是底下無數人跟著一起陪葬的節奏。

「阿彌陀佛。」

將老僧的魂魄歸位之後,底下誦念佛經的吟唱聲便也繼續響起,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依舊在無比虔誠地誦念佛經,許仙突然覺得這畫面有些詭異,更有這個更可怕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

而那老僧,亦是口誦一聲佛號,雙眼中滿是慈祥的目光,看著許仙,看著殿中眾人。

看得許仙直嘆氣,心想還是得用搗衣杵解決問題啊!

大太大師啊太上大師,您老給的這東西,真正的用處。

其實應該是這個吧?

出家人遁入空門,都是拋家舍業,斷了骨肉親情的,而我許大閻羅的手裡,現在拿著的。

卻是幾百萬噸重的親恩。

不知道等下碰撞之後,會產生怎樣的奇異景象,要不先唱一首歌吧!

好久都沒有唱歌了。

「大師,我給你唱首歌吧……」

「阿彌陀佛。」

「大師你誤會了,我這歌是唱給那位大師聽的……」

許仙轉過身來,看著殿中那一尊略顯斑駁的佛主石像,敲著手中的短棍,一下一下,打起了拍子。

長夜空虛枕冷夜半泣,

遙路遠碧海示我心,

父母親愛心,

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裡問何日報。

親恩應該報,

應該惜取孝道,

惟獨我離別,

無法慰親旁,

輕彈曲韻夢中送。

「謝兄?錢王這是在做什麼?」

「似乎……似乎在唱曲兒……」

「這……唱曲?可錢王的眼中為何會有熱淚盈眶……」

「額……這個……」

殿外,黑白無常看著熱淚盈眶的錢塘王,面面相覷。

殿內,許大閻羅因為沒有人欣賞他的美妙歌聲,悠悠一嘆。

「大師,我沒有媽媽了……」

說完,許大閻羅便含著熱淚,操起手中短棒,緩步走向了那群虔誠誦念佛經的沙彌。

我沒有媽媽了,但是本閻羅還可以幫你們找到各自的媽媽。

拋家舍業,拋妻棄子,不好好在家孝敬父母,疼老婆養孩子,來這個鳥不拉屎的荒山古剎念什麼阿彌陀佛。

連人都不會做,還指望能成佛,我去你娘的阿彌陀佛。

咚咚咚!

撩起短棍,就照著最前面的三個沙彌,一人來了一下。

打在身上,痛在心裡,每敲一下,都有好幾百萬噸的親恩壓在你的心上,你若還不覺醒。

那你就活該成佛。

這總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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