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死也很簡單,柯林清楚的感覺到,一旦他放下內心的堅持,那那背後的存在就會立刻「成全」他。
畫面跳動,又不知道多久以後,在一個個危險的世界中掙扎,一點點獲取「命運」的力量,柯林看到那昔日的青年成長到了一個現在他看到都怕的高度。
此時急速跳動的畫面緩緩停下,在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個未知的地方,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披著黑袍,靜靜的抬頭仰望著「熱鬧的星空」……
他的眼眸幽暗,蘊含著無言的滄桑,略帶一些皺紋的臉上,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瘋狂。
柯林還看到,從老人身上,有一條條蛛絲一般的絲線連接虛無,延伸至一些生命的命運……
而此刻,距離登臨「命運」的神位……
僅差一步之遙!
然而就是這麼一位強者身上,卻充滿了暮氣,真的就如一個老人一般死氣沉沉的。
「『螻蟻』們想要拿回屬於自身的命運,太難了,比起那些真正的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的天才,我如今這又算得上什麼……」
「可是,即便是他們,前仆後繼,一個又一個,全部倒在了這條道路之上……」
「奮起反抗,見到的,不過是更大且更無力的絕望……」
「連他們都失敗了,那我又能做到什麼,我的家鄉甚至都已經不存在……」
老人平靜地述說著,似乎知道,旁邊有這麼一個人在傾聽、觀測。
家鄉……已經不存在了?柯林驚愕了一下,感覺自己渾噩的大腦裡邊,像是被雷電劈中一樣。
不過這時,老人突然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我能感受到,一場更大的混亂正在到來,我不知道那個存在在謀劃什麼,但我知道,這會是我的機會……
「我不甘心一切就這樣無力,我不甘心我們只能接受毀滅,他們走過的路是失敗了……
「但是,我柯林,今天就是要再親自走一遍!
「要麼一無所有,就此泯滅,要麼贏下所有,找回一切,而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以「命運」登臨神位,其尊名為「編織者」,又或者說,它還有另外一個稱呼「死神」!
而它所晉陞的方式,也與阿圖所說幾乎無異。
一條路是「編織」出一個凡人登臨神位的命運之路,這道路越是曲折,涉及的存在越多,效果越好,並在那關鍵時刻,將這條『命運』穿戴於自身身上。
而另一條是,編織一位真神的隕落,賦予真神『死亡』的命運和概念,並讓此事波及的範圍足夠廣,最後以其『死亡』的概念登臨高緯,然後通過高位格,消化那位「真神」的所有,用以填補自己。
但是……
當時的自己……似乎並未選擇這兩條路。
因為,這其中的任何一個,都只能保下他自己一個人而已……
想要找回一切,他就必須等待那場混亂的發生,以及它的落幕。
接下來,一切如當時的他所預料,那能與「灰霧」、「黑暗」等同的「混亂」出於一些他還不知曉的原因,引發了宇宙自有文明以來的最大一場混亂……
無數文明、高等存在,全部被捲入這場旋渦之中……
當恐怖的混亂緩緩停息。
這之後,「混亂」這一根源不再能夠被感知到,不知道怎麼消失了。
不過那不重要,柯林等待了落幕已經到來。
按照過往的歷史,諸神無法死亡,將會在疲倦後,躺在這文明的墳堆之中沉睡,直到下一次蘇醒……
但也就在這時,柯林把自己收集到的「系統」部分丟了出去。
這些都要沉睡的存在,又再次爭執,想要分食……
然而,讓絕大多數存在都沒有預料到的是……
趁著這時,柯林趁著這些「支配者」們虛弱到史無前例的情況時,開始發難,以祂們的「死亡」的概念登臨神位!
柯林成功了!
「諸神黃昏」這一概念首次誕生。
讓這些永恆存在,認知到了「死亡」!
而柯林利用了「諸神隕落」這麼一個龐大概念成神,毫無疑問,這使得他誕生之初,就超越了大多數的支配者。
僅次於他所知的寥寥無幾的幾位!
只是,柯林很清楚,這並不穩定,因為他所代表的意義太過沉重,如果只是某一位神祇的隕落還好,可以通過時間來消磨祂們的意志,利用信徒篡奪祂們的本質、力量乃至神位,削弱他們的根本,最終鞏固自身的位格,達到真正的穩定。
但,這利用的卻是「諸神隕落」這個概念,那些「神祇」意志難以消磨,祂們復甦的慾望是那麼的強烈。
用不了多久,他這個膽敢以蛇吞象的野心家,將會遭到無法想像的痛苦。
柯林知道,他必須拿出「成果」了。
以向那推動一切的真正幕後存在昭示自己的價值。
身為「命運」,他自然能夠感受到無數生命、文明在絕望「命運」之中對未來與黎明的嚮往,這種嚮往的集體意志,在黑暗的宇宙墳堆之中,無處不在。
但,這些光芒只有「命運」相關的他能夠感知到。
柯林將它們抽出、匯聚,再融合從那些支配者身上掠奪而來的力量——
「光」誕生了。
這道有著萬物第四可能的,「光」誕生的第一瞬間,就立刻蔓延了大片的漆黑宇宙,發出屬於自己的第一聲啼哭。
這聲啼哭很短暫,沒存在多久,就受到各種不知來源的力量打擊導致毀滅,但卻影響異常廣泛。
更重要的是……
柯林成功達成了自己的目標。
「灰霧」降臨了!
那神秘的霧霾,一瞬間將即將炸裂的他籠罩……
「如果我成功了,我欠下你一個承諾,如果我失敗了,我所有的一切,歸於你……」
柯林清楚,一直以來站自己幕後的「灰霧」,祂與「黑夜」一般太過龐大,祂可以被當做人一樣被看成一個完整的個體。
但同時,祂這個「人」內心中的每一個念頭,又同樣可以被視作一個「個體」。
而一直以來對他乃至許多文明而言都極為友善的,並不是整個「灰霧」,而是其中一個「念頭」。
一個說小不大不大的念頭。
柯林隱約收集到的信息來看,「系統」的誕生,也與「灰霧」又或者說「灰霧」中這個念頭有關。
而此刻,他已經有能夠與其中大部分「念頭」對話的資格!
灰霧之中湧現的一個「泡泡」,「泡泡」的內核,是一顆似乎充滿無限智慧與知識的,恆星一般的發光體……
這個「泡泡」的中傳來一道柔和友善卻又極度冷漠的視線,柯林確定這就是一直盯著自己的那位。
而在它出現的瞬間,柯林瞬間得到了不少的消息……「命運」曾經也是一個小小的「泡泡」,類似分身,又或者……朋友?
柯林不太確定,他無法想像這種存在,會不會有朋友之類的概念……
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這個「泡泡」炸裂,於是,眼前的這位則似乎在無限的宇宙尺度,尋找一個媒介讓它重生。
如今,自己已經達到了要求……
如果不是「光」這一事物的誕生,柯林將會在登神以後,變成一枚「泡泡」回歸「灰霧」的懷抱,他將不再是他。
但現在……
因為他的膽大妄為,「光」的誕生,一切出現了偏離。
然後,另外一個內里是無限渾噩光芒的「泡泡」,從灰霧之中到來,接著,理智的、癲狂的,越來越多,那泡泡近乎幾乎無窮無盡!
這也讓柯林意識到,「灰霧」到底有多可怕……
直覺告訴他,即便眼前這無數的發光「泡泡」,也不過是它的一小部分。
但無限的一小部分,仍然是無限。
這些目光有的帶著審視,有的好奇,有的意外,也有的不以為意,彷彿早就知曉一切,也有的帶著柯林不理解的莫名敵視……
幾秒後。
似乎終於確定,比起現在他的一切,成功以後的他的承諾明顯更為重要!
交易成功了。
這次交易的細節十分龐大,但卻在極短時間內完成。
「灰霧」中一些「泡泡」會在一定程度上協助他成為第四可能。
那些因為跑得慢,受傷重,被逮住的舊日支配者們全部被「灰霧」連著他一同放逐到了一個特殊的停滯時空之中,無法回歸。
柯林藉此脫離了外神們的注視。
而對於柯林來說……
在以「諸神黃昏」為概念登上高位,他與那些被放逐的其他舊日支配者之間的關係十分明確。
柯林活著,諸神便必須死。
諸神活著,柯林便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