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柯林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這是一種說不清的『啟示』，在這個世界上所有從那個時代存活下來的遺民都普遍知道這一點，也相信這一點……」
老人不確定地說道，「我們對此的猜測是，『聖王』所謀求的事情，很可能要成功了。
「他曾經收集了大量的『奇蹟』，可能就是以此來將自己推到一個更高的位子。」
聽著他的話，柯林不由得想到了一個辭彙——成神！
將萬千奇蹟匯聚於一處，塑造無上神靈威能。
對於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來說，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而且看這樣子，對方很大概率要成功了？
柯林不由再一次聯想到了那個倒計時。
倒計時是代表著聖王成神的最後時限嗎？
畢竟，這個傢伙要是成神，那對於他們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想了想，好像也不太對，影響老人說過，世界毀滅的話，那聖王是當前最有可能活下來的人……
這一說法基本可以確定，巨大的災難本身並不來自聖王，而是來自其他的東西……
這個「其他」東西，最有可能的就是「舊日支配者」。
這些傢伙在那個最大時限到來後，很可能會引發一些可怕的災難，災難強度甚至有可能毀滅世界本身——
即毀滅這顆行星。
想要在這種恐怖的災難存活下來，柯林想到的能短時間內實現的可能，只有少數幾種……
一個是求生者們在短期內實現多重重大科技突破。
短時間內文明水平直接上升至大神文明的情況。
就可惜，這怎麼想都感覺不太可能。
哪怕一切順利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做準備。
另一種是，有至少多位求生者，依託各種神秘物，實現個人生命層級的升華……
在有多個能與「啟蒙者」一樣的「神靈」，或者說，高維生命的保護下，他們也有機會渡過危險。
但……
柯林感覺能成一個都夠嗆，就別說多個了。
儘管他一直在努力，但是「成神」這個辭彙對於他來說，依舊十分的遙遠。
特殊人才第五階段是個瓶頸，到了那一步之後，想要再突破，會變得十分的艱難。
那些高緯強者，按柯林的估計，最低也要到十階段，才能被稱之為「神」。
最後，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幫助「系統」找回更多合適的組件。
這比被打成這個鬼樣還能頑強的活著，那說明，它保命肯定有一手。
只要找回足夠多的組件，恢複到一定程度，應該也能存續。
比起前兩個，這個也是所有完成可能性中最大的一個。
希望將來別再在關鍵時刻掉鏈子……柯林收了收想法。
此時，要說的話已經說完，老人在談話即將結束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道：
「柯林閣下，我可以詢問你一個問題嗎？」
「恩，說。」
「您真的覺得，那些低等的……海眷族，真的能夠撐得起種族的未來嗎？」
「恩……」
柯林沉吟一聲，然後說道，「我說的東西不一定正確，你聽聽就好……
「實際上，我能賦予他們的，更多的是一種理智，但很多想法其實是他們早就有的。
「可是，在此之前你們有注意過他們的心聲嗎？」
「曾經有過，但……當時的情況並不允許我去更細緻的做出管理，後來等我再試圖入手時，一切都好像晚了。」
老人誠實地說道。
當年裡外都是危機，他們急需統一的意志，才能渡過難關，所以壓根沒有時間處理這些事。
後來，再去看時，發現他們基本已經沒有太多的發展價值。
比起最初海眷族中的「殘次品」還要不足。
而如今，這些傢伙在柯林手中爆發出巨大的潛力，確實讓他感覺到有些意外……和驚喜。
低等海眷族如果能發揮出與他們一般無二的潛力。
那麼，一切確實可以再次迎來新生。
因為低等海眷族的數量，是可以再短時間內，大量補充出來的。
而不是像高等海眷族那樣只能慢慢的「抽獎」累積。
還要時不時擔心他們死亡在外。
「那麼，你之前說過，你對苦難教會的做法極為不貧，但你自己的做法，和他們有多大的區別？」
柯林身體微微前傾，僅僅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老人便感覺到一種撲面而來的壓迫。
這種被人「狩獵」注視的感覺並不是很好受。
「和翻轉王座的聖王比，你有什麼不同？」
柯林注視著眼前的傢伙，其實這些話，即便這位看著不問，他也會說出來。
至少要讓這個傢伙意識到他身上出現的問題。
面對柯林最後的一句話，老人渾身一怔。
一種僵硬的表情，停留在了他的臉上。
是的……
與翻轉王座的聖王相比，他又有什麼區別？
一心渴望重振作往日的榮光，讓他忽略了許多其他的東西，那些低等海眷族只要一直保持那樣的信念。
哪怕沒有火炮炸藥，也能帶來不錯的助力……
那也什麼，之前他卻一直沒有想明白這個道理呢？
老人忽然看向那道略有刺目的光芒，突然間有所領悟。
好一會，老人才從那種恍惚的表情中回過神，忍著刺痛的眼睛，看了一眼散發光芒的柯林。
他意識到……
如果不是這種光芒，壓制了他內心中的扭曲，他恐怕無法想清其中的許多事情。
想到這，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們一直喜歡將我們稱呼為墮落種族，之前我只覺得這是冒犯，但現在，這確實是一個事實……」
遺民從來不認為自己墮落，但這一刻，從「別的視角」在思考自己的過往……
他猛地發現，自己確實墮落了。
以無法理解的方式，在不知不覺中墮落了。
「沒關係，你們很幸運的遇到了我。」
柯林笑了笑，墮落種族受自身生理因素影響，很容易把事情極端化情緒化……
他們之中倒不是沒有智者。
但，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明顯是更加可怕的，會一點點改變他們對一件事的看法、認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