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航行暫時停下了。
畢竟，舉行這種儀式，柯林不可能在主艦上來弄。
不多久，在一番準備齊全以後，六艘古舊時代的三桅帆船脫離了大隊伍，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行駛。
一直行駛了約莫一千五百米左右的距離以後，這些船隻才拋錨停下，將所有船帆收起，開始進行儀式。
主持這次儀式的人主要是巴頓，「祭品」則準備了五十名左右，全部都是那些精英水準的海眷族。
海眷族本身血脈特殊，上下之間等級森嚴，可以通過暴力手段，建立一套服從效忠的體系，其效果甚至比「公正之盾」還有強烈。
所以，一旦效忠，只要他們願意，就可以很輕鬆的命令讓那些實力在自己之下的同族，做出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
此時此刻，柯林等人則依舊待在二級戰艦之上，通過望遠鏡注視著那個地方。
他們並未讓船艦完全停下來，而是圍繞著那裡不斷進行移動，確保有什麼其他意外出現隨時可以跑路。
畢竟，海上不比陸地，從靜止狀態加速到滿速，少說也要十幾分鐘。
所以保持一個預熱狀態是一個十分有必要的事情。
與此同時，在又過去大概十分鐘左右以後，儀式開始了。
「知曉萬物的知識之門……」
「一切智慧的源泉……」
「偉大的賢者……」
「無形之霧……」
「……」
「請您賦予我知識……」
這名海眷族精英匍匐在一個畫在地面，象徵著全知智慧，由圓形眼眸所組成的印記之上，向著那無形且超然的存在，念誦了禱詞。
也正是這一刻，處在遠方的柯林等人，猛地感覺到一種宏偉的壓力徒然降臨。
某種可怖且強大的注視如實質般投向了此地。
不僅是他，連莎娜、李丑，乃至五級地下堡壘中的羅素等人，全部都感受到了這種恐怖的力量。
但與以往柯林所接觸的那些瘋狂邪祟不同，這種足以稱得上恐怖的壓力頗為的「理智」，也因此讓柯林感覺到十分怪異。
「灰霧開始變得活躍起來了，果然，『無形之霧』說的就是灰霧！」
柯林額角青筋畢露，眼睛充血，他扶著座椅扶手，弓著腰，看向窗戶之外，發現灰霧開始變得活躍。
並且，有什麼東西正在瘋狂往他腦子裡灌東西。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一樣在享受著這樣的待遇。
這一刻，一股又一股龐雜的知識從眾人腦海里如泉水般湧出……
這些知識大多無用且複雜，它們彷彿就是專門為了佔用大腦容量而存在。
例如有人莫名其妙明白了1+1等於2的數百種解法，有人明白了自己排泄物不能吃的一千零一個理由，有人知曉了打拳的一百零八種方式……
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獲得的知識都是無用的，柯林就莫名其妙知曉了一些從未體驗過的新姿勢。
知識的湧入還未結束。
大量的信息不知疲倦的灌入眾人腦海中，讓所有人都感覺到頭疼欲裂，腦子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撐炸一樣。
這其中唯一有例外，且像是什麼都沒感受到的，就只有那名正在念誦自己想要獲取知識的海眷族。
此刻，這名海眷者身下以鮮紅勾勒出的圓形眼眸彷彿活了過來一般，變得十分立體。
於此同時，遠在一千多米之外的柯林在有著「啟蒙」作用的大量知識灌輸下，隱隱感覺自己要回想起什麼東西。
也正是在這一刻，一股強烈的、充滿誘惑的、無法反抗的感覺誘使他抬起頭，下意識看向窗外某個方向。
下一秒，柯林整個思維瞬間凝固，愣愣地看著前方。
在視線範圍內不斷蠕動的灰霧中，他看到，一個巨大可怖的黑色人影出現在了那裡。
這個影子一般的事物沒有具體的模樣，輪廓非常模糊，就像是一個放大了成千上萬倍的漆黑人形剪影。
又或者某種來自更高緯度投射下來的影像。
在它身上，似乎蒙著某種淺灰色的組織物，略一看去，就彷彿披著淡灰色的面紗。
此刻，它僅僅只是出現在那裡，就給柯林帶來了無法言喻的可怖窒息感。
這一瞬間，柯林大腦彷彿被大量的知識填滿，無法做出任何有效思考。
但幸運的是，在短暫的瞬間以後，那事物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彷彿一個幻覺一般。
不過，就在柯林還在想著怎麼回事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陣溫暖從眼前浮現，伴隨著輕微的搖晃感。
我這是這麼了？
隨著這個念頭從腦海升起，柯林猛地回過神來。
也正是這一刻，他才猛地發現，自己現在正躺在莎娜的懷抱里，整個人處於一種發矇的狀態中。
不過，隨著意識的清醒，柯林猛地從莎娜懷裡坐起來，用力搖了搖頭。
柯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感受漸漸回溯的理智，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見柯林清醒過來，莎娜等人明顯鬆了口氣，她聞言隨即說道：「柯林閣下，您剛剛暈過去了……」
在她的描述中，柯林大概明白了剛才那短暫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
在看到那個彷彿被放大了千百萬倍，披著灰色面色，如高維人類剪影一樣的存在時，他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雖然暈了過去，但眼睛一直睜著，像是沒了靈魂。
這使得整個船上差點亂成一鍋粥。
但好在，最壞的結果沒有發生，在大概十分鐘左右後，他恢複了過來。
此刻，被驚出一身冷汗的柯林內心中生出了一股巨大的慶幸，慶幸自己還活著，慶幸身邊的人還活著。
不出意外的話，剛剛應該只有我一個人見到那東西……柯林識趣的沒有去想那玩意究竟是什麼。
隨後，看著莎娜湖藍色眼眸中的擔憂，看著從地下堡壘趕來的一號、羅素等人，柯林心中流淌過一絲暖意。
他深深地吐了口氣，然後才說道：
「別想太多，我沒事……」
就是好像又遺忘了一點東西……
柯林不確定自己想的東西正不正確，只是有那麼一種直覺，自己好像又遺忘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