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下劍修 第二章 溫景曦

周府、幾許庭院,有劍光起如風、發如雷,風聲呼嘯雷聲滾滾,讓人聽到會以為風起雷動暴雨將至。

林霄左右雙手各執一劍,左白鳥右星流,劍光交織,劍劍迅速如風似雷,忘乎所以。

武學功法,都可以用戰績點來直接提升,但林霄還是很喜歡練一練,那種感覺十分美妙,尤其是現在,林霄雙手各執一劍,一劍疾風一劍奔雷,風雷交加劍勢濤濤,宛若暴雨傾盆,宛若潮浪洶湧,雙劍之下,仿若能粉碎一切擊潰一切。

方青磊走出房門,兇悍的面孔沒有什麼表情,一雙虎目卻微微眯起,有一縷縷的精芒閃現,宛若水波,凝視著練劍身影,依稀之間似乎看到練劍身影上流淌著一絲絲微不可查的無形力量,斷斷續續時有時無,難以徹底連通起來,無法做到流水潺潺。

「真意流形……」方青磊近乎喃喃,內心的震撼難以言喻。

但凡習武,入身武境者,才有資格算是入武道,至於流傳甚廣所謂的入外鍛就是武道入門的說法,只是一種好聽的說法,等於往那些資質平庸的習武之人臉上貼金,好看一些。

唯有領悟掌握身武境,身武合一,能夠將自身力量更充分的展現,方才算是真正的武道入門。

身武境上,則是意武境,那就是一個更高的境界,也更加難以參悟、掌握的境界,身武境,那是身軀,身軀乃是實質,看得見摸得著把握得住,但意武境則是精神層次,是為意志,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更是難以感受。

意武境者,必明悟掌握武道真意。

明悟武道真意,一開始就是爆發,消耗掉自身的精神力量爆發而出,換取威力更強的一擊,這其實是很粗淺的運用之法,方青磊先前說過,強大自身的精神力量,便能夠支撐更多次的爆發。

但最好的,其實是徹底掌握武道真意,將之凝練起來,如流水潺潺不息不絕流淌全身內外、上下,到那個時候,才是武道真意圓滿,徹底掌握,應用自如,不會在如之前一般的粗糙運用,一股腦的爆發,然後當鹹魚任人宰割。

要做到那一步,卻是極其困難,方青磊自己知曉,因為他曾經歷過。

原本他已經是盡量高估自己這個師弟了,認為他從明悟劍道真意起,想要做到劍道真意如流水,起碼得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才行,如今一看,這才多久?

從上一次林霄對自己說明悟劍道真意至今也才沒多少天啊,半個月都不到吧,竟然做到了真意流形。雖然只是初步,還斷斷續續時有時無,卻是的確做到了。

想當年,自己用時多久?

三年吧。

三年,對比不到半個月,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如此,一年之內,有望一身真意渾圓一體。」方青磊不由自主的暗暗一嘆:「這般天資,與那些所謂的天命之子相比,也毫不遜色吧,說不定三十歲以內,就能夠破境武道大師。」

三十歲以內的武道大師,想想就覺得驚人至極。

林霄忘乎所以,沒有刻意去思考,而是身心放鬆,劍術施展,時慢時快存乎一心,渾身上下劍道真意慢慢激發,如春雨潤物細無聲,通體舒泰,體悟劍術真意,箇中滋味,唯有自己猜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如此美妙。

這種感覺和用戰績來提升武功不一樣,沒有那麼的迅疾,而是一種潛移默化滴水穿石,別有一番滋味。

周府外走來一道高大身影,是個年輕女子,這女子髮髻高高挽起,一張臉稱不上有多美,但那一雙眉毛細長若刀刃,一雙眼眸銳利,布滿英氣。

女子身高勝過一般男子,如果站在一起,會讓人自慚形穢,她一身雲紋羅衫,雙臂有銀線編織而成的綁帶有若護臂,背負長劍大步走來,雙腿修長,龍驤虎踏有若男子般豪邁,裙擺搖曳,一身氣勢驚人。

高大女子走到周府門口,毫不停留直接踢開門戶,踏入其中,如入無人之境。

庭院內,林霄正收劍,斷斷續續時有時無的劍道真意盡數內練,彷彿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時間林霄自己也難以感覺到,只因為還太過薄弱,如果強盛起來的話,那就能清晰感覺到了。

大門被踢開,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踏入,犀利眼眸彷彿冷電橫空橫掃,掃過方青磊時眼眸瞬間收縮如針,又落在林霄臉上,精芒爆閃,彷彿要將之刺穿似的,大長腿絲毫不停,直接飛奔而去,內氣輕顫,背後長劍脫鞘飛起落入手中,身劍合一,劍道真意流淌傾瀉如瀑布急驟。

劍光迅疾而冷厲,宛若一道激流白練橫貫長空,奇快無比。

林霄面色大變,毫不猶豫爆發全力,以風乍起化為驚雷橫空,星流劍驟然脫殼而出,奔雷滾滾電光閃耀,劍道真意驟然被激發出來,毫無保留。

方青磊之前已經說過,林霄現在施展不出秘劍,但風雷交加那一式卻是有秘劍皮毛,也不要輕易施展,劍道真意也不要隨便激發,一旦如此做得後果,就是抽干自身的一切力量,淪為一條任人宰割的鹹魚。

此時此刻,林霄卻不得不施展,還是倉促激發,只因為那女子出劍太快,毫無徵兆毫不講理就是一劍破空殺至,其中所蘊含的劍道真意林霄能清晰的感覺到,十分強橫,比自己所掌握的劍道真意還要強橫許多。

一劍,就好像是執筆以虛空為幕布寫下一個一字,濃筆重墨的渲染,虛室生白般那劍光驟然閃亮庭院,林霄遞出的驚雷一劍直接被擊中,進而被擊潰,劍光如瀑勢如破竹般橫擊林霄身軀,林霄感覺自身像是被巨象衝撞,直接倒飛而出,一身筋骨狂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摔向十幾米開外,背部撞擊圍牆一口鮮血不住噴出,身子又往前撲落。

星流劍和白鳥劍都掉落在一邊,那高大女子走出幾步,一邊緩緩收劍歸鞘,以穿著雲紋皮靴的足尖輕輕一挑,星流劍憑空飛起落入女子手中,橫劍在眼前細細看了幾眼,劍身倒映女子一雙犀利眼眸,寒光四射。

星流劍歸鞘,被高大女子提在手中,她一雙犀利眸子凝望向艱難起身又吐了一口鮮血面色煞白的林霄,直接開口就像是方才出劍那般的迅疾而不講理:「我叫溫景曦,溫景煦長姐,此劍是景煦送我之禮物,我帶走,你的命先留著,不必擔心溫家其他人尋仇,待你入真武,我再來取。」

聲音有幾分沙啞,如煙嗓一般,帶著難以言喻的磁性。

「或者,你可以到一劍門來找我,取我性命奪回此劍。」

接著,高大女子溫景曦犀利冰冷的眸子看向站在一邊背負雙手的方青磊:「你也可以現在出手殺了我,到時候,自有我師父飛流劍宗為我報仇。」

說著,溫景曦提著星流劍龍驤虎踏般的走出周府大門,揚長而去。

從頭到尾,方青磊都是站著,背負雙手一動不動,也沒有絲毫攔截奪劍的舉動。

林霄癱坐在地上,面色蒼白,渾身上下筋骨疼痛,更是感覺胸腔內不斷傳出一陣陣的悶痛感,已然是受了內傷,整個腦門更是嗶啵嗶啵的響,好像有許多針狠扎,一陣劇烈的眩暈感回蕩。

施展出秘劍皮毛的那一式,更是催動一身劍道真意毫無保留的爆發,能夠支撐著不眩暈過去已經是林霄的意志力足夠強韌了。

兩刻鐘過去,林霄才算是恢複了一些,腦子沒有那麼眩暈也沒有那麼刺痛了,但依舊感到胸悶,內傷需要服藥來配合才能夠更好的痊癒,當然,就算是不服藥,以內勁搬運也能夠慢慢的治癒。

「那一劍感覺如何?」方青磊站在林霄面前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問詢。

「那麼長的一雙腿,不去蹬三輪車載客可惜了。」林霄卻答非所問的笑道。

「心裡沒有憤怒?失望?怨恨?不岔?」方青磊眉毛微微挑了挑後繼續說道,言語簡潔,但林霄卻是聽出他的話意,無非就是在問這麼被人一劍擊敗、被人奪走利劍有沒有感到憤怒、怨恨?有沒有因為自己的弱小而失望?有沒有因為方青磊袖手旁觀而憤憤不岔?

「沒什麼好憤怒、失望、怨恨、不岔。」林霄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坐姿,有些懶洋洋的開口:「我殺了她弟弟,不管起因是什麼,她要找我報仇,人之常情、天經地義,比如阿正,如果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被人殺了,我肯定會全力出手為他報仇,所以這一次就算是我被她給殺了,那也是我實力不濟。何況,她此番前來可不敢殺我,而是將我打傷再奪走星流劍,就像是收個利息,否則,她那一劍如果有殺意的話,現在就算是不死也半殘,而我則安然無恙,斧哥你說是不是?」

方青磊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靜默,顯然是默認,如果當時溫景曦出手帶有殺意的話,方青磊早就直接出手將其擊斃了。

以他巔峰武道大師的實力,就算是溫景曦的劍將刺入林霄要害時也能夠及時出手救下林霄。

溫景曦沒有殺林霄,其實也是方青磊的緣故,那夜虎王踏溫家,當然不可能是動動嘴皮子,而是有一場硬仗,那一戰,方青磊直接爆發以一敵三,硬是擊潰溫家三尊武道大師聯手,方才震懾住溫家,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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