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暈倒

山民家中生活都不怎麼好過,也沒有專門招待客人的卧室或者客房。所以林逸一伙人最後就在學校的教室熬了一夜。

把一些課桌堆起來,就成了床,不過有些偏高,老曹睡上去硬是摔了下來,摔得齜牙咧嘴。老黃卻睡得很踏實,用老曹的話說,這傢伙就是這苦命,一輩子別想享福。

折騰了一夜,第二天起來,就聽見外面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鬧騰啥。

老曹沒睡好,這不剛眯一會兒,就嘟囔道:「誰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安生了?」

林逸惺忪著眼睛,走出去一看,卻是海棠正在和孩子們一起修理桌椅。

本來海棠就有這手藝,此刻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讓孩子們找來木材,她就拿了鋸子和木刨,很是嫻熟地幫忙修理。

原本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馬上就煥然一新。看到這些,孩子們就拍著手大笑,吵鬧的老曹更加追不著了,沒奈何,只好爬起來,摸著大光頭,來一句:「曰他媽,這日子沒法過了!」

……

洗臉刷牙,都是在山坳里的一處山泉水解決。林逸拿了牙刷蹲在那裡刷牙,老曹也晃悠著過來,因為眼皮打架,差點一頭跌進水溝里。

林逸就說:「當心點,迷糊啥呢。」

老曹就埋怨:「兄弟呀,你去說說你那個香港女朋友,別那麼精力充沛,一大早不是做木匠,就是做電工,現在又在忙著搞什麼竹筒接水,說要把這裡的山泉引到學校去……」

「那是好事兒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林逸滿嘴的牙膏沫。

老曹翻白眼:「好個屁呀,她讓咱們一會兒去砍竹子!」

……

竹林中,堅韌的竹子好不容易倒了下去,林逸看著自己手中磨出來的血泡,這才明白老曹那哀怨的話是多麼有道理。

作為農村走出來的孩子,林逸也不是沒吃過苦,什麼插秧種稻,下地刨土,什麼都干過。可是這砍竹子的確是一件很難辦的事兒。以前林逸看過一部香港武俠片,好像是劉德華演的,叫什麼《戰神》,開頭就是劉德華在竹林里砍竹子,一刀一根,麻利的很,感覺那砍竹子就跟切菜一樣簡單。沒想到真的做起來,竹子卻是那麼的難砍。

竹子本身有韌性,你一刀下去,大半力氣能反彈回來,綳得你手腕直疼。這還不是最壞的,最壞的是這竹子基本上都碗口粗,雖然中間是空心的,但是想要一兩刀砍斷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兒,往往一根竹子就要你砍上大半天。而在你砍竹子的時候,還時不時會出現一些「驚喜」,比如說有顏色可怕的小蛇鑽出來,亦或者屁股冒煙的黃鼠狼……原來這竹林清涼,最是這些蛇蟲鼠蟻的棲息地。

相比林逸和老曹兩人叫苦連天,同樣砍竹子的老黃黃教頭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這種活兒對於他來說是小兒科,以前當兵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埋在雪地里一兩天,蹲在沼澤中大半月,這種事兒都是家常便飯;再說了,砍竹子也是有訣竅的,不能對著竹子直直地看下去,要成四十五度角,傾斜著下刀;還有,砍竹子的工具也很重要,山民們有一種專門砍竹子用的彎刀,可以節省力氣,一刀下去,就老大一個口子。

林逸和老曹兩個門外漢哪裡懂這個,賣了老命,費了吃奶的勁兒,到中午才砍了十三四根竹子,老黃一個人砍的就是他們的兩倍。

眼看到了午時,老曹人懶手糙肚子餓得快,心裡就尋思著到時候怎麼改善一下生活,昨晚那頓飯他實在吃不進去了,除了那盤臊呼呼的野豬肉,沒一樣能吃的。要是能整個兔子肉,山雞肉啥的,那才美呢。

這還是想什麼來什麼,就在老曹念叨著兔子肉的時候,旁邊還真就跑出來一隻兔子,灰不溜秋的,圓滾滾的身子。

老曹眼尖,一看見就大喊:「兔子啊,快點,捉住它!」說完拎起手裡的砍刀就甩了過去。

那兔子嚇得一縮身,砍刀扎進地里,它就跑到了林逸面前,林逸也急了,顧不得許多,脫了衣服就想要去撲捉。那兔子卻從他褲襠鑽了出去。

完了,沒兔子肉吃了。

就在老曹和林逸以為沒戲時,說時遲那時快,就見老黃出手了。

嗖地一聲,只見一樣東西像暗器一樣射了過去。

那兔子腦瓜正被砸到,直接暈倒在地。

林逸和老曹傻了眼,看著老黃像看外星人一樣,沒想到他還有這身手呀,這要是去遊戲場玩砸沙包,還把那些老闆們恨死。

實在太准了!

老曹正樂呵呢,林逸忽然碰碰他說:「老曹啊,你的手錶呢?」

老曹:「哦,剛才幹活的時候脫下來擱一邊了,咋地了?」

林逸看看他,嘆口氣:「節哀順變。」

老曹看去,這才發現,原來被老黃當成暗器砸了兔子的,正是自己的那塊寶貝手錶。

「靠,我那可是勞力士呀!」曹光頭哀嚎。

……

老曹付出了一塊手錶,兔子肉最後還是沒吃著。因為那兔子被老黃一下子砸暈,卻沒死掉。拿回去用水一潑,就又活蹦亂跳。女人都是愛心泛濫的,海棠堅決不允許殺這隻兔子炒肉吃,還拿了青草和蔬菜來喂它,一副寵物模樣。

那肥頭大耳的灰兔子還不知道自己死裡逃生,從「紅燒兔子肉」變成了「港女寵物」,對著喂它吃的雜草蔬菜還挑肥揀瘦。

蘇雪也是女人,看見這麼可愛的小動物也是喜歡的很,原本兩個不怎麼交談的女孩子,竟然蹲在一起,借著兔子談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老曹不知道從哪兒摸來了幾個土豆,山藥蛋蛋,大老遠瞅著那兔子對林逸念叨:「多好的兔子肉燉土豆,就這麼飛了……兄弟呀,要不你去跟她們說說,回去曹哥給她們買幾隻好看的小白兔,全都雪白雪白,沒一根雜毛——這兔子就讓咱們燉了吧。」

林逸可不上當,「要說你去說。」

……

最終老曹還是沒吃上兔子肉,倒是吃了一大碗的土豆。

簡單地吃完午飯,就繼續幹活,海棠教大家怎麼把竹子搭建起來變成引水渠道。

老曹偷懶死活不肯上山去引山泉,說除了這個啥都願意干。所以林逸只好和黃教頭一起,外帶幾個山民,扛了竹子,從山泉開始,搭建水渠,一步步地把竹子紮起來,連接起來,用山裡特有的草繩捆綁起來,吆喝著,變成水渠。

蘇雪和攝影師覺得這是絕妙的素材,也就跟著上了山,跟拍整個搭建水渠的過程。

那竹子水渠,蜿蜒有如長龍,高低起伏不定。林逸等人賣了力氣才把竹渠架起來一大截,孩子們就撒歡地跟在屁股後面,給他們遞工具。

山民們全都身手麻利,有時候需要爬到大樹上接水渠,他們就光了腳,像狒狒一樣爬上去,讓林逸驚嘆不已。

日頭眼看快要落山,這水渠才算搭成一多半。

收工回家,林逸就看見學校操場上正在用泥磚砌建一水台,看模樣都快半人高了。

就在林逸打量這突然冒出來的水台時,忽然傳來一聲「兄弟呀,你可回來了!」然後就見從那水台後蹦出來一個灰溜溜的傢伙。

那人嘴巴上圍著毛巾,腦袋上戴著草帽,手裡拿著瓦刀,完全一副農民工造型。

林逸凝神看去,只見那個灰溜溜的傢伙摘下毛巾,還有頭頂草帽,露出招牌大光頭,不是老曹還會是誰。

林逸詫異了,「你這是在做什麼?」

老曹摸摸腦袋,狠狠地瞪了一眼林逸,「還不是你馬子搞的鬼!一個大姑娘家幹什麼不好,做木匠電工也就算了,竟然還做起了泥瓦匠,真是日了天,算是讓俺大開眼界……」

「她要是自己干也就算了,還帶上了我,非拉我做這苦活不可,你看看我這手,我這胳膊,本來就夠粗糙的了,現在弄成啥樣了。」老曹叫苦連天。

這時候海棠剛好過來,就道:「你剛才說什麼?」

看見海棠就像耗子見了貓,老曹立馬軟了,諂笑道:「我啥也沒說——你讓我砍磚頭,我就砍磚頭,你看我多聽話呀!」

原來這些砌磚都是從學校後面坍塌的磚堆里挑出來。那磚堆很早以前就堆在那裡了,以前學校的圍牆坍塌過一次,海棠看了磚堆後覺得都還能用,就叫老曹拿了瓦刀把那些完整的牆磚撿出來,砍去上面連著的水泥和沙石,然後再重新利用起來搭建水台。

海棠如此會算計,可就苦了老曹。

這傢伙一向好吃懶做,剛逃離苦海,就又掉進火海。

一開始還覺得好玩,拿了瓦刀噼里啪啦一陣猛砍,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啥《天涯明月刀》中的傅紅雪。在練習什麼「拔刀式」……可是砍了四五百塊磚頭以後,他這位大俠就變成了大蝦,累的直彎腰。

就在老曹愁眉苦臉了,虎口發麻,手抽筋時,林逸他們回來了。

當即,老曹就覺得見到了大救星,人多力量大,這活兒可不用自己一個人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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