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花街事件

平安神宮祭祀守護京都的四神,也就是唐朝御賜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不僅如此,建築也是一應的唐朝風格,甚至取名也是,應天門、大極殿、白虎池、蒼龍池、棲鳳池等等。

源清素和神林御子,被安排在神宮內的神苑。

神苑包括南神苑、西神苑、中神苑、東神苑,是一座「池泉環遊式的庭園」,面積大約三萬平方米,池子引的是東瀛最大的湖泊——琵琶湖——的水。

環繞池子,走在亭廊上,可以欣賞花園的造型和四季應時的花朵。

此時,花菖蒲、水蓮等夏季花卉開得正烈。

源清素就住在池邊,一座黑瓦白牆的唐式宮廷建築。

四周草木繁盛,花團錦簇,水池如鏡,倒映著藍天白雲。

池裡的鯉魚讓源清素想起三四郎池,只要他站在池邊,這些鯉魚便立馬聚攏過來,好像小狗一樣要吃的。

他剛在附近轉了一圈,正盯著供奉的蒼龍看,一位巫女走過來,說官方的人找他,正在大極殿等候。

「平安神宮的御神子是哪位?」走在巫女身後,源清素問。

御神子,就是首席巫女,比如水天宮的水天,箱根神社的蘆,伊勢神宮的姬宮十六夜。

其餘巫女只是侍從,必須服從伺候作為御神子的首席巫女。

「回稟大人,平安神宮是伊勢巫女大人來京都時的臨時住所,沒有御神子。」巫女輕聲回答。

「這樣。」源清素點點頭,「謝謝。」

巫女低頭回禮。

關西是帝制,儘管遠離京都的四國、九州等地,言行舉止已經相當現代化,但京都附近依舊保留著一定的古風。

作為平安神宮的巫女,恐怕和古代巫女沒什麼區別,除了會玩手機。

說到手機,源清素又想神林御子了,深夜用手機當手電筒的巫女,讓他記憶尤深。

還有他自己的手機。

自從神道教比武那天,就沒聯過網,不用想也知道,糸見雪肯定會打電話詢問她姐姐的事。

踩著白砂石上了長廊,穿過這連接殿與殿之間的通道,他來到大極殿。

是一位穿直衣的青年,二十七八的樣子,背著手打量殿里的裝飾,神情舉止瀟洒,腰間配太刀。

聽見腳步聲,他轉過聲,看了源清素一眼,說:「看長相就知道,你是綾子姑姑的兒子。」

「姑姑?」源清素疑惑道。

「我叫一條真哉,」青年自我介紹,「你母親一條綾子,是我父親的親妹妹。」

源清素不在乎什麼親戚,臨走之前,母親甚至讓他聽姬宮十六夜的,也沒提過讓他找親戚。

「你不是來問神道教的事?」他說。

「是。」一條真哉手按太刀,「走吧。」

「去哪?」

「當然是審問的地方,總不能在神宮做審問的事情吧?是不是?」最後一句,一條真哉是朝巫女問的。

長相秀氣的巫女笑了笑,低頭頷首,不說話。

源清素跟著他出了大極殿,走在去應天門的石板路上。

一條真哉說:「你覺得巫女怎麼樣?」

「巫女?」源清素反問。

「不是剛才那個,我是指巫女這一類女性。」

「還好,不管哪裡的人,什麼職業,都有好有壞。」

「有道理,不過,」一條真哉露出曖昧的笑容,「我知道一個全是好女人的地方。」

「是嘛。」

「別這麼冷淡,我們兩個好歹也算兄弟。」一條真哉自來熟道,「走,讓我帶表弟你去開開眼見,見識下全是好女人的地方。」

「不是問神道教的事嗎?」

「當然是。」

一條真哉帶著源清素離開平安神宮,一路朝南走。

看見穿直衣、配長刀的一條真哉,路上行人下意識避開。

普通人不知道修行者,但在京都,貴族的身份依舊在。

「表弟,你第一次來京都,我給你介紹一下?」

「請說。」

京都自然是【京都之主】的地方,但下面的局勢卻很複雜,太政大臣、大納言等各種官員就不用說了。

源氏、平氏、藤原氏、麻呂氏、九條氏等各大貴族;

宮本、真田、土方、河上、北辰、鞍馬等武士——修行界的歌仙——家族。

每天都在上演爾你我詐,不是你抨擊我,就是我抨擊你,或者一起抨擊第三個人。

「對了,源氏在京都雖然也有宅子,但平時都在宇治,那裡是他們的封地。」一條真哉想起似的說。

「宇治,《源氏物語》的作者就是宇治人。」源清素若有所思。

「這些修行者寫書,天天擦邊,半真半假地寫些修行界的事,那些普通人還把這些當成他們自己想出來的。

「《額田女王》里,就透露了不少宮廷秘聞,比如傳達陛下聖言的女官,其實就是伊勢巫女。

「最近一個叫大江勝彥的傢伙,特別猖狂,寫了不少修行界的東西,已經被警告十幾次,還死活不改。

「明天我再呈一次摺子,非要把這些寫書的傢伙全收拾了。」

走走說說,兩人來到一條哪怕在京都,都算古色古香的街道。

街道兩側,全是門面精巧、各具特色、看樣子還帶庭院的屋子。

街道上空空蕩蕩,明明已經正午,卻都沒開門,好像人突然消失,只留下精緻建築的末世。

一條真哉領著源清素,一路往裡走,中途突然停下來,腳往右一拐,掀開帘子,走進一家叫「蔦乃」的店。

一進門,一位四十來歲、身材苗條的和服婦人就迎了上來。

「真哉大人,歡迎光臨!」和服婦人滿是笑容。

「人都叫來了?」一條真哉問。

「都來了。」和服婦人回答。

「好。」一條真哉讚賞一句,「今天我可是請了貴客,淑子媽媽你可不能讓我丟臉。」

「哪能啊!」名叫淑子的女人說著,把目光轉向源清素,「這位就是真哉大人的朋友?一看長相就是貴賓!」

「哈哈,淑子媽媽有眼光!」一條真哉介紹道,「這是我表弟,源清素,將來可是要在京都呼風喚雨的人物。」

源清素笑了笑,當做打招呼。

在淑子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一間帶舞台的包間,四個身穿各色和服的女子,已經跪坐在榻榻米上。

看見兩人進來,齊齊行了一禮。

一條真哉在室內掃了一眼,轉頭問淑子:「媽媽,你在耍我?」

「這……」淑子風韻猶存的臉上,露出惶恐和無奈,「真哉大人,我哪敢啊!」

「不敢?那幸子呢?」一條真哉沉聲問。

淑子支支吾吾,眼神遊離。

「我問你,幸子呢?」一條真哉重複一邊,逼問道。

四位和服女子連忙低下頭,源清素站在一旁事不關己。

他走進房間,打量一副掛軸,畫上是兩個披散黑髮、穿金魚浴衣、面容白皙的小女孩。

在一條真哉刀一般的目光下,淑子只好回答:「幸子……被真田大人叫去了。」

「真田初?」

「……是。」

一條真哉轉身就往外走,走到中途,又對眾女說:「你們好好伺候我表弟,敢有怠慢,我饒不來你們!」

「真哉大人!真哉大人!」淑子追出去幾步,想拉住一條真哉,又不敢去扯他的衣服。

一條真哉走後,淑子著急的跺腳,一連嘆了好幾口氣,之後才重新打起情緒,走到源清素身邊。

看著這位神情自若的貴公子,她突然靈機一動,說:「大人,能否請您勸勸真哉大人。」

「這是誰的畫?」源清素指著掛軸。

淑子楞了一下,下意識回答:「是菊池契月的畫。」

「哦。」源清素點頭,又看了兩眼,他轉過身來,坐在榻榻米上,「一條真哉,還有那個幸子,是怎麼回事?」

淑子連忙跪坐在他腳邊,邊倒茶,邊說:

「幸子是我的女兒,是一名舞伎,快滿二十歲了。」

源清素聽著,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

要想成為藝伎,先做舞伎,舞伎除了學習技藝和接人待物,要想成為藝伎,必須舉辦「換襟」。

所謂換襟,就是將和服裡面衣服的領子顏色改換,但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舞伎需要舉辦換襟儀式,在儀式上展現自己,打出知名度,方便客人們都知道有這麼一位藝伎,而這就需要一大筆錢。

絕大多數的舞伎,肯定不會有這麼多錢,這時候就需要一位出錢的「老爺」。

「老爺」出錢,替中意的舞|女舉辦換襟儀式,甚至可以直接包養這位舞|女,舞|女也要為「老爺」獻上第一次。

漂亮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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