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徐同道聞言，轉臉看向身旁的魏春蘭，她剛才問我什麼？
問我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這話他耳熟。
倒不是問他這個問題的女人有很多，而是在他的印象中，無論是小說、電影、電視劇，還是生活中，一般某個女生問某個男人這種問題的時候，多數情況下，不是她對這個男人有興趣，就是想給這個男人介紹對象。
魏春蘭這種容易害羞的姑娘，應該沒有動不動就給人介紹對象的愛好。
那麼，她問他這個問題的用意，就昭然若揭了。
徐同道嘴角現出一抹笑意，「你喜歡我？」
順著她的話回答，太沒意思了。
他喜歡掌握話語的主動權，就像這樣，反問她。
魏春蘭被他這個問題問得長長的眼睫一顫，一張臉唰一下，迅速泛紅、如傍晚時分天空的火燒雲。
她的眼神慌亂地低下去，不看與他對視，下意識咬著嘴唇，兩隻手無意識地絞在一起，忽然點了下頭，低聲嗯了聲。
徐同道嘴角的笑容無聲變大。
這一刻，他覺得很有意思。
這麼一個內向靦腆的姑娘，竟然有勇氣向他表白，而且還是重逢的當天，她是這麼勇敢的姑娘嗎？
看著不像。
「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見她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徐同道有一種局面盡在掌握的感覺，所以也就不急著回答她剛才的問題，而是選擇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魏春蘭頭低得更低了，臉頰已經通紅，緊張得聲音更低了，「以、以前吧，那、那天晚上你救我的時候，我、我就、我就喜歡你了……」
那天晚上？
哪天晚上？
我救過她？
徐同道皺眉回憶，隱約記得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好像是當初和徐同林一起擺攤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他和徐同林收攤、推著三輪車回住處，經過巷子的時候，正好看見有兩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在小巷子里攔住半夜出來買安爾樂的魏春蘭。
那天晚上，他確實幫了她，幫她揍了那兩個醉鬼一頓。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他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
沒想到魏春蘭還記得。
怪不得能考上大學，這記性不錯。
那應該算是他重生後，做得唯一一件英雄救美的事。
沒想到時間都過去兩三年了，那次英雄救美的回報才來。
這姑娘是想以身相許？
有點意思。
徐同道無聲笑了笑，近距離看著面前羞得滿臉通紅、一直不敢抬頭的魏春蘭，他忽然挺想和她交往試試。
雖說，她長得沒曾雪怡漂亮。
腰也沒董菲菲那麼細。
身材遠遠沒有吳亞麗那麼霸道。
個頭也不像是卜英惠那樣的九頭身。
但……
他就是這麼奇怪，他心裡最喜歡的類型，一直是眼前魏春蘭這樣的。
臉型有點像水蜜桃。
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有一種眉能言、目能語的感覺。
個頭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身材曲線不算很誇張，但各方面的比例都很好。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容易害羞的性子，臉紅的樣子很可愛。
當初剛認識她不久，他就對她很有好感，心裡暗暗喜歡。
只是……
當初，他剛來縣城擺攤不久，而她在讀高中。
他的經濟情況不好，她需要將心思放在學習上，他不想耽誤她，所以一直沒打她的主意。
而現在，她上大學了。
天雲師範大學，算是省內聞名的好大學。
現在和她交往，也不算耽誤她的學習。
而且，這次是她主動跟他表白。
男人一生中，如果能和自己最喜歡類型的女孩交往一場，有幾個男人能拒絕呢？
徐同道心裡轉著N個念頭，最終N個念頭歸一，笑了笑，掏出煙盒和火機，「我抽煙，你介意嗎？」
他抽出一支，點著。
低著頭的魏春蘭搖頭，「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抽煙，我、我不介意。」
徐同道又笑了笑，吐出一口煙霧，又說：「我讀書不多，初中念完，就沒有再讀了，就初中學歷，而你已經是大學生了……」
低著頭的魏春蘭終於抬起頭來，亮晶晶的大眼睛終於敢看著他的眼睛，紅紅的臉上，也有了一抹笑容，毫不遲疑地搖頭，「沒事呀！我不在意的，真的！」
徐同道眼裡也現出笑意，「可我還是喜歡你以前長頭髮的樣子。」
魏春蘭笑容一滯，隨即又展顏一笑，「沒事，我可以再把頭髮養長，我、我頭髮長很快的，真的。」
徐同道目光看了看她烏黑亮麗的齊耳短髮，微微點頭，他信。
這麼烏黑亮麗的頭髮，長得應該是很快。
但……
徐同道：「你怎麼也晒黑了？你以前那麼白……」
魏春蘭臉上的笑容再次變得僵硬。
僵硬的笑容中，透著一抹委屈。
喉嚨微微動了動，她耳朵都紅了，再次低下頭去，吶吶地說：「你、你以前……你以前不是說我太沒用了，你、你不喜歡嘛，這、這兩年……我故意跟著我妹妹鍛煉的……」
這次，徐同道眉頭微皺，聽得有點懵。
其實剛剛幾個問題，他是故意開玩笑的。
就是看她那麼容易害羞，所以他忽然想逗逗她。
前面幾個問題，他看她回答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但剛剛這個問題，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以前……什麼時候說過你太沒用了？你……」
徐同道抿了抿嘴，「你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我？」
魏春蘭再次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倒映著徐同道的身影，表情認真卻又有點委屈地點頭，「你忘了嗎？就是你救我的那天晚上，我進屋後，聽見、聽見你兄弟林子說我挺好的，問你喜不喜歡我，當時我在屋裡……我聽見你說，那麼沒用的女人，你不可能喜歡的。」
徐同道：「……」
我當初說過這種話嗎？
徐同道皺眉努力回憶，卻已完全記不起來。
但魏春蘭此時認真且委屈的表情，讓他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所以……我當初真的說過這種話？進而導致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皮膚變黑了、胳膊和小腿上，都肌肉隱現？
連一頭黑長直的秀髮，也變成現在這齊耳短髮？
她這麼大的改變，都是因為我徐同道？
我、我造了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