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師,這個東西就是日本人的聯隊旗?可旗呢?」
柳玉娥問出心中疑惑的問題,旗呢?
不只是她,在場所有人,都很關心的看著陳瀟手裡的破玩意兒,就一根旗杆,和一根流蘇一樣的穗穗條,這就是日軍會為它拚命的聯隊旗?
陳瀟用手輕撫這跟節杖一樣的旗杆,還有那上面的穗穗。
「在我國古時候,使臣出使別的國家,皇帝就會給他發一根節杖,蘇武牧羊,你們知道吧?
他老人家出使匈奴然後被扣下了不讓回來,匈奴貴族千方百計讓他投降想以此來羞辱大漢帝國,那叫一個威逼利誘啊!
只要他投降,金銀美女都可以給他,如果不降,就把他困在北海。
國家榮譽臉面,就在他一念之間,他老人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手持使臣節杖誓死不降!
匈奴人不信了,不相信蘇武他老人家有這樣的骨頭,所以就把他扔在北海,扔給他一群公羊,說什麼時候公羊能下崽,就什麼時候放他回大漢!
老人家就這樣抱著使臣節杖,孤零零的,在天寒地凍的北海呆了19年。
19年間,撐著他堅持下去的,是他手裡的節杖,那是國家的尊嚴,節杖,不能倒,不能跪!
一直到至始元六年,大漢恢複了元氣,愈發的強盛,並且在國家的努力下,匈奴人也擔心大漢心一橫再出幾個衛青,霍去病。
於是不敢將蘇武他老人家再囚禁於北海,決定將他老人家釋放回大漢。
蘇武才得以回到大漢,去世後,漢宣帝將其列為麒麟閣十一功臣之一,彰顯其氣概!
是他,在十九年里,讓大漢的節杖不倒,讓大漢的脊樑不彎,讓大漢的骨氣還在!」
常乃超接過話頭:「蘇武牧羊,我年幼蒙學時,就聽先生說過,那時,幾乎識字的學生,就不曾有沒聽說過蘇武先生事迹之學生。」
陳瀟的手摸過日軍聯隊旗的那些穗穗,果然是一節一節的。
「蘇武他老人家手持的節杖,就是一根銅的或者木的,或者竹子的杆子槍,在槍頭處有伸出來的橫枝,上面垂著一節一節的氂牛尾,或者豹尾,這個就是節杖上的節,也叫旌節!
旌節,代表著的就是國家的臉面,國家的尊嚴,國人的氣節和骨氣。
我記得有前幾年一首詩的那幾句非常有氣勢:
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旌旗說的就是這個,這種帶著旌節的旗。
這種旗的旗面,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帶著穗穗的旌節。
這個在古代,那是出使國外的使節,統領萬軍的元帥,又或者木守一方的大將軍才有資格用旌節為旗。
旌旗,那是與國一體的,與萬千國民同休同命的旗幟。
在唐初時。
小日本蒙昧,在東瀛島上,跟野人一樣,就翻越大洋來到我國學東西,把文字,禮節武藝兵法以及很多東西學了去,這個旌節也在期中。
這個縫著天皇御賜部隊番號的旌節聯隊旗,在他們那,代表著的就是日本天皇的臉面,他的尊嚴!
現在,他的臉面在我們手裡了!」
柳玉娥眼裡放著光:「老師,那你覺得,這次日本人會來多少人?」
陳瀟伸手,把手裡的聯隊旗扔給三姐:「裝好,哪天找到照相機,把這玩意兒拍了照發到報紙上,才夠讓日本人覺得羞辱!
來多少人?
如果運氣不好,也就來一個師團,如果運氣好,也許能來好幾個師團!」
三姐沒關心這個,她現在眼裡有光,接過日軍聯隊旗後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老師,剛才您說的那首詩,氣勢磅礴,敢問是何人所作?」
「哦!那是《梅嶺三章》中的一章,是現在新四軍的陳司令在1936年的時候寫的。
我有幸讀過,所以剛才就拿出來用了一下。
你不是當過教師,難道沒聽說過?」
一邊說著,陳瀟一邊拿過一張地圖,鋪在桌面上,這是一張新畫出來的地圖,在他的學校里,繪圖作業,是每一個士兵必須要有的技能之一。
當然,普通士兵只能學到皮毛,因為沒那個時間去學,能在區區幾個月時間內學會寫字就不錯了,每個人都能學會如何寫信,寫報告,寫戰鬥總結。
真正執行繪圖任務的,通常都是偵察兵,他們才是要著重學習很多偵察知識的兵種。
三姐還想問什麼,一旁的常乃超擔心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趕緊岔過話題:「校長,既然日軍的聯隊旗已經到手,那下一步又該怎麼走?」
陳瀟站起來,伸手輕輕拍了幾下三姐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要不,義勇軍保衛團把團指導員的空職補上,你去試試!」
呃!
三姐愣住了,常乃超也愣住了。
特別是常乃超,別人看不出來他能看得出來,三姐有點不對勁,所以反對:「校長,身處叢林之中,沒有幾個貼心的人怎麼行呢!
就算要把林三姐派出來,也要當忙完這一陣,出了野人山再說!
現在最要緊的是,如果我們謀劃的不錯的話,敵人會因為這個聯隊旗來一個師團。
甚至運氣好的話,可能會來幾個師團,那樣的話,可能是一場惡戰!
把團指導員這個職位補回來這種事兒,等一切都定下來再說吧!
畢竟,林三姐和柳玉娥在叢林里哪天不給你摘螞蟥,你身邊少了她們,大家都不放心!」
常乃超這招夠狠,直接把這個心照不宣摘螞蟥這個事兒拿出來說了。
這也是他被迫跟陳瀟的一次交鋒,怎麼也不能讓三姐做上團指導員這個職位。
這是他心裡的堅持!
當然,這個堅持,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他心裡也沒譜,也許就像他說的那樣,最起碼堅持到出了野人山再說吧!
畢竟,這學校說白了,主心骨就是陳瀟,沒了他,這個學校也就沒什麼分量了。
陳瀟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詢問般看向三姐:「你覺得呢?」
三姐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卸下手中衝鋒槍的彈匣,檢查子彈是否壓滿,然後才裝了回去。
裝完了,才長出一口氣,說:「我聽老師安排,不過常副校長說的沒錯,我和玉娥在野人山期間,肯定要跟在你身邊的。
你的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聽到這個回答,陳瀟只好點了點頭:「行!那出了野人山再說!」
「希望,這一次日軍能來多點人!
不過,把謀劃寄托在對方的決定上,從有點不靠譜,看來還得加一把火才行!」
……
莫的村。
日軍第55師團第143聯隊僅剩的一個多大隊,正在屠村。
是的,沒有看錯,沒有聽錯,這些日本人正在屠村,除了日軍殘部以外,他們所看到的外人,一個不留!
包括緬人的獨立軍。
那群奪走了聯隊旗的人能悄無聲息的來到營地附近,日本人普遍認為,如果沒有內鬼,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清洗就開始了,不對,這不叫清洗,他們認為這叫報復!
他們沒有時間去甄別到底誰才是內鬼,只能是把他們所見到的所有的緬人,不管是那些逃出去了又回來了的獨立軍,還是駐地周圍的村民,都進入了他們清洗報復的名單!
雖然他們在之前遇到那隻莫名的神秘部隊,損失慘重,就連聯隊旗都被奪走,但是讓他們對上周圍的村民,還有獨立軍殘部,那就跟燒紅的刀子切黃油一樣,輕而易舉!
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最主要是這些村民和那些獨立軍殘部都不知道,本來對他們好好的日本人,為什麼會對他們舉起屠刀,他們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人就沒了!
不過,就算是在嚴密的網子,都會有漏網之魚,更別說他們才佔據了這裡兩個來月,怎麼可能會比想要活命的本地村民,更熟悉周圍的環境。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有人在生死關頭大恐怖下,興不起一點反抗的意念,只能認命,等死!
可是有的人,在極度的恐懼下,居然會是另一種極端反應,會有一種生平並未出現過的危機應激反應,思維以及行動都比平時要強太多,可能是腎上腺素之類的東西激發的。
所以在大屠殺開始之後,還是有不少本地村民給逃了出去,他們散向四方,給周圍的村莊帶去這裡被屠村的消息。
給他們帶去,舉著青天白日旗的軍人沒有傷害他們,反而是他們的盟友,舉著膏藥旗的盟友將他們屠村殺了個一乾二淨的消息。
莫的村。
依然還在那片兵營,燃起了熊熊大火,所有營房的木頭只要能燒的,全部扔入那一片火海里。
一起扔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