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5章 殊途同歸

魏軍的這個打法是羊祜精心地安排出來的,他並不要求可以速殲吳軍,但卻要求魏軍必須要外圍形成一個緊密的包圍圈,絕不容吳軍一個走脫。

如果按照兵法的原則,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魏軍和吳軍的兵力是持平的,都是一萬人的規模,就算是打伏擊,魏軍想要一口氣吃掉吳軍,似乎看起來是一個根本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誠然想要全殲吳軍,難度是比較大的,一萬人吃掉一萬人,換作是哪個將領恐怕都沒有這個野心,能打得羸這場戰鬥就已經是很不錯了,這麼大的胃口,只能是把自己也給吃撐了。

但羊祜卻有自己的想法和計畫,只要魏軍利用好馬水河這個條件,全殲吳軍未必沒有可能。

所以羊祜在事先就安排一個極大的包圍圈,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上對馬水河進行了包圍,只在北邊留了一個口子,等到吳軍全部進入到包圍圈之中後,魏軍就來一個關門打狗,將這個缺口給合攏了,不再給吳軍任何的退路。

兵法上講究圍三闕一,不將敵人置之於死地,不給敵人做困獸斗的機會,但今天羊祜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在馬水河的兩岸,布置了一個綿密的包圍圈,目的就是要斬盡殺絕,一個不留,給吳軍一個逃跑的機會?門都沒有!

而施績這種緊湊型的陣型,也給了羊祜一個全殲他們的機會。

施績為了防止被魏軍分而殲之,所以採用了一個抱團前進的方式,前隊和中軍,中軍和後隊,基本上都是無縫銜接的,整支軍隊,形成了一個相對密集的整體,先頭部隊和殿後部隊之間的距離,也僅僅只有五六里而已,只要魏軍的這個包圍圈做得稍微大一些,完全可以將吳軍整個隊伍全都罩進去。

如果施績將軍隊的隊型拉長的話,羊祜就無法實施這種圍殲了,但同樣的,羊祜可以選擇的戰術就會更多,雖然無法做到將吳軍全數殲滅,但分割包圍起來,仗會打得更輕鬆一些。

吳軍以這樣密集的陣型踏入到馬水河之中的時候,就已經註定是一個全軍覆滅的下場了。

魏軍的攻擊就如同是一張綿密的大網,疏而不漏,刀盾兵排在攻擊隊伍的最前列,其後是長槍兵,再後是弓弩兵,當然這樣的排法幾乎是步兵戰陣的一種慣例,是一種最為堅實的攻守兼備的陣型,不過在突擊的時候,卻是很少使用的,畢竟這種陣型太過厚重推進也是最為緩慢,著實是一把鈍刀,而不是利刃。

利刃殺人,快而狠,甚至敵人都來不及出做反應,就已經陣亡了,而鈍刀殺人,帶來的卻是更多的痛苦和折磨。

此刻的魏軍,就如同是一把鈍刀一般,並不追求那種淋漓酣暢的效果,他們的推進穩而有力,一步步地逼迫和壓制著吳軍,將他們逼向了馬水河那邊。

吳軍雖然也有反擊的意圖,但對於魏軍的這種堅固陣型,吳軍的反擊就顯得蒼白無力多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衝破魏軍所構築的這個盾陣,甚至於接近盾陣的機會都沒有,連弩兵就在刀盾兵和長槍兵的身後,吳軍稍有反抗的動作,密集的箭矢就足以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大部分的吳軍現在都跟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當他們發現在魏軍陣前撞個頭破血流的話,那隻能是改變逃跑的方向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悲催的發現,馬水河北岸的吳軍,北東西三面都有魏軍的隊伍,根本就無路可走,唯一能走的,也就是南面的馬水河方向了,所以北岸的吳軍一窩蜂似地朝著馬水河那邊涌去。

到達了河邊之後,沒有任何的猶豫,縱身跳到了河裡,反正河水又不深,淹不死人。

這些吳兵,早就成了驚弓之鳥,恨不得一下子渡過河去,逃離魏軍的攻擊。

同樣的,南岸的吳軍也湧入到了馬水河中,他們遭遇到的,是南東西方向上的魏軍攻擊,魏軍的這種半圓型攻擊陣型,讓吳軍根本就沒有向其他方向逃跑的可能,只能是往馬水河裡面跳。

此時不管是南岸的吳軍還是北岸的吳軍,在亂軍之中,都缺乏明確的信息,反正是哪邊安全往哪邊跑唄,但踏入了馬水河中之後,這些吳兵才傻了眼,瞧著對面蜂擁過來的吳兵,都焦急地詢問起了對方的情況,這才知道,無論是南岸和北岸,都遭受到了魏軍同樣的攻擊,他們無路可退,才會選擇逃往對岸的。

現在看來,對岸是去不了,只能是呆在至少也是齊腰深的馬水河中,處境更為的糟糕了。

施績很快就明白了魏軍的意圖,就是要將吳軍全部給趕下河,而下了河之後,吳軍寸步難行,移動困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戰鬥力可言。

所以施績趕緊地組織軍隊進行反撲,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魏軍給逼過來。

但這個時候,吳軍的隊型已經徹底地散架了,兵不見將,將不見兵,施績的命令傳達下去,能夠奉命從事的,根本就沒有多少,大多數的吳軍就如一窩蜂似的,亂鬨哄地朝著馬水河涌去,也只有這個方向上目前來看是安全的。

普通的士兵是不可能有大局觀的,尤其是在失去了指揮之後,他們就變成了無頭的蒼蠅,哪兒沒有危險就往哪兒跑,根本不會考慮接下來會有什麼後果。

施績縱然知道後果嚴重性,但這個時候,他已經喪失了對整支軍隊的有效控制,雖然施績組織人馬強突了幾次,但吳軍形不成戰鬥合力,根本就撼不動魏軍的防線。

那些衝上去的吳兵,大多數都陣亡了,不是死在魏軍的弓箭之下,就是死在刀槍之下,沒死的,也就有掉頭逃跑的份,這一條馬水河,隔阻了兩岸吳軍的聯繫,他們只能是各自為戰,各自逃亡,可結果都是大家殊途同歸,都跳到了馬水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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