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2章 探聽消息

嶺南的冬天,和中原是完全不同的,或者說嶺南根本就沒有冬天這個概念,天上看不到一片的雪花,地上見不到一塊的冰,這裡的冬天,比中原的春天還要更暖和。

尋常在北方寒冷的冬季,是無法用兵的,天寒地凍地在野外行軍宿營打仗,凍死凍傷那是常有的事,非戰鬥減員十分嚴重,所以交戰的雙方非迫不得己,一般都不會選擇在冬季用兵,只有等到春暖花開,才是打仗的最好時機。

但到了嶺南,似乎就不是什麼問題了,這裡的冬天都是如此的溫暖如春,行軍打仗一點也不受影響。

羊祜需要考慮的,就只有長途遠征所面臨的後勤補給問題了。

從建業一直打到建安,其實已經是跨越千里的征程了,這對魏軍的後勤補給線已經一個嚴峻的考驗了,尤其是從會稽郡到建安郡,一路之上,幾乎都是崇山峻岭,這糧草轉運地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為了保證中軍團能順利地進軍,羊祜已經想了很多的辦法,勉勉強強才將糧草輜重從吳郡運往了建安郡,基本上保證了軍隊的最低需求。

但如果繼續向交州進軍的話,那麼魏軍後勤補給線將會繼續地向前延伸數千里的距離,這完全是一個幾乎不可能有實現的目標啊。

從地圖上看,交州的地域最為廣闊,從最東面的南海郡揭陽到最西南端的日南郡,至少也有四千里的距離,現在羊祜所面臨的最大的敵人,恐怕不是交州的吳軍,而是交州的地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中軍團八萬人馬,每日所消耗的糧草,都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目,而且建安郡本身就是荒蕪偏僻,能夠耕種的田地面積相當的有限,當地所產的糧食,勉強只夠當地百姓自己食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糧草來支應大軍。

魏軍現在所需的糧草,必須都得從魚米之鄉的吳郡進行轉運,古語說千里不運糧,意思就是運糧千里,還不及路上的消耗,長途運輸最不划算了。

現在雖然說運力的問題比之前的要先進一些,但陸路運輸,本身就是成本巨大的,而且越向前延伸,所消耗的成本是呈幾何級數增長的,如果不解決後勤運輸的問題,那進攻交州就是一種奢望。

和陸路運輸相比,水路運輸是最經濟最划算的一種運輸方式,千百年來,漕運一直是唯系中央朝廷和地方官府之間的重要紐帶,為了保證南糧北調,歷代朝廷都不惜花費大氣力大代價來開挖運河,以維持國家的財銳糧賦合理調度。

但從會稽郡到建安郡,幾乎所有的河流都是從西至東匯入大海的,沒有一條河流之間是相互貫通的,魏軍想要從北往南走水路調運糧草,這個方案是完全行不通的。

以前羊祜打仗,幾乎不用去考慮後勤補給的事情,這一切都是有專門負責後勤保障的官吏來做好,羊祜需要考慮的,僅僅是如何打仗,戰略戰術的事情。

但現在,他卻不得不通盤考慮後勤運輸的問題,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中軍團的八萬大軍就是舉步為艱,寸步難行。

別看揚州的建安郡和交州的南海郡是挨著的,但兩郡之間地域非常的廣闊,沒有千里之遙也有八百多里,而且這一路之上,大多都是荒無人煙的煙瘴之地,自然條件十分惡劣,甚至連路都沒有。

羊祜派遣了步兵將軍皇甫闓率了一支三千人的先遣人馬向西進入到了交州地界,一是探探路,二是探探交州的虛實,畢竟這麼多年來,關於交州的情報,幾乎是一片空白的,不管在什麼情況下,羊祜都不會盲目地進軍,所以派兵偵察和刺探一下交州的情況,那是十分有必要的。

魏軍出現在了交州的邊界之上,立刻引起了交州方面的恐慌,交州刺史陶基立刻派他的長子陶璜率兵一萬,前往揭陽駐守,以拒魏軍。

皇甫闓倒也沒有冒然地進軍,而是一直留駐在了建安郡和交州的邊界地帶,更多的是派遣斥侯和哨騎,進入到了交州境內,去打探消息。

這次皇甫闓所率的三千人馬,光是了斥侯兵,就有四五百人之多,皆是從各營之中抽調而來的,他們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全面詳實地刺探交州方方面面的情報,為羊祜的下一步戰略決策提供依據。

魏軍的斥侯兵,大多數有著豐富的偵察經驗,他們進入到交州境內之後,分路行動,潛入到了番禺、廣信、高涼、合浦等地,收集到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並且及時地反饋給了羊祜。

孫奉在番禺稱帝的消息,羊祜還是第一次聽到,實在是交州那邊的交通太閉塞了,像稱帝這樣的大事,魏軍這邊居然毫不知情,如果不是羊祜刻意派斥侯過去偵察敵情,魏軍對交州還真是一無所知。

這次對交州大範圍的偵察,收穫還是不小的,不光知曉了孫奉在交州稱帝這樣的「大事」,而且對交州的兵力多少,如何布防,風土人情這樣的情報,都了有一定程度的掌握。

吳國派駐交州的刺史叫做陶基,此人倒是頗有才幹,將交州治理的井井有條,而此番稱帝的孫奉是長沙桓王孫策的孫子,原為會稽侯,臨賀太守,隨同荊州牧施績從荊州逃往了交州,到達番禺之後,被施績和陶基扶立為新帝,承繼吳國大統,改元為重興,施績為左丞相,陶基為右丞相,共輔朝政。

吳人在交州另立朝廷,這倒沒有讓羊祜感到意外,畢竟最先在會稽稱帝的孫皓也死在了建安山越人的手裡,吳人為了承繼大統,在交州另立一個皇帝,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只不過隨著吳國更多的地盤喪失,人才凋零,此番在交州新立的小朝廷越發的寒酸了,據說連朝臣的數量都湊不齊,而且施績和陶基還大搞賣官鬻爵之事,看來吳國真得是窮途末路,日暮西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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