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6章 無人勤王

萬彧的哀嘆也並非是沒有道理的,他所率的這一萬人馬,已經差不多是殘吳最後的主力了,如果在黑風峽被山越人殲滅掉大半的話,那麼建安城便再無多少可禦敵之兵,別說是很可能殺來的魏國軍隊,就是華仇和洪基這兩支山越人他們也擋不住啊。

所以說,這回吳國可真是完了,吳主孫皓也徹底地涼了。

這一切都源自於孫皓的貪婪無度、驕奢淫逸,會稽失守之後,他們逃到了建安這塊近乎蠻荒的地方,按理說孫皓應當是勵精圖治,重振旗鼓,為興復吳國做準備。

但孫皓卻似乎忘記了他們還處於逃難的歷程之中,身後還有魏國的追兵可能殺來,居然在建安城中作威作福起來,清剿山越,擄掠奴隸,只為了給孫皓來興建宮室。

但山越人是那麼好招惹的嗎?俗話說,兔子急了還會咬人的,更別說在這建安山裡稱王稱霸的山越人了。

儘管說山越人這些年來和當地的官府保持著相安無事的關係,但這也是建立在井水不犯河水的前提下,這次孫皓派軍隊進剿山越,其實是捅了一個大婁子,不但給帶兵出征的萬彧引來了殺身之禍,而且孫皓能不能在這場劫難之中活下去,也是一個未知之數。

也就是說山越一怒,整個建安都為之震動,孫皓和他和手下的這些人都錯估了形勢,黑風峽之戰,徹底地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華仇站在山巔之上,用冷漠的目光掃視著戰場,此時的山越人已經完全佔據了戰場上的優勢,他們向被困之中的吳軍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這完全就是一片絕地,吳軍進入到黑風峽之後,就再也沒有逃生的機會了,而山越人也不需要俘虜,就算是他們放棄了抵抗,也難逃被斬首的命運——山越人需要的,僅僅是他們的人頭,這些人頭拿回去之後,是有封賞和獎勵的。

吳軍徹底地絕望了,被困在山谷之中的吳軍,至少也有七八千人,最終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去,萬彧自殺身亡,吳軍更是陷入到了一片混亂的狀態之中,根本就無法再組織起任何有效的抵抗,在華仇部落和洪基部落的夾擊之下,全軍覆滅,無一生還。

華仇冷漠地注視著山越人用最殘忍的方式將吳軍士兵一一處決,他心中沒有任何的漣漪,對於華仇來說,這些人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死不足惜,接下來,他們還有更為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進軍建安城,將那些被吳人所擄掠走的山越人解決出來,順便向吳國的那個罪魁禍首的皇帝興師問罪。

殘存的吳軍僥倖地逃回了建安,同時也將黑風峽的噩耗帶了回去,建安城的所有的人,包括孫皓都驚得是目瞪口呆。

不過還沒有等他們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呢,山越人就已經將建安城給圍了一個水泄不通,這下可好,滯留在城內的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們只能是死守建安城。

山越人從來也沒有打過攻城戰,在這方面他們確實也是存在著極大的短板,雖然他們也嘗試著用長長的竹子還綁成梯子,但城牆很高,那些簡陋的雲梯根本就無法使用,被是吳軍所摧毀,就是自己給壓垮,華仇也想了好多的辦法,但攻城器械方面的短缺,讓他們的攻城行動屢屢受挫。

沒辦法,華仇也只好採用長期圍困的辦法來進行圍城,將城內的吳人困死餓死,然後逼他們出城突圍。

雖然暫時守住了城池,但孫皓卻也是一愁莫展,畢竟城外幾萬山越人始終不肯退兵,而城內的糧食也有限,根本就支撐不了太長的時間。

現在孫皓只能是指望其他州郡的人馬前來勤王了,好在建安被圍困之前,孫皓就已經給交州刺史以及豫章太守等人下達了詔書,讓他們送錢送糧,出兵勤王。

本來建安城就不是什麼大城,人口也極為的有限,吳國朝廷遷都於此,一下子湧來這麼多的人,以建安城的體量,根本就是難以承受的,山越人圍城不過才一兩個月,建安城的糧庫就已經見底了,現在除了勤王的人馬,孫皓已經沒有任何的指望了。

但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建安城的局面是如火如荼,時刻都有覆滅之險,可孫皓望穿著秋水望斷秋雲,也望不到勤王的人馬。

顯然沒有人再把他這個朝廷當回事了,發出雲的詔書有如是泥牛入海,沓無音訊,眼看著城裡面的糧食漸漸地耗盡,人心惶惶,軍無鬥志,再這麼下去,建安城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

「陛下,還是儘快地突圍吧,再死守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條。」留平向孫皓諫言道。

這些天來,孫皓早已經變得是狂躁不已,他每天除了殺人就是殺人,稍有不順心之事,就會拿身邊的近侍開刀,孫皓身邊的侍從簡直就是一種高危職業,最派到孫皓身邊服侍他的人,很少有活過十天的。

孫皓的殘酷暴虐,讓許多的人是膽戰心寒,除了太守留平之外,還真沒有人再有膽量主動地來接近於他。

孫皓每日除殺人排遣之外,就是借酒澆愁了,而喝得酩酊大醉之後,更是肆無忌憚地來殺人,聽了留平之言,瞪著血紅的眼珠子,醉意闌珊地道:「突圍?這天大地大,朕……朕還能去哪兒?」

留平不禁大皺眉頭,攤上這麼一個國主,也算他倒了八輩子的大楣了,昏聵無能,還嗜殺成性,這吳國不亡,還真沒有天理了。

但留平終歸不能自己一走了之,如今建安的形勢已經是危如累卵,內無糧草,外無援兵,一昧地死守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斃,想要逃出一條活路來,只有趁現在還有點最後的存糧能讓士兵吃飽,突圍出去才是活路,如果此時不走,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

看到孫皓醉得快不省人事了,留平也顧不上許多,令人架起孫皓來,塞到馬車上,徑直奔城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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