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8章 場面失控

「報,啟稟丞相,魏國援兵已經抵達下蔡,正在強渡淮河,我軍不能抵抗,請丞相速發援兵以拒敵。」一位偏將快馬飛馳而來,三步並做兩步,直衝到孫綝的帳前,納頭拜道。

孫綝正在用膳,桌案上堆滿了山珍海味,雖然是在陣前,但孫綝依然不忘享樂,他嫌棄軍中伙夫做的飯不好吃,特地將自己府里的廚子給帶到前線,還帶來了一班的歌姬,每日輕歌蔓舞,孫糹木美其名曰可以排遣緊張焦慮的心情。

急報傳來的時候,孫綝正一邊聽著清樂,一邊看著歌姬跳舞,喝著美酒,吃著佳肴,愜意而舒坦。

聽到魏軍援兵來襲的消息之後,孫綝驚得是目瞪口呆,手中的象牙箸跌落在杯盤之上,清脆作響。

魏軍已抵下蔡?怎麼可能?下蔡距離壽春只有二三十里的距離,就在淮河的北岸,與壽春隔河相對,須臾即至,讓孫綝震驚的是,魏國大軍都到了眼皮子底下了,他們才發現,那些斥侯哨騎探馬細作是吃什麼乾飯的,為何事先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孫綝不斷地向淮南增兵,就是想要趁著魏軍主力沒有南下的時機,將壽春給奪下來,如果魏國大軍真得趕到的話,那就算借他孫綝十個膽子,也未必敢在淮南如此地恣意張狂。

孫綝一聽到魏軍來襲的消息,頓時全懵了,方寸大亂,心情煩躁之極,揮手將歌姬全部給攆了下去,急召諸將來議事,商討對策。

目前吳軍大部分的兵力都部署在壽春,北面的淮河渡口,只有少數的軍隊在駐防,僅僅能起到一個瞭望哨的作用,想要擋住魏國大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此時若向淮河渡口那邊增派援軍,顯然也是來不及的,原本一派大好的局面,頓時變得艱難起來。

「丞相,如今壽春未克,魏國強援又至,戰之不利,不如先退回新城,再做計較吧。」朱熊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眾將也皆是隨聲附和,說實話,壽春屢攻不克,早就將吳兵吳將的心氣給磨沒了,此時趁著這個機會提出退兵,正好合他們的心思,所有無人不贊同。

孫綝也沒轍了,回頭望向司馬伷,道:「子將,你有何高見?」

司馬伷自從地道攻城失敗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頹廢了,接下來的攻城行動,也遠沒有先前的那股子勁頭了,只不過孫綝對他的印象還是相當的不錯,所以無計可施之際,還是想先聽聽他的意見。

司馬伷嘆了一口氣道:「丞相,如今大勢已去,壽春徒留無益,還是宜早做退兵的打算。」

孫綝道:「如此說來,你也是建議本相退兵新城了?」

司馬伷神色凄然地道:「新城已是一座孤城,孤城不可久守,末將認為退兵新城,倒不如退兵江東,以為萬全之計。」

孫綝不禁一怔,壽春拿不下來,退兵倒是情有可原,但新城那可是吳軍辛辛苦苦打下來的,說放棄就放棄,那吳軍的這次北伐,豈不虧大了?寸土未得不說,還白白損耗了這麼多的人馬,而孫綝所求的功名大業,也頃刻間化為了無有。

這次回到江東,恐怕是罵聲一片了,孫綝辛辛苦苦搞了幾個月,換來這麼一個結果,他心底里實在是難以接受。

就在孫綝還在糾結的時候,災難性的消息接踵而至。

「報!啟稟丞相,魏軍的一支騎兵從義陽殺來,直取逍遙津!」

「報!啟稟丞相,魏軍的一到騎兵從盱眙殺來,直取阜陵!」

這下吳軍中軍帳里徹底地炸了鍋,逍遙津和阜陵都在吳軍的退路之上,魏軍此舉分明就是意圖要切斷吳軍的退路,將十幾萬的吳軍一鍋端。

看來魏軍的這次行動是早有預謀的,他們採用三面包抄的架式,在淮南形成了一個極大的包圍圈,形成了一種關門打狗之勢,吳軍往南撤,必然要走逍遙津,往東撤的話主,必須要經過阜陵,魏軍兩路包抄,完全是掐著吳軍的命門啊,這個時候如果還再糾結猶豫的話,吳軍將會徹底地陷入到腹背受敵的困境之中。

如果說淮北出現的魏軍讓淮南的戰局陷入到了緊張之中,但出現在逍遙津和阜陵的魏軍,將將吳軍拖入到了絕望的深淵之中。

「撤!趕緊撤!」孫綝急急忙忙地下令道。

這個時候,他也無睱再去顧及什麼功勛戰績了,再拖延下去,那可不是其他的問題,而是小命難保了,在性命攸關的時候,當然是保命要緊了。

撤軍的命令下達的十分突然,以至於許多的吳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此刻吳軍還在對壽春發起著進攻呢,突然之間,吳軍陣中鳴金之聲四起,而且這鑼敲得不似平時那般悠長,而是非常的急迫。

這是緊急撤退時的訊號,吳軍士兵個個一臉的茫然,雖然他們巴不得撤軍呢,但現在還是麗日當頭,正當午時之時,這個時候突然退兵,難道是有什麼緊急的情況不成?

起初這些吳兵還以為只是下令讓他們停止攻城呢,但返回軍營之後,才發現其他的吳兵都在急匆匆地收拾著行裝,這分明是要撤軍啊,眾軍不解,驚問何故。

留守營中的軍士急急地道:「快別問了,魏國的援兵打來了,而且從三面包圍了淮南,趕緊地收拾東西撤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吳兵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鑼聲敲得如此地急促,原來是魏國的援兵殺到了,現在那兒還顧得上其他的,跑路要緊。

整個吳軍的大營都亂作了一團,各營的人馬也只是簡單地收拾了一番,便倉皇地掉頭南逃了,剩下大量的營帳、鍋灶、車輛、軍械,能扔得扔,能燒的燒,能棄的棄,現在他們是逃命要緊,誰還顧得上這些東西,整個的吳軍營地內是一片狼籍,各路的人馬皆是自顧自的逃亡,場面幾近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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