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0章 潛伏

沒錯,林祥並不是他的真正名字,至於他真正的名字,連他自己也已經是忘卻了,雖然他擔任的是隴西郡司馬的職務,但他卻是一名貨真價實的蜀國間諜,在諸葛亮第一次北伐之時,就已經潛藏到了隴西境內,潛伏了下來。

雖然諸葛亮的第一次北伐以失敗而告終,但在撤退的時候,諸葛亮也留下了無數的「火種」,將精心挑選出來的無數間諜安插到了關隴一帶,讓他們融入到關隴的民間或者是進入到魏軍的官僚軍事體系當中,竊取情報。

這批人的後來確實為蜀軍的北伐立下過不少的奇功,他們給蜀軍提供了不少相當有價值的情報,也曾協助蜀軍攻城略地,成為了關隴戰場上的一支奇兵。

不過司馬懿和郭淮也知道了這支間諜隊伍的存在,在這之後,長達二十餘年的時間,魏國一直不遺餘力地在關隴一帶實施拉網式地排查,把蜀國的這些間諜一個個揪出來清除掉。

大浪淘沙,像林祥這樣能夠倖存下來的蜀國間諜已經是廖廖無幾了,在魏國的高壓清掃之下,許多的間諜身份暴露,不是慘死在魏軍的屠刀之下,就是被迫逃回蜀國,林祥已經成為能夠成功打入魏軍之中並且獲得不低位置的一名間諜了。

林祥之所以能夠僥倖地潛伏下來,除了和他小心謹慎的性格有極大的關聯之外,運氣也是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

當初林祥潛入隴西之時,正好盜用了一個名叫林祥的普通百姓的戶籍,原本的那個林祥全家染病而亡,而他正好年齡相貌與那個已死的林祥有幾分酷似,被老眼昏花的里正登記入冊,從此便有了一個合法的身份。

正是這個合法的身份,幫助他逃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排查,並且有機會混入到了軍中,由於他表現出色,從伍長什長做起,一直做到了郡司馬,成為了太守身邊的紅人。

但林祥始終沒有忘記自己身份和使命,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秘密地和蜀軍進行聯繫,給蜀軍提供過無數有價值的情報,而姜維也知道,在隴西,有一個代號為「金烏」的王牌間諜。

剛剛蜀軍之中閃起的那三束火光,其實就是一個信號,雖然這個信號魏軍之中許多人包括太守楊欣本人也看到了,但這個信號的真正含義,卻只有林祥能看得懂。

林祥打發走了滿腹狐疑的楊欣,再次看了一眼那三束閃爍的火光,這是林祥和蜀軍約定好的暗號,今夜三更時分,蜀軍將會趁夜發起偷襲,姜維要求金烏配合這次的偷襲行動,打開城門,將蜀軍迎入城中。

如果楊欣一直堅守城頭的話,林祥還真沒有這個機會,但鏖戰了一天,楊欣早已經累成了狗,他瘦弱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所以林祥趁勢勸說楊欣回府休息。

雖然林祥只是一個郡司馬,但為人忠心又有才幹,一直深得楊欣的賞識和重用,如果林祥不是出身寒門的話,那麼他現在肯定可以獲得一個更大的職位,受到九品中正制的限制,像林祥這樣出身寒門卻有才幹的人,在仕途上確實是很難有所晉進。

而且楊欣現在也確實是無人可用了,都尉王遼身負重傷,儼然已經是指望不上了,而他的身體,也確實是難以支撐如此高強度的作戰,所以林祥主動地來請命,在楊欣看來,林祥也確實是善解人意,鑒於林祥一貫的忠誠可靠,楊欣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懷疑的。

更何況,蜀軍也未必今夜就會來偷襲,如果蜀軍沒有來偷襲的話他在這兒熬上一宿,明天白天的作戰又如何來指揮?

於是楊欣放心地去睡覺了,而且他一再叮囑,如果蜀軍前來偷襲的話,要林祥在第一時間通知他,這樣也不會誤什麼事。

但讓楊欣萬萬沒想到的是林祥居然是一名潛藏在他身邊的蜀國間諜,他把守城的任務交待給了林祥,無疑是送羊入虎口,註定今夜他是悲劇了。

林祥送走了楊欣之後,不動聲色地城上溜了一圈,遣散身邊的人,獨自一人來到了城牆的一個拐角處,看看四下無人,便點燃了火折著,朝著蜀軍營地那邊晃了幾晃。

很快蜀軍那邊就回應以信號,林祥默默地記下,熄滅了火摺子,然後打量了四周,確信無人可以看到,他這才轉身離開了城牆的拐角處。

蜀軍已經撤回到了他們臨時的營地之中,臨時的營地距離襄武城至少也有五六里的距離,所以蜀軍撤退之後,襄武城顯得格外地寧靜,漆黑的夜,一彎新月高掛中天,在大地上灑下冰冷的清輝,那些屍體冰冷地躺在戰場上,格外的陰森恐怖。

但守城的魏軍卻無睱去關注這些,鏖戰了一天,大多數人的都疲憊不堪,他們巴不得躺下去,好好地歇息一番,但在沒有獲得命令之前,誰也不敢自做主張。

楊欣雖然沒有下令讓守城的魏軍去歇息,但林祥接任了城管的職務之後,臨近午夜之時,他下令大部分的魏軍去歇息,只留下來一少部分的人來輪流值守。

林祥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畢竟現在外面風平浪靜,蜀軍並沒有前來偷襲,魏軍這麼多人耗著,也是沒有任何的意義,畢竟明天才會是一場惡戰,如果讓守軍把過多的精力和體力消耗在無謂之中,將會嚴重地影響明天的戰鬥。

所以林祥將夜間值守的兵力大部分都遣散了,只留下一些人輪流值守,而這些人大部分是林祥的親信或部下,對林祥是言聽計從,如此一來,林祥便將城門的控制權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就在林祥調兵遣將的同時,城外一支蜀軍在傅僉的帶領之下,已經悄然地越過了那片屍堆如山的戰場,靜寂無聲地接近了襄武城下,不過傅僉並沒有大張旗鼓,而是在城外蜇伏了起來,靜靜地等候著三更時分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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