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4章 原來如此

司馬師聽罷,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倒不是懷疑司馬昭說的話有假,而是司馬昭提到了他深夜進宮,要向曹髦討要一張聖旨的,因為曹髦不給,起了爭執,甚至於撥劍相向,最終導致了成濟失手錯殺了曹髦。

那麼問題就來了,司馬昭在這個時間入宮,究竟想要一張什麼內容的聖旨,能激起曹髦如此強烈的反抗之意。

曹髦這個人當初就不太招司馬師的待見,他才學過人,知禮數、有膽略,選這樣的人當傀儡,未必會很聽話,所以在廢掉曹芒之後,司馬師有心讓比較老實木訥的曹據來當皇帝,但遭到了郭太后的強烈反對,當時司馬師還是需要郭太后的支持的,所以最終同意了郭太后提出的這個人選,讓曹髦繼位為帝。

這無疑給現在的這場弒帝風波埋下了陰影,曹髦年紀漸長,對司馬家的專權也頗為不滿,矛盾是與日劇增,可天下的形勢卻日益變壞,那怕司馬師想再來一次廢帝,也恐怕是有心無力了,畢竟廢立皇帝可不是兒戲,影響到方方面面,所以那怕曹髦再怎麼桀驁不馴,司馬師也只能採用懷柔的法子,儘力地去維護當前的局面。

司馬師廢都不敢廢的曹髦,可司馬昭倒好,乾脆把他給殺了,這下等於是捅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在整個關中,不亞於一場天塌地陷一樣的大地震,因為弒君帶來的混亂和動蕩,將會持續地影響長安影響關中甚至影響全天下。

這個司馬昭,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作為只比自己小几歲的胞弟,司馬師對司馬昭的了解,不亞於任何人,司馬昭性狹而急躁,並不是一個可以託付大事的人,司馬師雖然和他是一母同胞,自幼一直相伴,感情甚篤,但司馬師還是不放心將所有權力交給他,最終選擇了司馬倫。

這樣的結果自然讓司馬昭心生妒忌,司馬師自信只要自己在世,還是可以壓得住司馬昭的,但是現在看來,司馬昭的權力慾望,比司馬師想像的還要強烈的多,甚至已經到了極為扭曲的地步,所以才會出現這種鋌而走險的事情。

雖然不清楚司馬昭想討要的聖旨究竟是什麼,但司馬師還是很容易就判斷出這和司馬昭的野心相關,欲壑難平,現在的司馬昭已經不再是那個讓司馬師熟悉的司馬昭了,為了權力,他已經是喪心病狂不擇手段了。

司馬師臉上流露出一絲的倦怠,對司馬昭輕輕地揮了揮手,道:「子上,忙了一天了,你還是先下去歇息吧。」

司馬昭不禁為之一怔,他本以為自己說出真相,司馬師會勃然大怒,會打破砂鍋地追問下去,但出乎意料的是,司馬師竟然什麼也沒有再問,這正常嗎?

看到司馬師臉上流露出來的失望神色,司馬昭已經預感到有些不妙了,愛之深才會痛之切,如果司馬師此刻疾言厲色地訓斥於他,那就證明司馬師對他還有親情,還有希望,可司馬師什麼都不再問了,顯然是對司馬昭死心了,徹底地放棄了。

司馬昭輕噢了一聲,緩步退出了司馬師的房間,走到門外的時候,賈充急沖沖地趕了來,神色有些怪異,沖著司馬昭耳語道:「二公子,這時剛剛截獲的一封書信。」

說著,賈充遞給了司馬師一封書信,司馬昭拆開一看,臉色頓時大變,這封書信是司馬師寫給司馬倫的,要他立刻帶兵回長安,主持大局。

也幸虧司馬昭提前做出安排,封閉了長安的所有城門,那怕是司馬師派出的信使,也都被司馬昭的人給攔截了下來,否則這封信一旦送到了司馬倫的手中,司馬昭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司馬昭回頭望向了司馬師那邊,心頭湧起了一絲的怒意,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司馬師還是站在司馬倫的這一邊,真不知道誰才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賈充低聲地向司馬昭道:「二公子,屬下以前聽到一個傳言,坊間有人私下議論,這九公子如此深得大公子的寵愛,恐怕他們的關係並不是兄弟那麼簡單啊。」

司馬昭悚然一驚,盯著賈充道:「你是說司馬倫是大哥的種?」

賈充一臉的諂笑,低聲地道:「屬下只是無意之中聽人說起的,是真是假就很難考證了。」

司馬昭拍拍腦袋,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怪不得這些年來,別的兄弟對司馬倫都不怎麼待見,反到是司馬師對他視如己出,寵愛有加,自己費了很大的勁來周旋,甚至把兒子都過繼給他,可最終司馬師還是選擇了司馬倫,這始終讓司馬昭為之憤憤不平,憑什麼司馬倫就能繼承大位?

現在賈充這麼一說,司馬昭才恍然大悟,如果司馬倫真是司馬師的種,那麼司馬師所做的一切,不就都合理萬分了嗎?

想當初,柏靈筠懷孕的時候,坊間就已經流傳她懷了野種的事,畢竟司馬懿年事已高,讓柏靈筠懷孕的可能性已經是很小了,只不過沒有人發現柏靈筠出軌的事,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當時,司馬昭和司馬師還提到了此事,司馬昭認為柏靈筠懷野種的可能性很大,司馬師卻不讓他捕風捉影,現在看來,司馬昭真是太天真了,也難怪沒人知道柏靈筠有姦夫的事,原來這個姦夫就深藏在司馬府之內,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們兩個如果有奸|情的話,其他人還是真得很難察覺的。

這也就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司馬師這麼多年都沒有再娶的疑問了,司馬懿死後,柏靈筠更是一手遮天,成為了司馬府內的話事人,而司馬倫的地位,更是無人能及,如果真沒有人在背後支持,他們母子能這麼顯貴嗎?

司馬昭陰鷙地冷笑一聲,這深宅大院,水深得很,別人太污,自己卻真得太單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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