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章 合龍

復堵決口、迴流故道,這雖然是一件極為浩大的工程,在這個時代條件下,也沒有任何的機械設備可以利用,想要完全這個工程,就必須採用肩扛人拉的方式。

在不過在征服大自然的過程之中,人所體現出來的精神和力量是無窮的,曹亮調集了幾十萬的軍民投入到了治理黃河的這項浩大工程之中,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戰績。

經過一個月的艱苦奮戰,清理黃河泥沙數千萬方,平均深度達到了一丈有餘,同時利用這些清理出來的泥沙,對兩岸的河堤進行了加固,平均提高大堤高度三尺左右,大大提高了黃河的防洪能力,百年之內,如果沒有特大的洪水的話,黃河水患將會不復存在。

這對中原百姓來說,是一件莫大的幸事,歷年以來的黃河決口給兩岸的百姓造成了深重的災難,經過了此次的治理,將黃河水患的風險降到了最低,乃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在疏浚河道加固大堤的工程之中,許多黃河沿岸的百姓都自發地加入到了隊伍之中,他們都明白,曹亮此舉真得是為民著想,為民謀利,自然是深得百姓的敬重和愛戴。

司馬師決水害民,曹亮堵口救民,老百姓又不是傻子,誰好誰壞,一目了然,老百姓心中都有一桿稱,民心向背,自然也就決定了這江山的歸屬。

堵決口的工程於十月中旬正式地啟動,在此之前,鄧艾已經儲存了大量的土方、沙袋、草席、木樁、石塊,萬事俱備,就等著黃河水位的回落,然後準備一鼓作氣地合龍缺口。

起初的時候,工程進展地十分順利,鄧艾召集了黃河兩岸最有經驗的堵手,他們可都是堵決口的行家,在他們的指揮下,兩邊上萬人的隊伍同時施工,一步步地壓縮決口。

堵決口說白了,就是要和最為桀驁不馴的黃河做鬥爭,黃河這樣流淌了大半年的時間,自由散漫慣了,想把它再關回到原來的牢籠之中,它自然是不幹的,他要掙扎,他要反抗,他要咆哮,總而言之,他是不甘束縛的。

所以堵決口不是一件操之過急的事,必然要循序漸進,穩步推行,打好基石,這樣才有機會完成合龍。

儘管到了枯水期,但黃河水依然澎湃洶湧,本身決口附近落差極大,黃河水流經這裡,比較湍急,數百斤的沙袋或石塊,剛投入到水中,就被急流捲走了。

好在鄧艾找來的這些堵手可都是堵決口的行家,他們自然有一套堵決口的妙招,要河水裡面打樁,每一根木樁都要碗口粗細,力氣大的士兵揮舞著鐵鎚,將木樁一根接著一根釘入到決口處,每一根木樁之間的距離,都保持著尺許之內,然後在木樁上面覆以蘆葦編織的草席,再用沙袋和石塊砌之,這樣修復出來的河堤就不容易被洪水給沖毀了。

經過連續十多日的奮戰,數里寬度的決口已經被壓縮到了只有十幾丈的寬度了,似乎是勝利在望。

但這個時候,黃河即展露出了它的凶性,它似乎不甘心被束縛在原本的河道之內,它咆哮著,掙扎著,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有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呼嘯著向決口衝去,急流洶湧,一個個浪頭狠狠地摔打在大堤上,激起了千層的浪花。

合龍階段是堵決口的最難的階段,那怕最後只有數尺沒有堵上,整個工程都有可能以失敗而告終。

越是臨近合龍,黃河就越桀驁不馴,它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野蠻地衝撞著想要把它困住的大堤,似乎在嘲笑著人們的不自量力。

這個時候水流湍急到了極快的地步,一個浪頭打來,連人帶木樁都被沖了很遠,幸虧這些打樁的人身上都系著繩索,堤上的人七手八腳將他們給拉了回來,否則被這麼湍急的河水給沖走,十死無生。

那些堵手們試了好幾次,都辦法下樁,反而是急流給沖走了數次,被拉回來的時候,他們渾身都濕透了,在寒風中簌簌發抖,滿嘴都是沙子,個個都連連搖頭,表示這活真幹不了。

黃河的水量每年都是不同的,儘管到了冬季的枯水期,水位要比平時下跌不少,但並不意味著這決口就容易堵上,今年的水位明顯的比往年要高上一些,這無疑也加大了合龍的難度。

眾人一看就連那些經驗豐富的堵手都沒辦法了,頓時便都慌了神,只最後只有幾丈的寬度了,如果堵不上的話,那麼結果便是前功盡棄。

鄧艾聞訊之後,立馬趕到了大堤上,看到眼前的這個情況,當即下令,護好斷頭,不能讓急流把剛剛造好的大堤給沖開,他們要想盡一切辦法進行合龍。

可是現在黃河水流太急了,就連木樁都下不了,更別說往河裡面扔沙袋和石塊了,以現在的情況,扔再多的沙袋和石塊也是白搭,以黃河的體量,來者不拒,投多少吞多少,渣都不剩下一個。

就在眾人都無計可施之時,鄧艾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命部下去砍伐大樹,那種相當高大的樹,然後用樹榦拼接起來,製成一隻長長的木筏,而木筏的長度,正好要寬過決口。

建好的木筏被并州軍推入到了黃河之中,順流而下,為了避免它一頭流出決口,鄧艾令人在筏頭和筏尾的位置上,繫上了幾根粗大的繩索,利用人力,強行地將木筏拉直,將其橫亘在缺口的位置上,死死地卡在那兒。

由於有了木筏的攔阻,打木樁的工程又可以順利地進行了,人們喊著號著,連續地奮戰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鑼聲響了起來,決口終於合龍了,人們歡呼雀躍,喜極而泣。

黃河終於收起了它的野性,就如同一隻被馴服了的野馬,被收拾地服服貼貼的,臣服在了人們的腳下,它老老實實地沿著黃河故道向東流去,似乎已然忘卻了它自由奔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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