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 血海深仇

今年冬天草原上的雪,來得比往年要晚一些,眼看著都進臘月的門了,天空中這才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草原上的部落對冬天的雪是極其看重的,如果這個冬天都沒有下雪的話,那麼來年牧草的長勢就會因為乾旱而變得慘淡,羊沒有草吃,就會大量的餓死,草原上各部落的生存也會遭受到危機。

當然,雪下得太大也不是什麼好事,厚厚的積雪會導致雪災的發生,所以草原部落上的人往往會祈求風調雨順,好讓他們來年的日子好過一些。

今年的雨雪偏少,直到到了臘月才下了一些零星的雪,不禁讓鮮卑人陷入到了深深的憂慮之中,明年春天該怎麼辦?

不過拓跋力微已經下令,明年春天將會大舉進軍并州打穀草,以讓各個部落能渡過明年的春荒。

這道命令,在草原上引起了極大的關注,各個部落是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的,自從當年和并州軍一戰失利之後,鮮卑各部竟然是十年之久未曾興兵入塞了,他們十分懷念當年興兵入塞打穀草的場景,都在憧憬著明年春天的這場行動。

不過憧憬歸憧憬,但這個嚴酷的冬天,他們還得先熬過去再說,游牧部落最大的特點便是游牧,逐水草而居,哪兒水草茂盛,他們便往哪兒走,但那也僅限於春夏秋三季,到了冬天,他們則會儲備大量的草料,固定的屯紮在某地,因為整個冬天,草原都會變成冰雪的世界,不再適合游牧了。

往年冬天鮮卑人都會選擇在草原的深處越冬,但今年拓跋力微將鮮卑王庭遷往了盛樂,於是大量的鮮卑人攜帶著牛群羊群浩浩蕩蕩地南下,在盛樂方圓幾十里的地方,紮營安寨,定居了下來。

鮮卑不會去建造漢人那樣的城池,最多也就是砍伐一些樹木來充當營柵,而且大部分的營地,柵欄的作用也僅限於圈養牛羊的,鮮卑人居住的帳蓬周圍,通常都是無遮無攔,這樣似乎才方便進出。

鮮卑人的居住地,是以部落而劃分,每個部落圈上一塊地,兵民混雜,牲畜交錯,倒也是熱鬧非凡的。

像這樣的大聚集,平常是很少見到的,各個部落之間往往會相隔數百里,各自守著一塊草地進行放牧,也只有到了冬天,才會如此近距離地聚集,抱團取暖。

鮮卑人每到冬天,都會存儲大量的草料準備牲畜越冬,往年各部落獨立而居,所有各部落的草料都是自己保存的,但今年遷到了盛樂,聚居得比較稠密,而草料是易燃之物,剛剛入冬,已經連續地發生了幾起火災,燒毀了不少的草料,於是拓跋力微下令,將各部落屯積的草料統一安置在一個固定的地點,遠離鮮卑人的聚集區,並由專人率兵看管,這樣就可以避免意外失火引發的火災了。

草料可是鮮卑人的命|根|子,沒有草料,牛羊將無法越冬,沒有牛羊等食物,鮮卑人恐怕就得餓肚子了,是很難撐得過這個冬天的。

拓跋力微對草料的事十分重視,眼看著分散保管草料隱患多多,所以才會想出這麼一個集中管理的辦法,他在盛樂西面的一塊地方,划出了一個場子,佔地至少有五里,將各個部落屯積的草料全部都統一堆放到這兒,並派自己的心腹大將花刺骨領著一萬人馬駐守,確保草料場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

各個部落屯積的草料全部堆到了草料場,堆集地就如同是一座座小山丘似的,場面蔚為壯觀。

統一堆放,專人看管,這樣就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出現失火之事,花刺骨為人忠誠可靠,是拓跋力微比較信賴的人之一,所以拓跋力微把草料場交給花刺骨看管,還是比較放心的。

花刺骨的管理確實也是比較嚴格的,除了每日前來取用草料的人員之外,閑雜人等,一律是禁止靠近草料場的。他在草料場的四周,用樹枝圍成了一圈柵欄,並派人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進行守衛,沒有口令,任何人都休想入內。

這一日輪到拓跋沙漠汗巡視,他特意地叫上了劉淵,和他一同出巡。

兩人各騎了一匹高頭駿馬,帶了一隊精悍的騎兵,在盛樂周圍進行巡視,最遠到達了雁門關之下。

雁門關那邊是便是并州軍的勢力範圍了,儘管看起來沒有什麼動靜,但拓跋沙漠汗也沒敢輕易地進入雁門關,只是在外圍遙遙地望了幾眼,對劉淵道:「兄弟,你只需要再隱忍上幾個月的時間,我們便可以馬踏雁門殺入并州了,到時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好好地給你出一口氣。」

自從劉淵拜拓跋力微為義父之後,拓跋沙漠汗便待他親如兄弟,甚至比親兄弟還要親,食則同席,出則同行,親如手足,相交莫逆,無話不說,無話不談。

劉淵自然更是願意和拓跋沙漠汗親近,現在他就如喪家之犬一樣,如果不藉助鮮卑人的力量,恐怕這輩子也是沒有機會再報仇的,所以拓跋沙漠汗與他交好,正是劉淵求之不得的事,劉淵對這個撿來的兄長更是恭敬有加,將來如果拓跋沙漠汗承繼大位的話,對劉淵更是一件好事。

劉淵這輩子心心念念地就剩下報仇二字了,此刻遙望著雁門關,他恨不得一口氣殺進去,為死難的親人報仇雪恨,這樣才能一舒他心中的怨氣。

劉淵望向雁門關的雙目,幾乎能噴出火來,仇恨吞噬著他的心靈,讓他是肝腸寸斷,不過劉淵也清楚,此刻還不是他衝動的時候,不過按計畫,也等不了多少日子了,只要挨到了明年的春天,劉淵便可隨同鮮卑大軍揮師南下,直搗并州了。

沒有什麼事比這件事更讓劉淵值得期待了,他暗暗地發誓,一定要將曹亮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這樣才能發泄他心頭的怒火,才能告慰死在九泉之下的萬千匈奴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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