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6章 半路伏擊

樓煩深處呂梁山腹地,四周群山環繞,連綿起伏,雖然和雁門關葦澤關這樣的要塞關隘無法相提並論,但也是險要天成,為易守難攻之地。

本身呂梁山脈就不是那種高大險峻的山脈,那怕是并州,也無法和東面的太行山相比,但山山相連,梁峁交錯,道路曲折難行,儘管峽谷溝壑縱橫,但真正能供騎兵通行的比較寬的道路,還真沒有幾條。

從離石到晉陽,正常的情況下需要走官道,那得兜一個大圈子,還得攻克一路上的諸多城池,王基斷定劉淵不會選擇走官道,所以樓煩這條道,幾乎成為了劉淵的不二之選。

王基率兵進入到了樓煩之後,沿著汾河河谷而進,把兵力駐紮在了地勢最為險要的蜂嶺底,王基下令軍隊是偃旗息鼓,潛伏進入陣地,張網以待,準備打匈奴人的伏擊。

匈奴人的軍隊大部分都是騎兵,而王基所率的兵馬,則是清一色的步兵,且不說兵力多寡,單是這樣的兵種對比,如果是在平原地帶,王基的人馬也只有被匈奴人碾壓的份。

所以王基只能是揚長避短,選擇在地勢險要,不利於騎兵作戰的地方進行設伏,多備弓弩手,準備給匈奴人一個迎頭痛擊。

劉淵從離石出發,走得很急,因為他很清楚,一旦曹亮知曉了并州發生戰事,那麼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派兵回援的,現在并州軍的主力遠在千里之外,回援肯定是需要一些時間的,所以他必須要抓住這個并州空虛的時間,攻城掠地,先把晉陽拿下來。

拿下晉陽,就意味著他可以掌握整個戰局的主動權,那怕曹亮親自帶兵回援,也很難奈他如何,如果能捉到曹亮的家人當人質,那是更好不過了,手中握有這樣的籌碼,曹亮他想不就範都難。

所以劉淵的動作必須要快才行,一旦磨磨噌噌拖拖拉拉,還沒等攻下晉陽來,曹亮的援兵也就趕了回來了,匈奴人被困於晉陽城下,進退維谷,那戰局可就脫離了劉淵的掌控。

可是光打一個離石,就拖延了劉淵三四天的時間,離石是匈奴人進軍途中必須要拿下的一城,這個是沒有商量餘地的,劉淵本以為大軍一到,離石的守軍就會望風而逃,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離石,但沒想到區區這兩千人竟然一個個視死如歸,他不得不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攻破了城池。

雖然離石是拿了下來,但是浪費掉的時間卻是無法再挽得回來了,憤怒之下,劉淵下令屠城,然後留了幾千人守城,同時負責清理這些屍體,雖然時入十月,天氣變得寒冷,但如果不及時清理屍體的話,這些屍體一樣會腐爛,到時候臭氣熏天,疫病橫行,更為的麻煩了。

當然這點小事劉淵只需派一個手下頭目就可以處理了,他的當務之急還是攻打晉陽,只有拿下晉陽,才是改變并州戰局最為重要的一環。

在曹亮的主力部隊回援并州之前,劉淵對并州軍的防禦力量還是不屑一顧的,畢竟一個偌大的并州,只有區區的幾萬兵馬在鎮守,而且還是戰鬥力弱上一等的郡國兵,在裝備了新的武器和鎧甲之後,劉淵的自信心也膨脹了起來,他認為,憑藉著他現在手中的十萬鐵騎,足可以橫掃整個的并州了,此時的晉陽,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隻待宰的肥羊而已,劉淵相信,只要他兵馬殺到晉陽城下,拿下晉陽,不過是探囊取物一般。

從離石到晉陽,也不過是三百多里的距離,以匈奴騎兵的速度,須臾即至,劉淵委派了他手下的心腹幹將烏韓斜為前部先鋒,率領一萬騎兵,直撲晉陽而去。

欲取晉陽,必先得樓煩,不過在劉淵的眼中,樓煩只不過是一座小城,是以前胡人所立的樓煩國的遺城,樓煩國已經消亡不知多少年了,樓煩古城早已荒廢,就算有少量的軍隊駐紮,也不會對匈奴大軍造成什麼影響,所以通過樓煩,應當是一件很快的事情。

這倒不是劉淵麻痹大意,而是目前并州軍的留守兵力,根本就不可能對匈奴大軍構成威脅,現在的匈奴大軍,完全有在并州大地上縱橫馳騁的能力,任何想要阻擊的軍隊,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烏韓斜可是劉淵手下的第一幹將,當年正是他奉命保護劉淵西渡黃河,逃到了朔方,在輔佐少主劉淵的這十餘年間,烏韓斜可是戰功彪柄,為劉淵一統朔方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征伐并州,烏韓斜依然是當仁不讓的開路先鋒官。

他在朔方,殺人最多,號稱是殺人王,前幾日離石屠城之時,他更是親自斬殺了上百人之多,烏韓斜高傲地宣稱,他進入晉陽之後,要做一個萬人屠,離石的這點人,還不夠他殺個痛快的。

殺戮讓這些匈奴人變得無比的亢奮,更何況劉淵還下達了命令,攻破晉陽城之後,晉陽城內的一切,任由他們採擷,不管是財物還是女人,誰搶到就是誰的。

晉陽的富庶,那是遠近聞名的,早在匈奴人盤距并州之際,他們就對晉陽城是垂涎已久,只是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實力能拿得下晉陽來,甚至還要受到朝廷派遣的匈奴中郎將來管轄。

現在讓他們有機會殺到晉陽城中,去大肆劫掠,如何不令這些匈奴人興奮不已,不知不覺間他的腳程都加快了幾分,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到晉陽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好像聞到了腥味的匈奴人個個嗷嗷叫著,拚命地打馬飛奔,要知道劉淵的命令可是先到先得,誰先進入晉陽,誰就有資格先搶奪貴重的財物,漂亮的女人,健壯的奴僕,這樣的優先權,誰又捨得放棄呢?

可就在他們剛剛抵達蜂峰底,突然兩邊的山崖之上,殺聲四起,無數的箭矢如驟雨傾盆,向山下激射而至,匈奴人毫無防備,被射得人仰馬翻,登時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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