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1章 家有河東獅

鍾會領命而出,剛到門口,就撞見了司馬伷,儘管司馬伷在鄴城失守之後遭到了司馬師的棄用,在軍中的聲望也是大不如前,但礙於他身份,鍾會對他還是畢恭畢敬,客客氣氣地拱手施禮:「見過三公子。」

司馬伷臉色並不好看,勉強地回了一禮,兩人倒是再無寒喧,鍾會告辭而去,而司馬伷則是進屋去見司馬師。

鄴城失敗對司馬伷的打擊挺大的,尤其是司馬師不再重用他之後,司馬伷顯得有些心灰意懶,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今天司馬師傳他過來,是委任他一個差事的,就是讓他從洛陽往兗州押運糧草和軍械物資。

如果是平時,司馬伷對這樣的差事完全是不屑一顧的,但鄴城失守之後,他也就沒有了和以前一樣的心氣了,尤其是在司馬師的面前,更是抬不起頭來,司馬師讓他去押糧運草,他也只能是唯唯諾諾地應了,不敢有半句怨言。

但嘴上沒有怨言,可心裡便卻是極為不舒服,這種押糧運草的苦差事,司馬伷還真不願意去干,好歹他也是司馬府里堂堂的三公子,到頭來卻要干這種出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再說了,誰沒有打過敗仗,他們的老爹司馬懿一生縱橫叱吒,最後還不是敗在了曹亮的手中,最終還枉送了性命。被譽為司馬家天之驕子的司馬師,不一樣在曹亮的手中屢戰屢敗嗎,到頭來連兩隻眼睛都被弄瞎了。

和他們吃的敗仗比起來,自己丟掉鄴城,那算個屁呀!

但就因為吃了這麼一個敗仗,司馬伷在軍中的地位大跌,兵馬指揮大權也被司馬師給剝奪了,頂著個冀州牧的空頭虛銜,司馬伷幾乎是無所事事,畢竟司馬伷當初接任冀州的時候,手中還是有半個冀州地盤的,但現在冀州全丟了,實領變成了遙領,自然他也就成了空頭的光桿司令。

而他手中的握有的兵權,也被司馬師奪了個一乾二淨,司馬師寧可相信堂兄司馬邕,也不再相信他這麼一個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這事著實讓司馬伷鬱悶了好些天。

不過懷著對司馬師與生俱來的畏懼,司馬伷也只能是咬碎牙往肚子裡面咽,說實話,司馬伷還真是些懼怕司馬師,司馬師比他年長了足足近二十歲,這個年紀,當他父親也足足有餘了,長兄如父,再加上自己是庶出,小妾生的,在司馬府里的地位和人家是雲泥之別,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所以打小司馬師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讓他站著他不敢坐著,骨子裡的懼怕讓他不敢絲毫有所違逆。

離開白馬之後,司馬伷暗暗地發一些牢騷之後,也就隨遇而安了,而且這一路行來,他也覺得挺好的,看看風景,賞賞花草,心情也莫名變得好了起來。

話說這次離開洛陽,也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以前在洛陽呆膩了,他挺嚮往那種戎馬倥傯的軍旅生涯,但風餐露宿了大半年,他現在倒是挺懷念那種紙醉金迷的官宦生活了。

這次有機會回家看看,其實也挺好的。

司馬伷帶著一大群人馬以及空的輜重車,很快便返回了洛陽。

那些需要裝載的糧草及軍械物資其實並不在洛陽城中,而是在洛陽的東倉,所以司馬伷根本就無需進城,他只需要東倉接收物資之後,便可以啟程返回兗州了。

但司馬伷又不是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大禹,此時他到達到東倉,距離洛陽也不過是一步之遙,又怎可能有不回家看看呢,所以司馬伷把裝載物資的無聊差事交待給副將之後,自己便動身返回了洛陽城中。

剛進洛陽城,還沒來得回到司馬府呢,他就正好遇到了弟弟司馬亮,司馬亮可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都是伏夫人所生,兩人自小感情就很好,這次離別多日,乍見司馬亮,司馬伷還真是十分的高興。

「這麼巧啊,四弟你是要出城嗎?」

司馬亮含笑著道:「剛剛聽聞阿兄回來,小弟特意地出城去迎候的,沒想到阿兄卻先一步回了城,走走走,今日小弟在鳴玉坊設宴,為阿兄接風洗塵。」

司馬伷遲疑了一下,他原本是準備要回家的,和妻兒小聚一番,因為明早還要上路出發的,但司馬亮的盛情難卻,他也實在不好意思拒絕,所以便和司馬亮一道來到了鳴玉坊。

鳴玉坊可是洛陽城中四大樂坊之一,以前司馬伷和司馬亮可沒少光顧,二人到了鳴玉坊之後,鳴玉坊的人絲毫不敢怠慢,將整個二樓的場地全部空了出來,然後安排坊里最漂亮的舞姬來做陪。

有美酒,有美食,有美人,觥籌交錯之間,司馬伷也就漸漸地忘記了煩心的事,痛痛快快地和司馬亮喝了個痛快,酩酊大醉,直到三更時分,兩人才被下人給攙扶回了司馬府。

司馬伷的妻子正是諸葛誕的女兒諸葛慧,當初司馬懿有心拉攏諸葛誕,在平定王凌叛亂之後,便讓自己的三子司馬伷納諸葛慧為妻,意圖以姻親的方式來籠絡諸葛誕,不過奏效不奏效另當別論。

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諸葛誕並沒有因為和司馬家結成了兒女親家就放鬆了警惕,相反的,諸葛誕對司馬師的猜忌之心日甚一日,暗中積蓄力量時刻準備起兵反抗。

至於嫁入司馬家的女兒,就等於是潑出去的水,壓根兒就不在諸葛誕的考慮範圍之內。

諸葛慧嫁入司馬家之後,先後給司馬伷生了三個兒子:司馬覲、司馬澹、司馬繇,司馬覲之子司馬睿,便是東晉的開國皇帝晉元帝。

諸葛慧性格比較潑辣,看到司馬伷喝得酩酊大醉,已經很是不滿了,到了近前,聞到他身上還有濃重的脂粉味,臉上還有不少的胭脂唇印,便知道他是出去喝花酒了,於是諸葛慧大怒,將本來準備凈手的銅盆里的水直接就灑到了司馬伷的臉上,司馬伷當時酒意就醒了一大半。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