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 偷襲

杜義率人離開之後,王濬也並沒有急於行動,而是下令剩餘的四百多人潛伏在山林之間,吃些乾糧,喝點水,原地休息,靜靜地等候黑夜的來臨。

既然是偷襲,那肯定是夜間行動才是,白天大明大亮地過去,又怎麼可能不被發現呢?所以王濬很有耐心地一直等到天黑之後,約摸到了二更天時分,這才下令出發。

至於出擊的路徑,在白天的時候,王濬就已經派斥侯悄悄地探查清楚了,此刻他們雖然不點火把,但依然順利地接近了冀州軍的營寨。

王濬下令所有的人不得喧嘩,不得發出任何異樣的聲響,在整個的行軍過程之中,步履輕緩,保持緘默,不讓冀州軍的崗哨有所察覺。

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錯,一輪半彎的銀月斜掛於夜空,朦朧的月光有助於并州軍的行動,又給他們提供了掩護,一直行到距離冀州軍營寨只有幾百步遠的地方,那些崗哨都沒有發現已經有危險悄然地向他們襲來了。

冀州軍的這處營寨就在滏口附近,他們並沒有當道立寨,而是營寨扎在了半山腰上,此處十分的險要,背倚險峰,一側臨淵,只有山前的一條路可通往營寨。

冀州軍在陘道上並沒有紮營,僅僅只是設下了一道關卡,但就算是并州軍拿下關卡,也是無法通過這一路段的,整個陘道,都處於冀州軍的弓箭射程覆蓋範圍,更別說冀州軍還可以使用滾木檑石等武器,只要一發現有敵軍經過,營寨之中的冀州軍很容易地就可以封死整條的道路。

不得不說冀州軍安營紮寨的選址相當的巧妙,不在當道立寨,也就不給并州軍強攻的機會,因為在徑道上,並沒有什麼地利上的優勢,如果并州軍真得大軍來襲的話,這一千冀州兵根本是擋不住的。

而在半山之上立寨,完全可以利用地形上的優勢,憑險拒守,由於營寨的右側是一處深澗,澗中有水,根本就不用擔心水源的問題,而且敵軍來襲,也無法對營寨進行包圍,只能是從正面發起進攻,上山的道路既陡又險還相當的狹窄,這完全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并州如果從正面強攻的話,幾乎沒有一點的勝算。

更關鍵的是,滏口距離鄴城只有三十餘里的路程,只要這邊戰事一起,鄴城的援兵隨時都可以前來增援,并州軍根本就沒有機會衝出滏口。

王濬打量了一下前面的狀況,暗自慶幸自己的決定是相當的正確,這樣險要的營寨,根本就不可能強攻下來的,唯有偷襲,才是最佳的方案,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才有可能殺冀州軍一個措手不及。

也就是他現在率領的幾百人目標較小,冀州軍不易察覺,如果三萬大軍全數趕到的話,再想掩藏行蹤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王濬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派斥侯仔細地偵察過這邊的情況了,根據斥侯得到情報,冀州軍在路口的關卡處,至少派有一兩百人來把守,嚴格地盤查著過往的行人商旅。

不過此時正是并州軍冀州軍交戰的時期,這條路上,幾乎沒有什麼商旅往來,冀州軍也不過是守著一座空的關卡,無所事事。

通往山腰營寨的道路上,也沒有什麼障礙,只有在營寨的門口,才有幾個不多的崗哨,而且大多還是漫不經心,絲毫沒有防備之意的。

嚴格來說,這些軍隊壓根本就不是正規的軍隊,只是被臨時強行徵募的,這樣的軍隊,自然不會像正規的軍隊那樣,不管有沒有敵情,都能做到常備不懈。

這在渺無人煙的荒山野嶺裡面呆久了,這些士兵極易生出疲憊和不滿的情緒,每天的站崗放哨,也只為應付差事,甚至沒有人覺得并州軍會從這兒殺出來,他們守在這兒,壓根兒就是多餘的。

到了晚上,這種懈怠的情緒表現的更是淋漓盡致了,路口關卡內的士兵撤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少數的一些人,坐在那兒打著盹,一副心不正焉的樣子。

路口關卡內的冀州兵,王濬根本就沒放在眼裡,隨便派些個人上前,輕鬆地就可以搞定。

但是要對付關卡上的冀州兵,很難保證不會驚動山上營寨內的守軍,一旦驚動了山上的守軍,偷襲計畫可就全盤落空了。

所以這關卡上的守軍,暫時還不能動,王濬將目光瞄到了山上的營寨,朦朧的月光之下,依稀可以看到冀州軍的營寨門口,有兩名士兵在守衛著,其他各處,都沒有看到有別的崗哨。

王濬暗暗地點頭,這真是一個天賜的良機啊,雖然說關卡和營寨的守軍相互呼應,彼此都可以示警,但不管是那邊的冀州兵,都是渾渾噩噩,麻木不仁,根本就起不到相互示警的作用。

於是王濬派了一個軍司馬帶著幾名武藝高強的士兵悄悄地摸上山去,準備先幹掉那兩名崗哨,然後四百人的隊伍就會朝著山上殺過去,一舉端掉冀州軍的營寨。

時入三更,萬籟俱寂,大多數的冀州兵都進入到了夢鄉之中,幾名并州軍在軍司馬的帶領之下,貓著腰,躡手躡腳地攀著山路而行,悄無聲息地接近了營寨口。

那兩名哨兵倒是沒有睡著,顯然他們白天是有過充足睡眠的,那怕到了半夜三更也不怕犯困,倒是山下的那個關卡上的守軍,此刻東倒西歪的,一個個鼾聲大作,顯然白天是沒有休息好的。

不過就算沒有睡著,他們也沒去關注山下的狀況,遠遠地就瞧見兩名哨兵在低聲交談著,這樣的崗哨,有和沒有,又有什麼區別?

軍司馬領著幾個士兵趁夜摸了上去,在距離哨兵只有幾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蹲在草叢之中,軍司馬叫過兩名弓箭手來,對他們道:「機會只有一次,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這兩名弓箭兵可是并州軍中有名的神射手,聞言也不答話,拈弓搭箭,目標指向了那兩名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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