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天賜良機

清明時節雨紛紛,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斷了并州軍的進攻節奏,冒雨攻城,難度又何止增加十倍,所以并州軍無奈地只能是暫時撤軍,待到天氣好轉之後再復進攻。

這場大雨也給信都的守軍贏得了一絲的喘息之機,接連幾天,并州軍的攻勢都是非常兇猛的,在這種高強度的戰鬥氛圍之中,守軍極易疲憊,而又困又乏之下,戰鬥力就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衰減,光是看看并州軍撤軍之後,冀州守軍一個個累癱的場面,呂昭就一陣陣地感到後怕。

如果沒有這場大雨,或者這場雨下得再遲一點,信都城能不能守得住都是一個問題,并州軍這種發了瘋似的進攻強度,真讓冀州軍有些吃不消,并州軍戰鬥力強悍如斯,也讓呂昭有了切膚之感。

和并州軍打仗,都有好幾年的時間了,先前在葦澤關,呂昭就感受過并州軍的頑強,那時的呂昭,還佔據著明顯的兵力優勢,但卻也絲毫奈何不了葦澤關的守軍,數次都是鎩羽而歸。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如今并州軍已經變得不知比以前強大了多少倍,雙方攻守易勢,呂昭反倒成了被動挨打的一方,在并州軍的瘋狂攻擊之下,惶惶不可終日。

信都城一旦失守,呂昭必將是身死灰滅,所以他才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守住信都城。

可并州軍的進攻,帶給他的是無窮的壓力,壓得他幾乎是喘不過氣來,整個信都城,四面楚歌,芨芨可危,隨時都是有淪陷的可能,如果不是這場天降之雨,呂昭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何時?

呂昭沐浴在這場傾盆大雨之中,放聲大笑,那怕雨水淋濕了他的征衣都毫不在意,對於呂昭來說,這場大雨就是及時雨啊,是天之助也,連老天都在幫他,這場戰役,他焉有不勝之理?

羊祜在撤退時則稍得有些憋屈,雖然說這場攻城戰打得非常的艱苦,但是勝利的天平也正在向并州軍傾斜,并州軍憑藉著卓越的實力,在戰鬥力上是要遠勝於冀州軍的,在持久的較量之中,這種優勢不斷地得到了體現,只要再多給并州軍一點時間,他們完全有機會攻下信都城。

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羊祜等人的作戰布署,眼看著到手的勝利卻無聲地從指縫間溜走了,儘管雨會停,但是贏得了喘息之機的冀州軍再戰的時候,將不再是那一副疲憊的狀態,并州軍的進攻也會受到無窮的阻力。

戰役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一般,而時間已經被無情的地揮霍掉了,那怕并州軍重整旗鼓,恐怕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拿下信都了。

戰爭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合,但這一次,天時似乎並沒有站在并州軍這邊,這也讓并州軍在撤退的時候,顯得格外的鬱悶和沮喪。

更何況,誰也不清楚這場大雨會下多久,他們何時才能重啟戰鬥?

最困難的是,司馬師的援兵並不會因為下雨的影響而推遲到達冀州的時間,因為還沒有消息證明,洛陽一帶也正在下雨,會讓司馬軍的行軍受到影響。

如果司馬師的援兵在未來的幾天抵達信都的話,那麼并州軍先前所付出的努力就全白費了,那些陣亡的并州軍將士也就白死了,他們也將會面臨一種極為不利的局面。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場意料之外的大雨,它徹底地打亂了并州軍的進攻計畫,也將徹底地改變這場攻城戰的結果,可是天意如此,誰又能奈之若何?

并州軍無可奈何地撤向了他們的宿營地,春天的這場大雨讓天氣變得格外的寒冷,冷雨澆透了衣服,凍得這些士兵瑟瑟發抖,撤回到營帳之中,最起碼能避過這凄風冷雨。

回營之後,羊祜立刻吩咐伙房架起大鍋,多熬些薑湯,讓淋過雨之後的將士每人都喝上一碗,這樣便可以減輕他們的風寒之症了,如果因為挨了雨淋,再病倒一大批,這仗還真是沒法打了。

「主公到!」就在羊祜忙碌之際,忽然帳外傳來親兵的吆喝之聲,原來是曹亮冒雨前來了。

羊祜還沒來得及出帳相迎,曹亮已經出現在了帳門口,陪同曹亮而來的,還有軍師桓范。

羊祜面帶愧色地道:「姊夫,真是慚愧之至,讓你失望了。」

曹亮倒是神色平靜,呵呵一笑,道:「怎麼,這麼快你就放棄了?」

羊祜有些無奈地道:「本來拿下信都並非難事,我軍已經掌握了攻城的主動,不出一兩日,必有結果,但奈何突然天降大雨,阻斷了我軍的進攻,蒼天不佑,時運不濟,奈之若何?」

曹亮微微一笑,道:「這事情總有其兩面性,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冀州軍此刻面對大雨,彈冠相慶,又焉知沒有更大的災難等著他們?你們面對大雨唉聲嘆氣,抱怨老天的不公,又豈知這不是天賜良機?」

「天賜良機?」羊祜微微地一怔,整個并州軍都因為天降大雨進攻受阻而抱怨連連,都在埋怨老天的不公,而曹亮卻說這是天賜良機,怎麼可能?

曹亮卻是笑而不語,沒有立刻解答羊祜的這個疑問,而是傳令將杜預、馬隆和牽弘三位將軍請到步兵營的中軍帳來,參加一個臨時召開的議事會。

為了進攻方便,并州軍已經改變了先前的那種宿營方式,不僅僅只在信都的城東和城西紮下兩個大營,而是在信都的四門外,分別所了四座營寨,左衛營和先登營已經分別地在信都的北門和南門外各自紮營,這樣不但可以包圍信都城,而且各營人馬在發起進攻時,也可以最大程度上方便行事。

得到了曹亮的召喚,杜預、馬隆、牽弘立刻是冒雨前往了東門外的步兵營宿營地,雖然他們路程遠近不同,但頂風冒雨快馬疾馳,還是以最短的時間趕到了城東的大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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