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殺雞儆猴

此人的嗓門相當的洪亮,聲如洪鐘一般,如此厲叱,震得周圍的人耳膜是嗡嗡作響,如此場合,敢如此出言斥責毌丘儉的,可真不是一般人敢為的,至少得有視死如歸的勇氣才行。

眾人不禁是紛紛側目觀之,出言大罵毌丘儉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口闊如牛,目似銅鈴,大家都認得,他便是右北平郡太守耿矗。

他名叫耿矗,性格也是極為的耿直,平時的待人接物,完全是眼睛裡揉不得半粒沙子的那種性格,他當上右北平太守,也不過是一年前的事,以前在青州擔任過郡都尉,是新晉提撥起來的。

雖然他並非是司馬氏的親信,但這次能坐到右北平郡太守的位置上,至少也是司馬懿提攜的結果,所以耿矗對司馬懿是心懷感激,此時毌丘儉要起兵反對司馬氏,耿矗第一個便不答應,所以他不顧後果地站出來,大罵毌丘儉。

毌丘儉一看,別人都不吭氣,率先出頭的,居然是耿矗這個愣頭青,不禁是勃然大怒。毌丘儉知道,只要不是他親信嫡系的心腹,肯定是不會站在他這一邊的,所以他必須要採用脅迫的手段來逼他們在檄文上簽字畫押,將他們綁到自己的戰車上來,如此一來,這些人只能是死心塌地追隨他,與司馬氏徹底地決裂。

可剛剛把檄文拿出來,還沒人帶兵來簽名呢,耿矗這傢伙就率先挺身而出,當這麼多人的面,公然地辱罵於他,如何不令毌丘儉惱火。

不過毌丘儉轉念一想,這傢伙跳出來,也未必不是好事,現在別看這些人唯唯諾諾,但內心之中真心服他的,可沒有幾個,個個都是虛以委蛇,假心假意,毌丘儉想要震懾他們,缺一個殺雞儆猴的機會。

如果大家都是畏畏縮縮,相互推諉,毌丘儉還真拿他們沒辦法,總不能無緣無故地殺人吧?

現在這個耿矗自己跳了出來,這完全正中毌丘儉的下懷,殺雞儆猴的這隻雞總算是有了,是你自己撞到了槍頭之上,可就怨不得本督了!

毌丘儉臉色陰沉,冷笑一聲,一抬手,幾名親兵便撲了上去,直接就將耿矗給拿下了,耿矗身強力壯,拚命地反抗,親兵四五個人才算把他給摁住了,不過摁住了他的身體,卻沒堵住他的嘴,仍舊是罵罵咧咧個不停。

毌丘儉沉聲地道:「本督說過,去留自便,本督決不勉強,但這絕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意地辱罵本督,既然你想要充當司馬家的走狗,那就休怪本督無情了。來人,將耿矗推出去,斬首示眾!」

耿矗毫無懼色,仍舊是破口大罵,他強行地掙扎著,結果被親兵打斷了手腳,硬生生地給拖了下去,在大堂的地上,留下了兩道明顯的血痕,看得讓人心驚肉跳。

幾個親兵下手非常的狠,耿矗的骨頭全部被打折了,但饒是如此,耿矗除了叫罵聲,就連一聲痛苦的嚎叫聲都沒有發出來,更別說求饒聲了。

那些親兵沒有去堵耿矗的嘴,似乎是有意的,他們就是想讓其他人聽到耿矗的慘叫聲。不過顯然他們是失望了,耿矗的骨頭似乎比他們想像之中要硬得多,慘遭暴打,卻依然不屈服。

很快,耿矗被拖了下去,堂上又恢複到了一片的死寂之中,不過耿矗那洪亮的聲音似乎依舊在堂上迴響著,振人發聵。

沒人一個人敢站出來為耿矗求情,倒不是說耿矗初來乍到和大家不太熟絡,也不是說耿矗為人直率性格粗莽容易得罪人,實在是大家畏懼毌丘儉的威勢,生怕引火燒身,所以滿堂的人,竟無一人為其求情。

相比於耿矗的豪直,其他的官吏,可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他們飽經世故,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知道這個時候忤逆毌丘儉的下場一定會很慘,更別說公然地在堂上辱罵毌丘儉了,那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壽星佬上吊——嫌命長啊!

這個時候如果站出來給耿矗求情,那分明就是站在耿矗的這邊了,和毌丘儉對著干,下場不言而喻,除了耿直到沒腦子的耿矗,估計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很快地,親兵就折返了回來,手裡捧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那銅鈴一般的眼睛直直地瞪著,完全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現在的氣氛一片的壓抑,耿矗固然有他的取死之道,但毌丘儉的果決和狠辣,依然是讓人不寒而慄。

毫無疑問,毌丘儉就是要殺一儆百,通過誅殺耿矗,來威脅和恫嚇在場的諸人,不合作,耿矗就是下場,你們不是懼怕司馬家嗎,那好,毌丘儉就用這顆血淋淋的人頭告訴他們,反對司馬家不一定死,但反對他毌丘儉,卻是死路一條。

從眾人的眼神之中,毌丘儉看到了恐懼之色,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不讓這些人害怕,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們乖乖的就範,非常時刻,必須要用非常的手段。

毌丘儉雖然不是一個暴戾兇殘的人,但關鍵的時候,卻依然不能手軟,走到現在這一步,毌丘儉已經是沒有任何的退路可言了,他必須一條道走到黑,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必須要拿出殺伐果斷的氣質來,讓眾人畏懼,讓眾人歸附,只有這樣,他的路才能走得更長,走得更遠。

毌丘儉木無表情地吩咐將耿矗的人頭懸掛在大堂的前面,只要人們一抬頭,就可以看到這顆血淋淋的人頭,這也可以起到更好的警示作用,時刻提醒眾人,耿矗的下場就在這裡,敢和他毌丘儉對著干,就有死路一條。

許多的人畏懼了,手拿起來筆來,顫抖著在檄文上簽字,別看他們平時一個個書法了得,可現在寫出來的字,卻是歪歪扭扭,毫無大家風範,那支輕飄飄的毛筆,似乎也有千斤的重量,連提都提不起來。

好不容易寫完自己的名字,一個個卻是面如死灰,如喪考妣,絕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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