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1章 恭候多時了

司馬軍如潮水一般地撤退,也自然引起了羊祜的注意,在被圍困的這些日子,介休城完全淪為了孤島,外界的消息隔絕,羊祜當然也不可能知道祁縣之戰的事情,只感覺到司馬軍的撤退,相當的倉促,一副兵荒馬亂的模樣。

是不是司馬軍故布疑陣,想要誘使守軍出城追擊?

因為同樣的招數司馬軍已經使過了,不過羊祜可沒有上當,面對數量是己方十倍的敵人,介休的城池便是最好的防禦手段,而一旦失去了這個屏障,那怕步兵營再厲害,也不可能敵得過這麼多的敵人。

所以不管司馬軍使什麼的手段,羊祜都是堅持初衷不動如山,絲毫不理會司馬軍的那些花招和詭計,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守住介休城,至於消滅敵人,那就不是羊祜能力所及的範圍了,司馬軍兵雄勢大,依仗著堅固的城池,羊祜可以和敵人周旋一二,但如果打|野|戰的話,則沒有任何的勝算可言。

羊祜登上城樓,目送著司馬軍離去,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對於手下將領出戰的請求,羊祜則是絲毫沒有理會,反而下令嚴守城池,一兵一卒不得出城。

司馬軍真的撤退也好,還是玩弄陰謀詭計,對於羊祜來說都不重要,在沒有等到并州軍的援兵前來之際,羊祜是不會輕易地離開介休的。

這是他寸步不讓的原則。

當然司馬師也沒指望可以引誘羊祜出城追擊,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司馬師對羊祜也是十分了解的,反正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拿下介休城已經是毫無希望了,為了避免腹背受敵的困境,司馬師必須要儘快地完成撤軍,遲疑不決的後果,那就是很可能會遭到更為慘重的損失。

為了儘快地達成撤軍平陽的目的,司馬師下令拋棄掉了幾乎所有的輜重物資和重型器械,當然為了避免這些東西落入到并州軍的手中,司馬師在撤退之前,將這些物資全部付之一炬,只留下了一堆的灰燼。

烈火在熊熊燃燒著,司馬軍先前的營地已經是人去營空,只留下了一片的狼籍,司馬軍的將士臨走之時,還都在扼腕而嘆,要知道,這麼多的輜重和器械,那可都是花費了不少的真金白銀的,統統付之一炬,真是天大的浪費呀。

司馬師當然也很心疼,儘管如今司馬家權柄在握,但執掌天下,花錢的地方也是海了去,白白扔掉這麼多的物資,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可是想要儘快地完成撤軍,司馬師又不得不痛下決心,輕裝而走,現在的形勢非常的緊迫,掌握著騎兵優勢的并州軍隨時都有可能追來,現在不捨棄這些物資,一旦追兵趕到,不但他們沒有機會去銷毀這些東西,而且未能及時撤離的話,很可能軍隊都會受到損失。

這個時候就需要主將的果決和毅力了,遲疑不決反而會後患無窮,司馬懿重傷未愈,不能視事,現在指揮全軍的重擔就落到了司馬師的肩上,帶著這十萬人安全地撤到平陽,便是司馬師最大的責任了。

司馬軍逶迤而行,一路向南,在司馬師的要求之下,整支軍隊曉行夜宿,行軍的速度達到了正常行軍速度的兩倍,三百餘里的路程,司馬師計畫用三天時間來完成。

當然,這樣的速度和騎兵比起來,還是相距甚遠的,不過好消息卻是,當司馬軍從介休出發之後,并州騎兵一直還滯留在祁縣一帶,並沒有南下的企圖,眼看著距離平陽越來越近了,司馬師忐忑的心也可以放平了,重新回到河東,也讓司馬師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并州之戰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司馬師要做的,就是忘掉過去,重拾信心,為了守住了平陽郡和河東郡,他必須要振作起來,力挽狂瀾,和并州軍戰鬥到底。

連續強行軍了三天,司馬師終於可以看到平陽的城郭了,略感疲憊他的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下令全軍立刻進城,並著手布署平陽的城防,準備迎接來犯之敵。

平陽城此刻一片寂靜,城門緊閉,就連城頭上都看不到一個人影,按理說,平陽遠在前線的後方,防備的等級並不高,在司馬軍到達之前,平陽城應當是城門洞開,百姓自由往來才對,為何此刻卻是城門關閉,無有人煙的?

或許是前線戰敗的消息傳達到了平陽,這才讓平陽的防備等級明顯的提升了幾個檔次,但究竟是誰下的令,司馬師卻是一頭霧水,因為在司馬軍中充當先鋒官的,正是平陽太守胡奮,胡奮尚且沒有平陽城中,那麼誰有這個膽量來關閉平陽的城門?

現在倒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時候,平陽城城門緊閉,阻礙的是司馬大軍進城的步伐,司馬師喝令手下大嗓門的士兵,跑到城下去喊叫開門。

可非常奇怪的是,任憑這些士兵喊破了喉嚨,城上卻是死一般的沉寂,連半點回應都沒有,偌大的一個城池,居然無人答話,這委實也有些太奇怪了。

司馬師一頭霧水,難道說平陽城已經易手了?可這不可能啊,并州軍一直駐留祁縣,也就是說他們一直在司馬軍的身後,就算他們能插翅,也不可能這麼毫無動靜地繞過去。

司馬師在胡奮的陪同之下,親自來到了平陽城下,查看一二,果然平陽城毫無動靜,就連城頭上魏國的旗幟,都有些破舊,靜靜矗立在那兒,似乎在嘲笑著司馬師等人的不智。

胡奮不禁大怒,他好歹是平陽太守,坐鎮平陽也有幾年了,現在居然溜了一圈回來後,發現連門也進不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胡奮下令軍士架起雲梯,爬上城頭去看個究竟。

那知這些軍士剛爬了半截,就聽得城頭之上吶喊之聲頓起,湧出了無數士兵來,刀槍在手,弓箭在弦,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城牆,為首一將,哈哈大笑道:「司馬師,某在此恭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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