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2章 交換條件

這個時代打白旗並不是投降的意思,而是議和的意思,對方派出這麼一個小船來,意圖也是十分明顯的,那就是想和并州軍談一談了。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種約定俗成的禮儀似乎也算是一種戰爭文化,儘管有些人並不會遵從這個規定,但大多數的人,還是默認這個規則的。

所以一看到對方亮出白旗,并州軍便主動地收起了弓箭,放小船靠岸,並立刻派人通報了曹亮。

曹亮也沒想到司馬昭居然會派人過來談判,其實雙方早已是仇深似海水火難容,就算打仗,那也是你死我活的殊死之戰,這種情況下,雙方還有談判的必要嗎?

曹亮對此深表懷疑,吩咐將人帶上來,他倒要看看,這個司馬昭,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司馬昭派來的使者是一個青年文士,白面短須,不過雖然看起來文弱,但是面對并州軍的槍林刀陣,卻是毫不怯場,坦然自若,信步走入了中軍大帳,見到了曹亮,也不下拜,只是拱了拱手,算是見禮。

牽弘勃然大怒,斥道:「何方狂徒,在我家大都督面前,究敢如此無禮,信不信某此刻便斬你的狗頭!」

來使昂首而立,不卑不亢地道:「某乃朝廷特使,乃等不過是朝廷叛逆,何需大禮參拜?」

牽弘怒而撥劍,喝道:「你說誰是叛逆?」

曹亮卻是不為所動,揮手示意牽弘退下,淡淡地道:「兩軍交兵,逞些口舌之利又有何為?看你相貌,倒有幾分與荀景倩相似,可是荀氏子侄?」

來使傲然地道:「然也,景倩乃是家叔公,某乃荀愷是也,忝為散騎侍郎。」

曹亮微微一笑,怪不得此人如此孤傲,原來是出身於荀氏。穎川荀氏,在東漢時便是中原的一大豪門,荀氏八龍聞名天下,到了漢末,荀家的荀彧、荀攸投靠曹操,將寶押在了曹操身上,這一豪賭的成功,讓荀家更是如日中天,才為曹魏世家豪門之中最為顯貴的存在。

如今荀顗投靠司馬氏,荀家的地位有增無減,別看荀愷只是一個五品的散騎侍郎,但有著荀家的這棵大樹,他的攀升速度絕對是你不敢想像的。

如今荀愷作為司馬昭的特使前往并州軍大營,證明司馬昭對其相當的倚重,如果能辦好這件差事,那麼以後飛黃騰達自然也不在話下。

「司馬昭派你來,意欲何為?」曹亮到沒對荀家感什麼冒,其實對於天下士家,曹亮都不感什麼興趣,所謂世家大族,不過是天下的毒瘤罷了,更何況區區一個荀愷,曹亮更關心的是他背後的主子。

「二公子知道其夫人王氏在輔國將軍這兒,誠蒙輔國將軍照拂,不甚感激,此次想請輔國將軍能夠送還王夫人,二公子必以重禮相謝。」曹亮的先前在朝廷擔任的是輔國將軍的官職,而且並沒有被撤消,所以荀愷便稱呼曹亮為輔國將軍,至於討逆大都督的稱號,那是曹亮自封的,司馬氏這邊自然沒人會認可。

曹亮呵呵一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司馬二公子夫妻離散已有一載,確實也是不盡人情,既然二公子想要接回王夫人,那也不必繞彎子,坦白說吧,你們二公子準備出什麼價錢,只要能讓我滿意,讓他們夫妻團聚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荀愷此來,首先便有打探王元姬生死下落的意圖,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詢問,而是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贖人,曹亮一口答應了,那便證明王元姬此時一切安好,性命無虞,荀愷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只要王元姬還活著就好,臨行前司馬昭已經交待了,不管曹亮的條件有多苛刻,只要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荀愷都可以做主答應。

荀愷道:「那輔國將軍有什麼條件,直管言之,我們二公子有言,只要在他能力範圍之內所及的,一切都可商量。」

曹亮暗暗冷笑了一聲,好大的口氣啊,他淡淡一笑道:「都說美人傾城,王夫人天姿國色,再怎麼也值一座城池吧,回去告訴司馬昭,他想接回王元姬不難,拿洛陽來換便是。」

荀愷頓時臉色一變,汗如漿出,先前的牛皮果然是吹大發了,曹亮居然開了如此的天價,這顯然是司馬昭根本無法承受的。

「這……這個……恐怕不行吧。」荀愷期期艾艾地道。

曹亮把臉一黑,冷哼一聲道:「看來王元姬在司馬昭心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那你回去告訴司馬昭,既然他不肯拿洛陽城來交換,那麼黃河之上,我們便誓死一戰,他若有本事贏了,不光是可以討回王元姬,整個并州都是他的,他若輸了,洛陽我自會去取,也用不著他來交換!」

荀愷心中暗暗叫苦,看來這差事他是搞砸了,曹亮擺明了是不想交出王元姬的,接下來,恐怕只有在戰場上見真章了。

「這個拿洛陽城來交換,恐怕二公子難以辦到,輔國將軍可否通融通融,若是其他的條件,二公子定然可以應允。」

曹亮沉吟了一下,道:「其他的條件,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家父歿於北邙山,遺骨也不知下落,如果你們能找回家父的遺骸,這事或許還有得商量。」

曹演戰死在北邙山,當時戰況極為慘烈,曹亮也未能尋回父親的遺體,一直引為憾事,所以一直以來,曹亮都有尋求找回父親遺骸的願望,但是雙方現在是敵對關係,想找回來困難重重。

現在司馬昭想要換回他老婆,倒是讓曹亮眼前為之一亮,這可是找回父親遺骸的最好機會。

至於王元姬,這麼一個大活人大美人,在曹亮的心目中,還真不比老爹的一具遺體更重要。

如果讓司馬昭知道曹亮此刻內心之中的想法,恐怕要氣得吐血了,他視若掌上明珠的夫人,居然比不過躺在亂葬崗里的一具屍骸,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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