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7章 鹹魚翻身

令狐愚在信中提到,當今天子曹芳昏庸無能,朝政皆為司馬氏所把持,而楚王曹彪,天資聰慧,有勇有謀,可為新君。

對於王凌來說,楚王曹彪有沒有謀略聰不聰明並沒有什麼關係,最為關鍵的是,他們可以籍此名頭來對付把持中央權柄挾天子以令地方的司馬懿。

如果沒有這個由頭而起兵對抗的話,那他們必將會擔負謀反的罪名,而把楚王曹彪推到前台來,正可以消除這一不好的名聲,曹芳昏庸無能,用聰慧有膽略的曹彪來代替,那便是天經地義的事,作為曹操的兒子,曹彪絕對是有這個資格的。

由於曹彪的封地在白馬,是在兗州的境內,王凌自然不方便出面,所以和曹彪的一切聯繫事務,都是由令狐愚來完成的。

王凌在信中反覆地叮嚀令狐愚,要他做事一定要小心謹慎,隱密從事,切不可泄露出半點的風聲,不能讓司馬懿有半分的警覺。

如今司馬懿北征并州,在上黨與曹亮陷入了苦戰,據令狐愚所探聽到的消息,上黨的戰況十分的膠著,短時間內司馬懿肯定是無睱南顧,這無疑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最好的機會,擁立新君曹彪,討伐篡國之賊司馬懿,正當其時。

不過擁立新君的地點,卻是一個值得商榷之處,無論是兗州還是淮南,似乎都缺乏號召力,毫無疑問,最合適的地點莫過於洛陽,如果王凌和令狐愚的人馬能將洛陽控制在手中,直接廢掉當今天子曹芳,改立楚王曹彪為帝,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但是作為京師重地,就算司馬懿不在了,同樣會委派得力之人駐守,他們打探到的消息是司馬懿安排次子司馬昭駐守洛陽,同時令高柔和王肅輔佐之。

司馬昭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自然沒有被王凌放在眼裡,但高柔和王肅這兩個老傢伙,卻讓王凌不得不有所提防,有二人駐守洛陽,恐怕在洛陽行廢立之事會有重重的阻力。

對此王凌只能是退而求其次,他和令狐愚約定,將迎立曹彪為新君的地點,放在了許昌。

許昌作為曹魏的陪都,在曹魏的政壇上,一直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在曹操時代,這裡就成為了漢廷新的都城,曹操在這裡挾天子以令諸侯,征討四方諸侯,完成了統一北方的壯舉,為曹魏定鼎天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直到曹丕篡漢立魏,才將都城從許昌遷往了洛陽,儘管許都的名號不再,但是作為曹魏的根基所在,其影響力依然是不容忽視的。

所以,將許昌作為迎立新君的地點,恐怕是王凌最為得意的選擇了,藉助於許都曾經的輝煌地位,曹彪在這裡登基為帝並詔告天下,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其作用僅次於在洛陽稱帝,得到天下各地的響應,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不過許昌在豫州境內,距離淮南比較遠,倒是距離兗州比較近,所以如何安排曹彪在許昌登基的事務,王凌還是主要依靠令狐愚來做。

令狐愚接到王凌的回信,見他同意了起兵擁立新君之事,十分的高興,立刻著手安排,派遣心腹張式,前往白馬,與曹彪共商大計。

曹彪此前就曾與令狐愚有過接觸,本來作為諸侯王,他是沒有機會登上皇帝寶座的,但令狐愚和王凌的扶立,讓曹彪有一種鹹魚翻身的感覺。

沒錯,別看當諸侯王表面上光鮮亮麗,其實他們就是高級一點的囚徒而已,被圈禁在封地之內,沒有得到天子的詔令,他們連離開封地的機會都沒有。

說實話,他們就是一群又臭又硬近乎發霉的鹹魚,在朝廷的監視下,過著死氣沉沉的生活。

不過就算是做一條鹹魚,曹彪也夢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有翻身的機會,他是曹操的兒子,骨子裡畢竟流淌著一代梟雄的血液,他不甘心這一輩子就這麼渾渾噩噩醉生夢死地活下去。

而令狐愚派人到訪,無疑給曹彪提供了機會,他這條鹹魚,終於迎來了翻身的契機。

令狐愚和王凌想要藉助於曹彪的名號來討伐司馬懿,而曹彪則要利用他們的扶持登上他覦覷已久的帝位,既然彼此是心照不宣,那麼曹彪和令狐愚便是一拍即合,很快地便將此事給定了下來。

不過迎立新君可是一件大事,籌備起來也是千頭萬緒,令狐愚不得不動用他所有的親信力量來完成此事,闔府上下,忙得皆是不亦樂乎。

以前與王凌聯繫,令狐愚一直是派張式前往的,張式是他的心腹親信,對他自然是言聽計從,只不過與曹彪的聯繫多起來之後,張式便一直負責曹彪這條線,無睱分身再前往淮南了,於是令狐愚便從手下幕僚之中,選出一個叫楊康的小吏,派他攜帶書信,前往壽春。

楊康是一個膽小的人,雖然他跟隨令狐愚多年,但也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並不是說他對令狐愚就忠心到什麼程度,最起碼絕對沒有士為知己者死那種境界。

儘管令狐愚一再隱瞞實情,但闔府上下,這麼多的辦事人員,再怎麼也做不到守口如瓶,所有有些情況,府里的人還是知道一些的,楊康聽說了另立新君的事,差點就傻住了,這另立新君能是小事嗎,搞得不好,恐怕就會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啊。

當令狐愚將楊康叫到書房,將一封信遞給他,要他送到壽春王凌那兒,當時楊康的冷汗刷地就冒了出來,那封薄薄的書信,在他的手中,似有千鈞之重。

接過書信的時候,楊康的手都有些哆嗦了,臉色跟白紙一樣慘白。

只是令狐愚忙得天昏地暗的,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臉色的變化,還以為是天熱的緣故他才會出汗,只是催促其快點上路,儘快地將書信送到王凌那兒。

楊康唯唯諾諾地應了,攜帶著書信,離開了平阿城,動身前往壽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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