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7章 事未可知

武庫之所以重要無比,是因為武庫之中存放在大量的軍械裝備,司馬家雖然傾盡所有培養了三千死士,但在武器和裝備上面,卻是捉襟見肘,死士隊伍,最多只能是配備一些刀槍劍棒的武器,就連弓弩都很少,更別說甲胄了,三千死士之中,能夠身著鎧甲的,壓根兒就沒有幾個人。

畢竟天子腳下,京師重地,司馬家養三千死士已經是著實不易了,再想將這三千死士武裝到牙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司馬懿發動兵變,首要的任務就是奪取武庫,利用朝廷的武器裝備來提升自己軍隊的戰鬥力。

儘管曹爽帶出去的禁軍是配備著武器的,但那不過是刀槍劍戟這一類常用的武器,像重弩、投石車、雲梯、攻城車這類的重武器,是不可能隨駕攜帶的,而這些武器,正是攻城和守城的關鍵武器。

還有就是武庫之中存放著大量的甲胄,這也是司馬懿所急需的,只有拿這些武器和裝備將司馬家的私軍給武裝起來,司馬私軍才有和曹爽手下的禁軍相抗衡的資格。

正是因為奪取武庫極為的重要,司馬懿才不敢假他人之手,他要親自帶兵前往,絕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武庫位於洛陽城東北角,而武庫的南側,有一座府邸,極盡奢華,不是旁人的,正是大將軍曹爽的府邸。

曹爽的這一座府邸,是他在當了大將軍和首輔大臣之後才興建的,府邸非常的大,里外十進都不止,還帶有一個偌大的後花園,富麗堂皇,美崙美奐,堪稱是皇宮的微縮版。

曹府建有高高的圍牆,四角上還建有敵樓,日夜有家兵把守巡視。

相對來說,洛陽城的東北角比起中軸線上的銅駝大街要偏僻的多,但曹爽為什麼會選擇把府邸建在這兒呢,據說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說這兒風水好,是旺宅,於曹爽的仕途有利。

其實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曹府緊靠著武庫,曹府門前的這條大道,是通往武庫的必經之路,也就是說,任何人想要控制武庫,首先就必須要通過曹府這一關,這對掌控洛陽大局有著明顯的好處。

如今司馬懿率兵直奔武庫而來,自然首先要經過曹府,如果事先沒有泄露風聲的話,未必曹府的人就會攔阻,但現在洛陽城十二城門都已經緊閉,整個洛陽城內陷入一片混亂,曹府的人如何不知,又如何能允許司馬懿等人輕易地通過?

尚書郎賈充積極投靠司馬懿,甘為馬前卒,司馬懿也是因為他是摯友賈逵之子,引為心腹,令其率前部人馬,趕往武庫。

賈充出身名門,少有才幹,但奈何父親去世的早,朝中沒有了靠山,少人提攜,如今只做到了尚書郎。不過賈充的鼻子嗅覺很靈敏,別人都以為司馬懿年老昏聵難有作為的時候同,賈充主動地投靠了司馬懿,憑藉著賈家和司馬家關係密切的緣故,成了司馬懿兵變的急先鋒。

不過他在路過曹爽府邸的時候,變得猶豫躊躇起來,畢竟在曹府的高牆之上,隱約可見許多手持弓箭的家兵,他們想要通過曹府門前的大道,變得困難無比。

「前面這麼回事?」司馬懿從衝鋒車探出頭來,厲聲地詢問道。

兵貴神速,司馬懿的行動自然得爭分奪秒,沒想到前面的隊伍居然會停下來,自然引起了司馬懿的不滿。

賈充騎馬折返回來,對司馬懿道:「太傅,前面就是曹爽的府邸了,卑下看到曹府高牆上有家兵守衛,或恐不利,可否繞道而行?」

司馬懿瞪了他一眼,繞道,往哪兒繞,不是說曹府門口的這條大道是通往武庫的必經之路嗎?

不過司馬懿表情還是很平靜的,沉聲地道:「爾等直管向前,某早有安排!」

賈充心裡犯著嘀咕,難不成司馬太傅還能把曹爽府里的人都買通了不成?不過他可不敢抗命,立刻趕往前去,下令前部人馬向前疾行。

洛陽城裡的亂象這個時候早已傳到了曹爽府中,曹爽此刻前往了高平陵,他的幾個兄弟也隨同前往,都不在家,府中主事的,只剩下了曹爽的妻子劉怖。

劉怖一個婦道人家,跟著曹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慣了,那裡見過這樣的陣仗,早已是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了,當她聽說有一隊黑衣人奔著這邊來了,更是慌得一批,不知如何是好。

帳下督嚴世是劉怖的表弟,當下道:「姊姊勿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些叛賊,我去打發了便是。」

劉怖感激地拉往嚴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道:「弟弟啊,你姊夫不在,府里的一切就靠你了。」

「姊姊放心吧,有我在,定保闔府上下無恙。」說罷,嚴世帶人便匆匆地登上了府牆。

此刻,賈充率領著死士沖了上來,他們唯恐曹府的家兵放冷箭,所以奔行的速度非常的快。

嚴世不禁是大皺眉頭,原來這些人並不是沖著曹府來的,他們的目標分明是曹府後面的武庫,由於守衛曹府的家兵沒有得到攻擊的命令,而且這些黑衣人也沒有對曹府發起進攻,所以曹府的家兵雖然引弓搭箭,做好準備,但卻沒有放出一支箭來。

就在此時,司馬懿的衝鋒車已經趕到高牆之下,嚴世一看,原來是司馬懿這個老匹夫啊,他便立刻抽出弓箭來,引弓欲射。

此時,一直就在嚴世身後的副將孫謙卻拉了拉嚴世的袖子,嚴世回頭疑惑地道:「你這是何意?」

孫謙壓低聲音道:「事未可知。」

嚴世道:「司馬懿圖謀造反,意在奪取武庫,豈可置之不理?」

孫謙道:「正因為如此,將軍才不可莽撞行事,一步走錯,百步難回。」

嚴世不禁也遲疑了一下,司馬懿的衝鋒車快捷如風,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已經是沖了過去,嚴世再想射箭之時,早已看不到車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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