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9章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洛陽和上黨之間的信息傳輸有一個瓶頸,那就是黃河,只要封鎖住黃河渡口,就可以掐斷洛陽和上黨之間的一切通信聯繫。

而洛陽附近的黃河渡口,就那麼幾個,所以曹亮可以預料得到,司馬懿肯定會在行動之前封鎖住黃河渡口的,這樣就可以斷絕洛陽和上黨那邊的聯繫,最起碼司馬懿是這麼想的。

在任何人看來,這個問題肯定是無解的,上黨那邊的軍隊必須要等到洛陽這邊傳過來的消息才能採取相應的行動,延後肯定是不行的,洛陽這邊大局已定,上黨的軍隊再殺過來,顯然已經是遲了。

但提前則更不行,誰知道洛陽這邊究竟發生沒有發生叛亂,如果沒有,上黨的軍隊殺到洛陽城下,反倒是自己涉嫌叛亂了。

司馬懿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在行動之前,封鎖住黃河渡口,這顯然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計畫,只要斷絕黃河渡口上任何人員的往來,那麼洛陽這邊的消息,肯定是不會傳到上黨去的。

而在上黨的軍隊,得不到最新的指令,也是不可能擅自行動的。

但真得無解嗎?曹亮微微一笑,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這活人還能讓死尿給憋死?

所以曹亮特意地命人製做了一個比較大的漏刻。這個時代,是沒有鐘錶之類的計時工具的,但並不代表古人就不會計時,白天的時候,人們會用圭表和日晷來計時,而到了夜晚,則會採用漏刻來計時。

漏刻,中國古代科學家發明的計時器。漏是指帶孔的壺,刻是指附有刻度的浮箭。有泄水型和受水型兩種。早期多為泄水型漏刻,水從漏壺孔流出,漏壺中的浮箭隨水面下降,浮箭上的刻度指示時間。受水型漏刻的浮箭在受水壺中,隨水面上升指示時間,為了得到均勻水流可置多級受水壺。

漏刻產生於何時,已經無從考究了,到了三國時代,漏刻已經發展到了很精確的地步,時間誤差已經很小了。

不過大多的漏刻,所計時的範圍通常都是一晝夜,也就是十二個時辰,曹亮專門請人製作了一個三十六個時辰的漏刻,也就是說,漏刻之中的水,全部滴完,需要三天三夜的時間。

當這個漏刻被送到上黨高都的時候,羊祜鄧艾石苞三人是大眼瞪小眼,不解曹亮的用意。

漏刻可以說是一個比較尋常的東西了,普通老百姓家裡是難得一見,但對於軍隊或者是世閥豪門來說,這玩意太過平常了,目前并州軍之中,便常備有此物。

只不過這個漏刻好象比尋常的漏刻大多了,這體積,差不多是普通漏刻的三倍吧,曹亮特意地從洛陽專程送這個東西過來,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用途吧,但三人圍著打瞧了半天,也摸不清曹亮的用意。

信使將曹亮的信交給他們,三人看過之後,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個三日漏刻是曹亮專門為此次行動準備的,從這個漏刻啟用之後,曹亮會不時地派人前來報信,每當信使到來之後,漏刻里的水便要立刻加滿,計時重新開始,直到漏刻里的水全部滴完,而沒有新的信使到來,那時便是并州軍出擊之時。

曹亮的這個安排其實就是一個負計時方式,以三日為限,如果上黨這邊接受不到來自洛陽的消息,那麼鄧艾他們就無需再等待了,馬上出兵,進攻洛陽。

而正常的情況下,曹亮會在三天之內的任何一個時間,派出信使前往上黨,信使帶來的書信,有時會有具體的內容,曹亮會給他們發最新的命令,有時則是空白的書信,只需要重啟倒計時即可。

這個負計時的方式,巧妙地解決了黃河渡口被封鎖的難題,正常的情況下,集結在上黨高都的并州軍需要曹亮的出兵命令方可出兵,但如果黃河渡口被封鎖,曹亮的出兵命令很可能就會受阻,傳達不到上黨去,上黨的軍隊也就無法出兵了。

但使用負計時方式,情況就會恰恰相反,在三日限期內得到消息之後,并州軍就會暫緩行動,限期內得不到消息,反而會出兵。

如此一來,司馬懿封鎖黃河渡口的行為就會變得毫無意義,并州軍最多也就耽誤兩天左右的時間,而以騎兵進軍的速度,這兩天的時間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此前鄧艾他們也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來解決這個通信難題,因為得不到洛陽那邊的消息,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輕易行動的。如果是平川地區還好點,道路千萬條,總能繞得過敵人的封鎖。

但過黃河卻是一個巨大的難題,誰也沒有長著翅膀可以飛越過去,這個瓶頸問題不解決,洛陽和上黨之間的通信,就是一個大問題。

鄧艾他們幾乎把精力都放在了如何突破黃河封鎖上面,但沒想到曹亮卻是另闢蹊徑,很輕鬆的就把這個難題給解決了。

這得開多大的腦洞才能想到這個方式的?鄧艾三人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現在,事情似乎變得簡單了,但壓力也隨之而來,一旦這個漏刻啟用之後,誰也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漏盡裡面的的最後一滴水。

每一次信使前來,漏刻裡面的水就會被加滿,倒計時重新開始,而隨著漏刻里的水不斷地減少,鄧艾他們精神也為之緊張起來。

這個周而復始的過程確實是很考驗人的精神的,信使一來,他們的緊張情緒就會變得鬆懈下來,而隨著漏刻里的水不斷減少,他們的精神又會變得緊繃起來,誰也說不清,信使的前來,是讓人失望的,還是讓人盼望的。

不過對於并州軍來說,他們已經做好了出兵的一切準備,越騎營、屯騎營和步兵營的絕大部分兵力,已經布署到了與河內郡相鄰的上黨高都,他們現在所有做的,就是靜靜地等待著漏刻里的水滴盡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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