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1章 臨陣換帥

能夠死裡逃生,吳軍將士是慶幸之至,不過諸葛恪卻沒工夫去欣喜,他必須重新來調整戰略布署,以應對形勢的變化。

鬼愁澗的失守,就意味著魏軍徹底地打通了夾石道,只要司馬懿願意,他便可以揮師南下,經石亭,直取重鎮皖城。

皖城可是東吳在江北的一座重鎮,是廬江郡郡治所在,一旦皖城失守,那就是意味著東吳將盡失江北之地,魏軍便可以飲馬長江,其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諸葛恪到達挂車之後,第一件思考的事便是如何守往皖城,這可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

先前孫權曾駕臨皖城親自督戰,不過戰線平推到夾石一線之後,諸葛恪力勸孫權返駕回了建業,因為這裡距前線太近了,一旦夾石防線失守,孫權在皖城情勢便危急的多。

事實證明,諸葛恪所慮還是極為正確的,如果孫權目前還在皖城的話,想必司馬懿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必定會派輕騎突進,襲取皖城的。

而現在,司馬懿考慮的則會多一點,剛剛拿下鬼愁澗,立足未穩,自然不可輕易地進軍,畢竟他還得防備天柱山和挂車的兩路吳軍,一旦魏軍深入吳境,被吳軍掐斷後路,同樣是極其危險的。

當然,打通了夾石道,只要條件成熟,司馬懿肯定會揮師南下直取皖城的。

所以,諸葛恪痛定思痛,將首要的精力放在了皖城的防禦上。

原本派出全琮和步騭的兩路人馬,就是為了協防夾石道的,不給魏軍從東西兩路迂迴進軍的機會,但夾石失守之後,再駐守天柱山和挂車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於是諸葛恪和步騭商議之後,決定在挂車留守少量的軍隊,大部分的主力南下石亭,在石亭構築一道防線,阻擋魏軍南攻皖城的企圖。

同時,也支會全琮,要他從天柱山撤軍,回師龍逢,與石亭的魏軍構成犄角之勢,拱衛皖城。

這場戰火從魏國境內綿延到了吳國境內,吳軍也被迫地由攻轉守,形勢的變化讓孫權很是惱火,自然難免會遷怒於諸葛恪,再加上朝中大臣多有彈劾諸葛恪的,孫權於是下旨免去諸葛恪的都督之職,而改由從荊州撤退回來的朱然擔任江北都督。

不過孫權也並沒有深究諸葛恪的責任,更沒有完全棄用諸葛恪,讓他移守柴桑,拜為江西都督。

也許從感情上來講,諸葛瑾此番歿於王事,讓孫權也不好意思對諸葛恪加重處罰。

其次,諸葛恪此番雖然戰敗,但一直以來是秉承孫權的意志行事的,如果完全否定諸葛恪的所作所為,那就等於是打了孫權自己的臉。

所以孫權的板子看似高高舉起,卻是輕輕地落下,處罰的不痛不癢。

但對於諸葛恪來說,卻是深感痛心的,本來他是準備著大幹一場的,但最後卻是不得不帶著壯志未酬的遺憾,離開了石亭,率軍前往柴桑上任去了。

諸葛恪原本是對這場戰爭寄予厚望的,想在吳國的政壇上脫穎而出展露頭角,就必須要在這場戰爭之中有所建樹。

諸葛恪確實也是盡了他的全力,他努力地想要打好這一仗,殫精竭慮,費盡心機,但奈何他遭逢的是司馬懿這樣久戰沙場深謀遠慮計智百出的老狐狸,和司馬懿相比,諸葛恪終究還是嫩的多。

年輕是要付出代價的,是要交學費的,和司馬懿的幾次較量之中,諸葛恪還是完全地處於下風,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手的老辣和計謀,他確實是甘拜下風。

但諸葛恪服氣嗎?不,他一點兒也不服氣,雖然在夾石道遭遇到了大敗,可諸葛恪將兵力收縮到石亭和龍逢一線之後,還是擺出了一副誓於魏軍決戰的架式,從那兒跌倒的,就要從那兒爬起來,諸葛恪如何肯輕易地服輸。

但是,孫權的一道聖旨,讓諸葛恪的滿腔熱情化成了空。

雖然說諸葛恪對孫權的決定一點兒也不意外,經歷了如此的大敗,孫權沒有把他革職查辦而是另調別郡,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這或許是孫權念著諸葛瑾的舊情,才對諸葛恪沒有實施重罰,同時孫權也是安撫那些朝中的鴿派老臣,要知道,因為此次的北伐失敗,朝中彈劾諸葛恪的奏章堆集如山了,孫權再怎麼也不能枉顧這些大臣的意見。

出於安撫的目的,孫權肯定必須對些江東老臣們有所交待,諸葛恪也自然清楚自己的命運了。

黯然地離開了石亭,回首北望,諸葛恪也是感慨萬千,終有一天,他會回來的,而將來,也一定不是今日的這如此場面。

接替諸葛恪的,是車騎將軍朱然,原本在這次北伐之戰中,朱然充當的是打醬油的角色,他奉命率軍兩萬進攻樊城,明眼一看,就知道朱然所率的不過是一部偏師,用來牽制在魏國在荊州的部隊,使其不敢東顧。

雖然是偏師,但朱然打得一樣是有聲有色,朱然採納了騎都尉朱異的計謀,在樊城的外圍大破魏軍,直逼樊城城下,引得天下震動。

荊州刺史胡質輕兵突進,緊急地增援了樊城,才使得樊城轉危為安。

後來吳軍在淮南方面戰事不利,孫權就下令朱然放棄進攻樊城,而轉守蘄春,隨時準備增援淮南。

諸葛恪在夾石大敗之後,朱然被孫權任命為江北都督,統領前線之兵。

朱然火速地從蘄春趕到了皖城,接任了江北都督的職務。

現在吳軍面臨的形勢相當的嚴峻,夾石的失守,使得皖城喪失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處於魏軍可以隨時攻擊的位置。

而石亭、龍逢雖然可以駐軍,但其險要程度自然不如夾石,而且這兩地距離皖城太近,使吳軍完全喪失了戰略縱深,如果魏軍揮師南下進逼石亭的話,皖城也是芨芨可危。

如何守得住這江北第一重鎮,現在擔子完全擱在了朱然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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