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1章 不止是人頭

諸葛恪率大軍趕到安風的時候,正遇到了垂頭喪氣的唐咨和留贊,問明了情況,不禁是勃然大怒,喝令刀斧手將唐咨和留贊推出斬首。

別說唐咨和留贊一臉懵逼,就連軍中諸將都大吃一驚,連忙勸諫,刀下留人。

諸葛恪雖然治軍嚴謹,但對部下還是比較寬容的,唐咨和留贊作為帳下先鋒,也曾多次立功,此番雖然打了敗仗,但罪不至死。

不過諸葛恪自從諸葛瑾死後,性情大變,動輒就殺人泄忿,這一天來因為小事,他已經殺了好幾個人了,搞得他身邊的人都戰戰兢兢,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會人頭落地。

不過先前所殺之人,地位低微,也就沒人在意了,但唐咨和留贊不同,他們可是軍中大將,怎麼可能說殺說殺呢?

眾將紛紛地給唐咨和留贊求情告免,諸葛恪余怒未消,雖然沒有要兩個人的腦袋,但還是死罪惡可免,活罪難逃,一人打了一百軍棍,以為懲罰。

諸葛恪的脾氣本來是沒有這麼暴躁的,但在得知諸葛瑾的死訊之後,他整個人的性情為之大變,尤其是看到父親的無頭屍體之後,諸葛恪簡直就要暴走了。

若真正論父子關係,其實諸葛瑾和諸葛恪並不太和睦,諸葛恪聰明歸聰明,但在諸葛瑾看來,他是有些聰明過頭了,所以諸葛瑾曾常常嘆息,恪不大興吾家,將大赤吾族也。

因為這個緣故,諸葛瑾時常不忘敲打諸葛恪,讓他自斂一些,不可聰明外露,得意忘形。

諸葛瑾和諸葛恪的關係,屬於那種嚴父慧子的情況,諸葛恪對父親也極是尊重,在父親面前,永遠是循規蹈矩,安分守己,絲毫也不敢造次。

如今父親突然死於曹亮之手,如何不讓他悲憤欲絕,恨不得將曹亮碎屍萬段,來解他的心頭之恨。

所以剛聽說魏軍投奔安風而去,諸葛恪便是率軍一路狂追,想要在半路之上追殺曹亮,並許下了巨額的懸賞。

諸葛家的一半資產加上千戶侯的爵位,光是聽聽就讓人垂涎三尺了,也難怪唐咨和留贊不顧一切地沖在最前面,想把這懸賞拿到手。

但結果卻是令人出乎意料,唐咨和留贊非但沒有斬獲曹亮的人頭,反而是吃了一個大敗仗,灰頭土臉地逃了回來,這怎麼能不讓諸葛恪生氣。

唐咨和留贊折損的,可不止是一些兵馬,而是整個吳軍的士氣,現在吳軍給諸葛瑾報仇雪恨的呼聲很高,激|情激憤,鬥志昂揚,結果唐咨和留贊這麼一敗,把吳軍的士氣都給丟光了。

打了兩個各一百軍棍,諸葛恪怒氣猶為消減,傳令吳軍兵抵安風城下,連夜攻城,一刻也不停歇。

眾將皆面有難色,這安風城他們又不是沒有打過,剛剛還連續地攻了幾天,這不才撤下來的嗎?而且從安風城到安風渡又折回安風城,吳軍根本就是連續行軍,幾乎沒有休息過,現在正處於疲憊狀態。

就算是全盛狀態,想要拿下安風也不容易,更何況哪有連夜攻城的,黑漆麻乎的,只怕損失會更大。

可諸將皆是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提,諸葛恪正在氣頭上,誰提誰倒霉。

偏將軍呂據上前勸阻道:「諸葛將軍休怒,我軍連日趕路,軍力疲憊,倘若連夜攻城的話,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末將知將軍報仇心切,明日一早,末將便親率大軍攻城,誓取曹亮的人頭,為大將軍報仇。」

呂據是東吳名臣呂范之子,呂家和諸葛家交情不淺,所以呂據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諸葛恪思忖了一下,這連夜攻城確實也不是什麼好辦法,所以他按捺住自己的情緒,下令諸軍安營紮寨,明日再攻安風城。

……

魏軍入城之後,王基總算是見到了躺在馬車上的夏侯玄,夏侯玄不能起身,一臉慚愧地道:「王太守,敝人本是奉旨前來救援安風的,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副狀況來見王太守,慚愧之至啊。」

王基寬慰道:「夏侯將軍乃是為國而戰,不幸身負傷,如今到了安風城中,夏侯將軍只需安心養傷便是,退敵之事,就交由下官來辦吧。」

以夏侯玄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已經是無力承擔指揮之職了,他微微地點點頭,本來他們逃到安風,就是尋求辟護的,現在恐怕也只能是依靠王基了。

王基令人將夏侯玄安頓在了太守府,把自己的卧室騰出來讓夏侯玄住,又安排了家丁丫鬟盡心地服侍著。

他本人則同曹亮、任覽登上了城頭,調兵遣將,以防備吳軍的連夜偷襲。

至於征南軍,暫時被安置在了城內的民房之中,吃飯休息。

接下來肯定會有連番的惡戰,王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前幾天吳軍連續地攻城,已經讓安風的守軍疲於應付了,此番再度來襲,只怕攻勢更勝以往,還好有一萬五千征南軍加入了防守,這讓王基可以略微地松下一口氣了。

城下不遠處吳軍已經安營下寨,連營數十里,燈火通明,光看看這陣勢就足以讓人倒吸一口涼氣了。

曹亮道:「王太守可要做好準備才是,吳軍明日的進攻,恐怕會異常的猛烈。」

王基頗為自信地一笑道:「實不相瞞,前幾日吳軍早已幾度攻打安風城,有本太過親自督戰,他們休想破城。」

曹亮道:「這次可不同以往,諸葛恪親自領兵,王太守可不敢大意。」

王基疑惑地道:「前幾次吳軍來攻,也是諸葛恪領的兵,難道會有所不同么?」

曹亮微微一笑道:「死了爹和沒死爹,能一樣嗎?」

王基這才想起那顆人頭來,敢情這次諸葛恪是為報父仇而來,挾著私恨,肯定是要拚命啊,王基隱隱有些頭疼,曹亮帶的來可不止只是一個人頭,帶來的可是諸葛恪的滿腔怒火,這仗還真有些不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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