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看著明顯沖著方辰疾奔而來的人影,即便連素來淡定的慧明都淡定不下來了。

簡直就是要瘋了!

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挑釁,他們對方辰的保護。

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和韓光只能帶著人將方辰,密不透風的團團圍住,然後一臉警惕的看著這人影。

不過,他們卻絲毫沒有想要出動出擊的意思。

對於他們而言,方辰的生命安全最重要,如果對方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們去制服這人影的時候,萬一又突然蹦出個殺手對方辰圖謀不軌,讓方辰出點危險,那他們豈不是要百死莫贖了。

而且還有二三十個別列佐夫斯基手下的安保二部,正朝著這人影急追而來,預計要不了兩分鐘,就能把這人影給按翻在地上,犯不著他們出手。

再說了,這只是一個人而已,哪有什麼威脅。

要知道,這屋頂四周的狙擊槍數目都足足有百十多桿,只要他一個手勢,就能把這人給射的連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好肉都找不出來。

而且看這人影,似乎是一個俄羅斯少年。

這俄羅斯少年似乎是知道方辰周圍是不可觸犯的禁區,在距離方辰五十米的地方就徹底停了下來。

緊接著,完全出乎眾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這俄羅斯少年竟然直接朝著方辰跪了下來,並且將一張憑證舉過頭頂,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方先生,這一百美元不該您出,要出也應該是這些該死的龐茲會,是魯茨科伊這個龐茲會的幕後主使出才對!」

方辰頓時愣住了,他著實沒想到這少年這麼拚死跑到他面前,居然就是為了說這個,而且不知怎麼的,他現在突然看這個俄羅斯少年有些面熟的模樣。

不等方辰回應,這俄羅斯少年忽然又站了起來,並朝著台階上的演講台走了過去。

慧明看了方辰一眼,請示需不需要攔截這少年,畢竟演講台距離方辰並不算遠,而且鬼知道這少年會說點什麼。

又或者說,剛才少年那句聲嘶力竭的喊話,直接把他給干懵了。

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方辰擺了擺手,示意慧明,就讓這個少年去,從直覺上來說,他從這個少年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惡意。

而且說真的,如果不是別列佐夫斯基沒有跟他彙報,他都覺得這少年是別列佐夫斯基安排的托。

少年的目光在台階下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嘴角閃過一絲不屑的笑容。

他深呼一口氣,大聲地喊道:「作為一個俄羅斯人,我為你們剛才的所作所為而感到蒙羞!」

聽了這話,有不少台階下的莫斯科市民,眉頭緊皺,面露不悅,憑什麼一個小毛孩子也敢這樣教訓他們!

「你們告訴我,這張憑證是方先生髮給我們的嗎?我們是和方先生簽訂的合約嗎?我告訴你們方先生不欠我們的!」

少年情緒更加激動的揮舞著手中憑證,那張不大的憑證,迎著風隨意飄蕩,就如同少年不屈的神情,高昂的頭顱。

此話一出,一些莫斯科市民面色一滯,然後有些羞愧的低下了的腦袋。

少年的話點醒了他們,方辰的確是不欠他們,他們其實於情於理,哪怕是繼續圍攻克里姆林宮,其實都比來找方辰更加能站得住腳。

「我們本沒有任何理由來找方先生要這筆錢,方先生也沒有任何義務要為我們支付這筆錢,但方先生卻這樣做了!」

「他之所以會應允,替這些龐茲會為我們兌換憑證,全然是一片善心,為了我們的利益考慮!他仁慈,善良,不忍看到我們的利益受到損失,不忍我們飢腸轆轆,衣食無著!」

「而且我相信你們自己不會不清楚,我們為什麼會上那些龐茲會的當?瘋搶著,也要把憑證交給他們?」

「不就是看上了他們許諾的高額回報!這一百美元的高額回報!我可以拍著胸脯說,我們只是一群被利益,美元捂住眼睛的蠢蛋!」

「也就是說,我們手中的憑單其實是不值這一百美元的!我相信你們自己也承認這一點!」

在少年慷慨激昂的聲調中,許許多多俄羅斯人羞愧的低下的腦袋,他們的確是利令智昏,認為一百美元換憑單,是他們撿了大便宜。

要不然的話,他們前些日子,也不會瘋了一般,排著隊也要把憑單交給那些龐茲會的手中!

「而我相信,這些方先生更為清楚!但是他跟我們計較了沒有?他還是依照一百美元的價格,來向我們支付!」

「可你們卻是這樣的恩將仇報,見利忘義!竟然得寸進尺的要求方先生一次性支付你們一百美元,作為俄羅斯人,我為你們而感到羞恥!」

說到這裡,少年重重砸了一下桌子,發生一聲巨響,神情激動的看著台階下的這些俄羅斯人。

只不過跟上次不同,幾乎沒有一個俄羅斯人敢於直視少年的目光,一個個都羞愧的低下了腦袋。

其中一部分人是,因為少年說的這些,其實他們也知道,只是錢帛動人心罷了。

但現在被少年這樣赤|裸裸的點了出來,就如同最後一層遮羞布被揭掉了一般,這臉上怎麼掛得住。

而絕大多數人則是有種洪鐘大呂,被豁然敲醒的感覺。

畢竟他們其實就是在盲從上面那少部分人而已,只是知道這樣做是有利可圖的,壓根沒想到,他們應該不應該這麼做,他們這筆錢應該不應該向方辰討要。

「你們告訴我,剛才那個高喊『方先生萬歲』,知恩圖報的俄羅斯民族去呢了?」

「如果你們真的想要討回這個公道,認為自己手中的這張憑證應該被支付,那就請找龐茲會,而不是賴在方先生這裡,然後又覺得方先生不好!」

少年這話又如同一把鎚子狠狠的在眾人的心尖上砸了一下,一股強烈的羞愧感由內而生,甚至還有人覺得心臟彷彿被人使勁扯了一把,揪心的疼。

過了數十息,似乎心中的這口鬱氣終於釋放了出來,少年沖著方辰一鞠躬,然後就準備下去了。

而就在此時,方辰突然開口,並朝著他招了招手道:「阿夫傑,過來。」

少年的身軀猛然一顫,然後有些難以置信的扭過頭來,一臉震驚地說道:「方,方先生,您還記得我。」

聞言,方辰頓時笑了,甚至還伸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比划了一下,「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前年我在孤兒院做慈善,你陪著我散步的時候,還鬧著說要給我做秘書。只是你那時候個子剛剛到我的胸膛,而現在卻已經長成了大小夥子,個頭已經到了我下巴這裡了。」

聽到方辰的敘述,以及熟稔的語氣,阿夫傑本來強烈克制住的情感瞬間控制不住了,淚水如同兩道小溪從眼眶溢出,然後順著臉頰向下淌去。

「他是阿夫傑?」吳茂才看著面前的俄羅斯少年,也不敢相信地說道。

「我就是阿夫傑,那個被您救了一命的阿夫傑,如果不是您答應讓我按照原來的存款時間和利息計息,如果不是您把我安置到孤兒院,如果不是您經常的打量捐助孤兒院,那恐怕就沒有現在這個阿夫傑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一直銘記在心,所以剛才才沒有忍住,沖了上來,我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多年對方辰的情感此時終於得到宣洩,阿夫傑雖然聲音哽咽,但話還是如同連珠炮一般飛射而出,只是到了最後一句,才意識到了一絲絲的不妥,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有什麼不妥的,這如果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你是我安排的托呢,要不然怎麼會這麼為我說話。」

方辰微微一笑,徑直從椅子上走了下來,一把牽著阿夫傑的手,然後朝著自己的椅子旁帶去。

重新坐了回去,方辰上下打量著阿夫傑,心中充滿了奇妙的感覺。

嗯,沒錯,這個阿夫傑就是當年,因為父親病重,然後從華夏銀行將僅有的存款取出,想要治療父親,結果錢沒用上,父親就死了的那個小孩子。

也正是因為阿夫傑,方辰才會在華夏銀行推出,只要在短時間內將存單上的錢交還給華夏銀行,原存單上的日期繼續有效,只是往後延長几天的政策。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政策,使得華夏銀行從俄羅斯諸多銀行中脫穎而出,奠定了華夏銀行,俄羅斯第一商業銀行,第二央行的地位。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其實應該感謝阿夫傑才對,而不是阿夫傑感謝他。

後來,他跟葉琳娜商量,把阿夫傑送到一個莫斯科市中層幹部的家中,但無奈的是,阿夫傑自己不答應,執意要去孤兒院。

也正是因為阿夫傑的存在,再加上方辰有在俄羅斯刷聲望的需求,他這才大量的資助孤兒院。

並且在兩年前,他一次去孤兒院做慈善,跟阿夫傑閑聊,阿夫傑還說要做他的秘書,他當時也笑著答應了。

但方辰萬萬沒想到的是,阿夫傑竟然會以這麼一個出場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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