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沈偉也不言語，嘴角反而掛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笑的鄭保用，董嘉木，劉學宏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實在不明白沈偉為什麼發笑。
不過，他們發現沈偉這賣關子的本事，真是已經深得方總嫡傳。
笑的差不多了，沈偉臉上的笑意一收，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大概是超不過吧。」
鄭保用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那你還給職工說什麼一定要超過小霸王，並且還要請方總明年過來開年會。」
雖然他心裡盤算的也是超不過小霸王，最起碼短期內超不過小霸王，但是他真沒想沈偉竟然可以如此坦然，如此洒脫的將這些話說出來。
如果說沈偉這個老總，當家人，領頭羊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那豈不是在忽悠全廠職工？
沈偉突然面色一變，一本正經的對著鄭保用說道：「保用，你真覺得咱們擎天通信，一輩子都超不過小霸王嗎？」
鄭保用表情一滯，也不知道是被沈偉的話，還是突如其來的變臉給震住了。
過了數息，鄭保用神色恢複如初，緩慢，但堅定的搖了搖頭，他自然不會這麼覺得。
雖說現在擎天通信和小霸王之間的差距，簡直就是雲泥之別，說是一個白天鵝，一個醜小鴨覺得不過分，但只能說現在對於擎天通信而言，時機不對。
現在的小霸王就如同一個壯年男子，學習機是其最強而有力的拳頭，自然橫掃無敵，所向睥睨，在小霸王的領域內，全國一個能打的企業都沒有，都是垃圾！
而擎天通信現在頂多就是個兩歲幼兒而已，人員，設備，技術，銷售，包括管理層如同幼兒的關節，神經一般，都只能說是剛剛磨合好，湊活能勉強跑兩步罷了。
每個月這點營收剛剛夠自給自足，至於說發展，全部都要靠大人餵養——也就是方總充足的資金支持。
但！
一旦等到04機技術完善落實，擁有量產能力之後，那一切都將不同了。
擎天通信也將擁有屬於自己的強悍武器，甚至可以囂張的對著小霸王說，我的拳頭比你大！
雖然學習機的市場也不小，每年至少有五十億，並且隨著華夏，一般家庭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學習機的銷量還會持續上升。
但是跟通信設備市場相比，就有點不夠看了，每年僅僅國家拿出來升級改造通信行業的資金就有三四百億，而其中有一半的資金都是用來購買交換機之類的通信設備。
並且他相信通信設備的年增長率肯定比學習機高。
所以說，如果就以目前的形式來看，只要小霸王不再研發什麼新的產品，他還是對擎天通信超過小霸王報以信心的。
但絕不是現在！
至少也要兩三年後。
沈偉笑著拍了拍鄭保用的肩膀說道：「既然你也這麼覺得，那我給大家鼓鼓勁，打打氣又有什麼關係？」
鄭保用無可奈何的看沈偉一眼，「你就不怕萬一，我就是說萬一出現了奇蹟，今年大家被你打了這針雞血，把營收給衝上去了怎麼辦？」
「那我就去把方總給請過來，如果他不過來，我就弔死在小霸王的大門口。」沈偉擲地有聲地說道，眼中彷彿有陣陣刺眼的光芒閃爍。
鄭保用三人瞬間倒吸一口涼氣，被沈偉如此悲烈的話給嚇到了。
「不過，我相信方總不會忍心看著我死的，另外，我覺得如果擎天通信在營收上面真能創造奇蹟，超過小霸王，方總應該不會吝嗇過來一趟，開個年會的吧。」沈偉手一攤，笑著說道。
三人神情無比怪異的看著沈偉，他們承認沈偉的話有道理，他們也相信，如果擎天通信能夠創造奇蹟，方總不但會來，而且還有大把的獎金髮下，對於方總的豪氣，他們早已就領教無數次了。
更別說，還有沈偉這條命摻和在裡面了……
只不過，為了業績，這樣做也太狠了點吧。
此時，董嘉木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不由脫口而出道：「方總不是說了，要在燕京成立總公司，那這年會……」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傻了眼。
他們現在才意識到，如果總公司成立了，這年會自然而然是要在總公司辦的。
合著，他們白在這爭了半天！
四人面面相覷，皆能看到對方嘴角的抽搐。
第二天，中午，羊城飛機場。
別列佐夫斯基剛一下飛機，頓覺一股舒爽，溫柔，和煦的春風迎面吹來，全身上下的骨頭彷彿都輕了三兩。
「陳，我喜歡這裡，我喜歡嶺南。」別列佐夫斯基興奮地說道。
葉琳娜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溫度不冷不熱，再有一股清風徐徐吹過，大概天堂也不過如此了。
陳鳴永翻了個白眼，然後瞥了沉浸在美好，幸福當中的兩人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別列佐夫斯基，葉琳娜，如果你們在嶺南待上兩個月，你們就會發現你們現在說的話，有多麼的天真。」
「為什麼？」別列佐夫斯基和葉琳娜齊齊問道。
陳鳴永和馬昀相視一眼，然後也不約而同地說道：「都是因為這該死的回南天！」
沒有經歷過回南天的人，絕對體會不到回南天的恐怖之處。
牆上永遠都是濕漉漉的，昨天洗好擰乾的衣服，今天還能再擰出水來！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是忍了，可這衣服發霉算是什麼一回事？
躺到床上，被窩是潮濕的，鑽出被窩，那就是水簾洞，出了門，更是霧蒙蒙一片。
大概給別列佐夫斯基和葉琳娜科普了一下回南天，兩人睜大眼睛，彷彿在聽神話故事一樣。
陳鳴永和馬昀露出無奈的笑容，對於兩個住在東經37度，北緯55度的人，他們怎麼可能理解一萬多公里外，東經113度，北緯22度的憂傷。
邊聊邊朝著航站樓外走去，可出了候機大廳，陳鳴永等人突然驚奇的發現，沒有接機的人。
「我昨天就給公司行政部打過電話，告訴了他們航班信息。」陳鳴永面上有些掛不住，趕緊沖著別列佐夫斯基三人解釋了一下。
要知道，小霸王還叫做日華的時候，他就是日華的辦公室主任了，後來即便升任為副總，公司行政內務這一塊依舊是交給他來管的。
可以說他是小霸王行政部，標標準準的老領導了，可現在下了飛機，行政部連個藉機的人都沒有，他面子怎麼可能掛的住。
「有可能是路上堵，來遲了。」一邊打著電話，陳鳴永一邊又找補了一句。
可見了鬼了，昨天還暢通無比的電話，今天竟然跟便秘了似的，怎麼打都打不通。
沒辦法，陳鳴永只得撥通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是段勇平的秘書，董鵬飛接的。
陳鳴永聲音有些陰沉的把事情給說了一下。
董鵬飛神情巨變，不太自然地說道：「陳總，真不好意思，今天一大早車就出去了，但是路上拋錨了，一時半會恐怕是過不去了。」
陳鳴永神情微微一動，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但仍舊按下心中疑惑和不滿，開口道：「那再派一輛車過來，這個可以吧。」
董鵬飛面有難色地說道：「公司現在沒車了，所有車都派出去了。」
說完這話，董鵬飛看了一眼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段勇平，他現在有種想死的感覺。
而陳鳴永瞬間感覺一股熊熊怒火從心中燃起，他現在就是傻子，也知道這是故意的了。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公司的車碰巧全部都派了出去，唯一一輛來接他們的車，也碰巧拋了錨，這真是巧回娘家——巧到家了！
他就不相信，小霸王一個萬人的大企業，而且依照方總一直以來財大氣粗的風格，怎麼可能連一輛車都派不出來。
他到是不在意一輛車，甚至說個不好聽的，如果公司真有困難，提前打聲招呼，他打車去小霸王都行。
而現在這算什麼？
他真是寒心了，怎麼說小霸王的發展也有他的一部分貢獻吧，而且今天給他難堪的還是他原來的嫡系部隊，甚至說個不好聽的，就連董鵬飛也是他當時沒日沒夜蹲在人才市場，招過來的。
現在竟然一個個的這麼對他！
他要找這些人理論理論，為什麼這麼對他！
正當陳鳴永正準備氣呼呼的把電話給掛了的時候，馬昀拍了拍陳鳴永的肩膀，然後做個口型。
陳鳴永瞬間就認出了，馬昀說的是方總兩字。
方總！
一剎那間，陳鳴永就醒悟了過來，心中的不滿和委屈瞬間煙消雲散，如果說這事是方總安排的，那就合情合理，再正常不過了。
「其實，我應該早就想到，這事是方總安排的。」陳鳴永苦笑道。
他知道，方總對於他們先斬後奏，私自跑過來的行為，肯定要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