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9章 蘇維埃之死

葉麗娜靜靜看著方辰,眼神有些複雜。

說實話,她聽到盧日科夫說,方辰同意卡丹尼科夫出動一個步兵營給別列佐夫斯基的時候,她真的被驚到了。

一直以來,卡丹尼科夫都是比較大大咧咧,愛開玩笑,甚至胡鬧的,慢慢的別列佐夫斯基也跟卡丹尼科夫差不多了,而方辰和盧日科夫則一直屬於比較冷靜的一方,向來不會同意使用這麼激烈的手段。

可那次方辰卻偏偏同意了。

方辰神情一動,抬起頭看著車頂,有些自嘲地說道:「變了,我的確是變了。」

他以前總說段勇平變了,別列佐夫斯基變了,馬昀變了,吳茂才變了,似乎他周圍的所有人都變了。

但其實,變化最大的人,是他才對。

畢竟這些人的變化都跟他有關,他們都變了,他怎麼可能不變?

再者要知道,他才是站在段勇平和別列佐夫斯基這些人背後的幕後黑手,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重大決策都是由他來決定的,長此以往,他怎麼可能沒有變化。

甚至可以說,他就是段勇平他們這些人變化的始作俑者。

方辰也感覺自己的心態,從前世一個混的還算不錯的普通人,逐漸慢慢的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大公司老闆,一國之首富。

尤其是在十五號別墅,舉手的那一刻,他真正的發覺,自己已經不再是普通人了,不但他自己的命運在他的手中,甚至別人,成千上萬人的命運也掌握在他的手中。

「這樣不好嗎?」方辰突然笑著反問道。

葉麗娜輕輕的搖了搖頭,「當然很好,但是我覺得老闆,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

聞言,方辰頓時笑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你不說,我也要休息。」

這一系列亂七八糟的破事,尤其是牛宏偉他們的事解決之後,他已經完全沒事了,畢竟說起來幫牛宏偉他們,才是他來俄羅斯的最大目的。

而且即便以後還有什麼事情,吳茂才就可以出面解決,他完全不需要費太多的精力。

雖然說之前吳茂才做的過了一點,但過有過的好處,從這件事之後,恐怕沒幾個人再敢去這麼打壓,找牛宏偉他們的麻煩了。

如果還有這樣不長眼的,那他恐怕真的要考慮讓那些不長眼的人見見血了。

其實他半個月前,就已經完全進入了休假狀態,只是因為牛宏偉他們這檔子事,又出來溜達了一圈,費了點腦子而已。

他準備在俄羅斯安安靜靜的待三個月,等到一月多份的時候就回國,除了準備過年之外,他還要參加一次宴會。

前一段香山的朱書記專門打電話給他,說嶺南科技重獎的事情已經敲定了,準備在明年二三月份頒獎之前,弄一個大一點的宴會,那小霸王學習機作為第一特等獎的獲得者,方辰這個老闆不出面,似乎就有些不合適了。

而且方辰也想見見嶺南的各路精英們,看看一些前世的大佬們。

「對了,魯茨科伊的態度真的沒有影響嗎?」葉麗娜突然問道。

聽了這話,一直垂頭喪氣的吳茂才,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兩隻耳朵瞬間就豎了起來,有些緊張的看著方辰。

副總統魯茨科伊,是對他鬧出這些動靜,反應最大的人,也正是因為其,方辰才會來莫斯科孤兒院捐獻這一百萬的。

方辰擺了擺手,嘴角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不用在意。」

因為葉利欽總統和總理一肩挑的原因,魯茨科伊這個副總統就是俄羅斯貨真價實的二號人物,尤其是在八月事件中,魯茨科伊是出了大力的,其聲勢和風頭比起葉利欽雖然差點,但實際上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在方辰的眼中,對於魯茨科伊保持一定表面上的尊重就可以了,其餘的不用在乎,更別說上門送禮道歉了。

畢竟他是葉利欽的這條線的人,跟魯茨科伊走太近並沒有什麼好處。

再者,作為一個重生者,開了掛的存在,他很清楚,魯茨科伊蹦躂不了多久了。

現在魯茨科伊已經對葉利欽休克療法產生了反對意見,其在前世更是一位堅定的休克療法反對者,後來甚至還成為了葉利欽反對派的領袖,直到93年十月事件之時,被葉利欽給一鍋燴了。

也就是說,要不了多久,葉利欽就會對魯茨科伊產生惡感,那他現在去找魯茨科伊送禮道歉,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雖然在很多人眼中,葉利欽的位置坐不了多久,但是他卻清清楚楚,葉利欽在俄羅斯總統的位置上,足足坐了九年,直到將核武庫手提箱交給弗拉基米爾同志之前,都牢牢的把控著俄羅斯的最高權力,並且還算是善始善終了。

所以他只需要緊緊跟著葉利欽就好了,只要葉利欽沒有什麼開口對他說什麼不滿的話,其他任何人他都完全毫不在意。

更別說,他已經打電話請丘拜斯這個總統辦公廳主任,替他向葉利欽轉圜,斡旋。

甚至過不了多久,葉利欽和魯茨科伊矛盾公開化之後,魯茨科伊對他的敵視和不滿,反而會變成加分項。

方辰神情微微一動,這恐怕就是重生者最大的好處,大方向,大事件是絕對不會站錯隊的。

葉琳娜看著方辰,嘴唇微動,欲言又止,但是過了數息,眼神卻逐漸變的清明,她選擇相信方辰。

就如盧日科夫所說的那樣,或許因為年齡經歷的原因,方辰的手段或者比他們而言稚嫩一些,但是方辰的見識和眼光,卻是一等一的,他都不得不心生佩服,甚至到現在他都沒找出來一個能在這兩方面能跟方辰比肩的,要不然怎麼解釋方辰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下如此大的基業。

吳茂才更是一臉的輕鬆,他對方辰是百分之百相信,方辰說什麼他就相信什麼。

回到莫斯科大酒店之後,方辰則又恢複到了原來的鹹魚時光,除了跟蘇妍打打電話,對對卷子,以及跟別列佐夫斯基,馬昀等人聊聊天之外,幾乎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種狀態,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月,直到十二月二十四日。

方辰無比反常的,中午剛吃過完飯就靜靜的坐在寬大的陽台上,遠遠的注視著遠處的克里姆林宮,以及上面的蘇維埃國旗。

他要為這個存在七十四年的紅色巨人送行。

歷史的慣性無疑是巨大的,半個月前,葉利欽前往白俄羅斯,瞞著戈爾巴喬夫,獨自與烏克蘭、白俄羅斯領導人在別洛韋日簽署了協議,宣布蘇維埃停止存在,成立獨立國家聯合體取而代之。

而昨天,丘拜斯打電話告訴他,戈爾巴喬夫將在今天辭去蘇維埃總統的職位,宣告蘇維埃正式成為歷史。

聽完這個消息之後,方辰當時就感覺心情有些複雜,因為前世,蘇維埃是在明天才宣告成為歷史的。

也就是說,現在比前世提前了一天。

方辰冥冥之中覺得提前這一天是跟他有關係的,正是因為他的存在,蝴蝶翅膀一點點的扇動,最終引起了一連串的反應,才提前了這麼一天。

隨著晚上七點鐘的到來,戈爾巴喬夫在電視台正式宣布辭職,為蘇維埃畫上了一個巨大的句號,並且把象徵著最高統帥的核武庫手提箱轉交給葉利欽。

而不遠處的蘇維埃國旗也在晚霞的照應下,徐徐落幕,成為了歷史,成為了人們的記憶一部分。

突然,方辰感覺四周變得一片死寂,靜的有些怕人,萬籟俱寂,彷彿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一般。

可很快,一陣哭聲驟然響起!

這如同導火索一般,無數的哭聲瞬間冒了出來,哭聲越來越大,震耳欲聾,鬼哭神嚎,整個莫斯科市都成為了哭泣的海洋。

對於所有的前蘇維埃人來說,這個平安夜都算不得平安,他們最大的依靠沒了。

方辰的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談不上悲哀,但他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

蘇維埃是華夏最好的老師。

它曾分裂我們的國土,也指引我們革命,援助我們,與我們並肩作戰,卻也曾和我們互相傷害。

華夏跟它說,我要買導彈,但是我沒錢,拿石油抵債;它說,來提貨就行了!

華夏跟它說,我要學修鐵路,運營鐵路,但是我沒錢,拿礦抵債;它說,來學就是了,包教包會!

華夏跟它說,我要學鍊鋼,製造,化學合成,濃縮鈾,造飛機,造洲際導彈;

大概肯定有人會想,華夏的腦子燒壞了吧?誰會這麼幫你?

然而有個國家真的為華夏這樣做了,那就是蘇維埃。

蘇維埃援華建設156個大型項目價值高達94億盧布,約佔1959年蘇維埃國民收入7%。

有很多大型機器,蘇維埃只造了兩台,他們一台,我們一台。

從一個一窮二白的農業國變成一個能造飛機坦克的,工業國,英國用了50年,德國用了35年,蘇維埃用了20年,而華夏只用了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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