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二代有很多固有印象。
小說里的放肆張揚在現實中已經有很大扭轉,勤奮、自律、接人待物彬彬有禮,最關鍵的,還是人家基因好,長得比你好看,腦袋更比你聰明。
除了最後一條,白麗把前面全佔了。
可最關鍵都就是最後一條。
白麗腦袋天生就缺根弦。
容不下太多事情。
當女強人就顧及不到家庭,在她看來,娘家婆家對孩子都很好,境遇不同應該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她和幾個哥哥不就是這樣嘛~
要不是趙宋,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官家女,由著家裡人在她前面遮風擋雨。
所以女強人是怎麼來的,還用說嗎?
除了趙宋送給她的筆記本。還有那些趙宋系老人在成全她!
那些人精自然有無數哄好這個傻缺女的手段,再在媒體上推波助瀾一番,一個女強人形象躍然而上。
可以這麼說,只要趙宋活著,白麗在特斯拉可以永遠這樣繼續下去。
白麗沒有傻到底,當看到她的某些指令被特斯拉高管篡改一番執行、並得到了很好的效果後,並沒有多說什麼。
也沒有因趙宋的行為而生氣後,去做些什麼。
……
但她真的很生氣。
平穩行駛的SUV中,白麗任憑丈夫摟著自己,生著悶氣。
這個男人給了她想要的一切,但卻屢屢突破自己的底線,去那樣的對待自己的家人。
她好像回到大學時光,和他像普通人一樣相處,甚至還可以居高臨下的對他喝罵。
現在卻不行了,因為她有更害怕失去的東西。
「放心,」似乎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趙宋溫和地笑道,一點也沒有剛才那種神經質的表現,「我不會再回到特斯拉了。」
無比仔細地端詳自己的老婆,短視頻里的美顏抵不過她的美麗、拉長也比不了她的長腿。
前|凸|後|翹不用刻意去擺,她有個天生的大腚,少婦十年又讓她兇猛無比。
種花家最漂亮的姑娘永遠都不再娛樂圈。
而是在自己身邊。
趙宋深吸一口氣,一邊撫摸著動人的曲線,繼續說道:
「從9年前你把庫克『同志』挖來,當做這艘大船的舵手,就能看出你是勝任董事長一職的。」
「喬瘋子已經走了,特斯拉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你能按照我筆記本里的話去做,並發展的這麼好,可見你是完全勝任的!」
白麗明顯鬆一口氣,可是一想到家人,不由又是一僵。
「至於白家……」
趙宋苦笑著搖搖頭。
白家做事的邏輯需要拐幾道彎才能猜到。
但白麗簡單的腦容量哪能想到那麼多?
雖然自媒體上都在宣傳女孩子值錢,但在民間,甚至白家這樣的家庭,你看看是女的值錢還是男的值錢。
這跟男權女拳沒關係,這是現實問題。
白麗看不出來,白家並不是真心對她好,幫忙看孩子,而是圖謀著趙宋身後龐大的產業。
可惜趙宋不敢把殘酷的真相告訴她。
她為他生了四個孩子。
顯然一個特斯拉是不夠的,他願意把世間所有的美好都留在她身邊。
包括……
一個沒有威脅、甚至沒有權勢普普通通的白家!
「中央屢次下達內部文件,讓人們管好自己的家人,這事,你知道嗎?」
白麗猶豫著點點頭。
「你三表哥在外面有多混蛋你知不知道?」
白麗臉紅一下,再點頭。
「剛才那個四合院,被人在網上曝光了多次,你知不知道?」
白麗猶豫,點頭。
「魏旭因為我,讓神舟偷偷補上了租賃手續,所以侵佔國有資產這事先不說,十幾億的裝修款你知不知道?錢是你出的嗎?」
白麗連忙搖頭。
「那是怎麼來的?」
「大舅那?還是二舅那?兩個官哪來的那麼多錢?」
趙宋沒問三舅,說廢了他就是廢了他,甭管經商還是從政,這輩子他都沒希望!
緊緊摟住白麗,趙宋嘆道:
「我沒醒,因為我的貢獻,國家可以容忍白家這麼張揚下去;我醒了,上面容忍的對象換成我個人,白家呢?」
聽了趙宋的話,白麗突然顫抖起來,她是傻缺,不是傻子,生活在大院里,宦海浮沉、大廈傾倒的場面從小見得多了。
「對了,」趙宋安慰地拍拍她的嫩腿,問道,「四個娃,你最喜歡誰,有沒有想過家業以後交給誰?」
「囂張跋扈的老大?陰險毒辣的老二?普普通通的老三?一臉包子像的老四?」
白麗:「……」
她突然覺得自己當媽當的特失敗,對孩子的了解還不如剛醒來幾天的趙宋。
「上面允許擁有同樣影響力的第二個趙宋出現?」
「還是像白家想的那樣,種花家冒出一個財閥?」
趙宋嘲諷地笑道:「別說國家,我都不允許!」
「我不希望有一天,我的後代們失勢了,要面對這樣一種情況!」
說完,趙宋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
白麗顫抖地看著,看著視頻里,自己的大兒子放肆的對著水桶撒尿、猖狂的倒在廁所隔間。
隱隱約約,還傳來讓人撕心裂肺的嗚咽聲。
「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怎麼可以這樣?」
淚水不知不覺流了下來,似乎想到了小時候因為樣貌被小夥伴孤立的時候,白麗哽咽道:「趙宋,我從沒教過他。」
「我沒讓他欺負人……」
趙宋緊緊地摟著她。
就像一個犯錯孩子的爸爸摟著犯錯孩子的媽媽。
可憐、無助。
這個傻缺媽媽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為孩子辯護,而是自責。
而孩子爸爸,和無數普普通通的爸爸一樣,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捂蓋子,偏袒自己的孩子。
而是遇到問題,解決問題。
並且教育自己的娃……
犯了錯誤,是要付出代價的!
……
荊山小學,放學時間。
兩個多小時過去,事情已經醞釀的差不多了。
所以看似尋常的接放學時間,與往常不同的是,前所未有的安靜、有序。
無數手機被悄悄拿起,打開攝影,偷偷摸摸地對著一雙可憐的父母。
而一個更加凄慘的孩子,在緊緊地靠在媽媽的懷裡顫抖,一身舊衣服,一縷一縷打結的頭髮,一身腥餿的味道。
副校和教導主任正勸道著什麼。
媽媽緊緊抱著孩子,像是在抱著人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誰的孩子又不是呢?
而爸爸呢,雙手握拳,對勸導聲充耳不聞,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一個方向……
在那裡,幾個小孩在囂張的談笑。
他們對身後老師的呼喝也滿不在乎。
叫家長?
不可能的!
有事和我們爸爸的秘書、媽媽的助理說吧!
「草!」
爸爸再也忍受不了,咬著牙就要上前。
「老付……」
媽媽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緊緊拽住爸爸的手,凄凄地喊道:
「算了吧……」
……
「趙宋,算了吧。」
另一時空。
雙手握拳的趙宋死死盯著對面的家長。
妻子拽著他,冷靜地說道:「對方道歉了。」
「那叫道歉?」
趙宋憤怒地問道,「昂著頭道歉?」
「你還想怎樣,結仇嗎?別忘了,你上有老下有小……」
「他沒有!」
「他也有,可是他不怕,跟他對上後,顯然我們這邊更弱!」
「……」
趙宋低下了頭,一動不動。
只有靠近他,才能聽到他嘴裡正喃喃地訴說著人世間最大的無奈。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
「憑什麼~」
「憑什麼~」
2018,荊山放學。
付爸爸被付媽媽拽著。
嘴裡不住低吼著。
「憑……」
突然,他住了嘴。
雙眼死死盯著道路上一輛快速駛來的豪車。
阿斯頓馬丁。
京A8xx001。
在京城,你可以不認識車。
但你必須認識那個拍。
沒有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