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灣新竹。
當李強的影像從畫面上消失的時候，張建謀才關掉顯示器，然後疲憊的揉著眉頭，對著財務總監張曉偉問道：
「說說你了解的情況。」
張曉偉點頭，才有條有理地說道：
「連續休市4天，是美利堅50多年以來最長的一次，凍結資金高達1.3萬億，雖然起到了一定的影響，但是造成恐慌又是難以避免的。」
張曉偉拿出了一份文件，「美股在未來一周大跌是高概率事件，所以趙宋手裡18號的期權交割協議就變非常重要和敏感。」
（美股在開市後一周內，直接損失一千億，趙宋系的對賭協議如果執行，涉及百億以上。）
張建謀接過文件，一邊看一邊聽著張曉偉的介紹。
「這可能是美府效率最高的商務行動，短短几天內，美投行與趙宋系的期權協議紛紛變成了設備採購協議，以及出口許可證，當然還有去島國的採購許可證。
3套4寸，3套6寸，2套8寸晶圓製造加工線，無論是給華宏還是京鋼，兩家合一，兩年後的產量足以和目前的灣極電媲美。」
張建謀神情凝重，但是並沒有多少擔心地表情，他搖搖手，說：
「美利堅人不是傻子，那些設備並不齊全。」
在這件事中張建謀也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張曉偉早有所料，不過他還是擔心地問道：
「董事長，您知道趙宋這段時間在做什麼嗎？」
張建謀若有所思的搖頭。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隱藏行蹤，但是有個關鍵詞值得我們注意，那就是——兩年！」
張曉某伸出兩根手指，皺著眉道。
「如果機器齊全，這些設備形成生產力需要兩年；國家採購的晶元標的，也是兩年；給島國Fujitsu（富士通）、NEC的晶元代工訂單，同樣是兩年；華宏半導體生產線的良率提升計畫，他給的時間還是兩年！
兩年後，大陸的IC項目可能將會啟動，加上他自有晶元的國產化實施，要想滿足這些產能，他必須保證這些生產線能全部運作起來，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張建謀和美利堅在採購設備上做的手腳，趙宋並不在意，對他來說，這要能把機器買過去就好。
張建謀神情越來越凝重：
「消費市場情況怎麼樣？」
「很嚴峻！」
張曉某苦笑道，「前期裝配灣灣板卡的青春二代，在第一天就被經銷商吃個精光，在電子零售市場上，神舟的國產替代板卡已經上市，他砍下了晶元加成利潤，施行長達三個月的三包協議，聯合特斯拉對經銷商進行Tpod2配貨獎勵計畫，也就是說，誰家神舟板卡賣的多，誰家就能拿到Tpod的配貨。」
「……」
「根據華石、技嘉、微星等廠商的市場人士的反饋，神舟板卡根本就不是為了盈利，而是在赤|裸裸的搶奪市場。」
指著張建謀手裡的資料，張曉偉臉色難看地道，「他們不光在搶奪市場，還在到處挖角灣灣CAD研發人員，短短兩個月，各大渠道商紛紛成立新板卡品牌，由神舟提供IDM及代工服務，近一個星期，除了神舟，上市新品板卡高達5款，全部採用了聯合接近成本供貨的晶元。」
說到這裡，張曉偉苦澀的搖搖頭，「如果再不採取行動，也許不用兩年，灣灣板卡品牌可能就會全線推出大陸市場了，畢竟……
趙宋有錢、也捨得花錢去虧！」
張建謀站起身，在屋裡踱了兩步，然後接著問道：
「歐美市場呢。」
「美利堅就不說了。特斯拉截胡宏碁集團拉過去的蔣凡可·蘭奇，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為特斯拉『玩家國度』系列打下了西歐、北歐市場。
我在瑞典的朋友告訴我，如果想買整機，當地計程車司機會直接帶你去特斯拉旗艦店；如果想攢機，那麼玩家國度是他們嘴裡唯一說出來的品牌。」
「……」
介紹完所有情況，張曉偉來到了張建謀身邊，輕聲道：
「聯合半導體正在滿灣灣挖單片機應用工程師，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可能還會直接抄襲，直接應用到家電市場。
以上那些晶元，不需要先進位程，不用遵循摩爾定律，有的晶元甚至能用十年八年，但卻是灣極電現在能滿負荷生產的保證。
董事長，趙宋直接打在了灣極電的七寸上，我們不能再等了，如果失去了消費市場，再讓終端廠家背棄……」
張建謀看著財務總監，緩緩地問道：「張總監，你想過沒有，如果降價，灣極電就保證不了如今的毛利率，那就是不能保證我們股東的收益，到時候別說無抵押公司債的發行，就連融資都會收到影響。
如果那樣，我們如何保證產能擴張？難道能像四星一樣，靠政府、銀行貸款嗎？」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股東利益，畢竟張建謀和灣灣資本加起來，也占不到灣極電股份的20%。
「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張曉偉苦笑道：「董事長，如果趙宋沒有在紐交所做空灣極電，我或許還能想點辦法，現在美股開市在即，我想就連那些灣極電的股東們，都不關心您降價不降價了……」
趙宋放的美資一命，而不是灣資！
離18號還有兩天，等特斯拉在華石主戰場——歐洲的戰績發布出來，華石的股價會跌到什麼程度，灣灣投行會破產多少家，趙宋到底會掙多少錢？
到時候，技嘉、微星等終端廠商聯合起來，可能都干不過鐵了心要賠的趙宋。
張建謀頹然，無奈的揮揮手，嘆道：
「做好財務報告，通知那些IC設計公司和板卡廠家，做好降價的準備吧。」
「是。」
「張總監~」
正出門的張曉偉回頭，只見張建謀恢複了一貫輕鬆的狀態，這個灣灣產業教父輕鬆地說道：
「沒必要太擔心，要知道……」
張建謀指著大陸方向，笑道，「就算他有了設備，有了市場，但是不要忽略了那邊最大的短板。」
「什麼？」
「他們，沒有人！」
……
「這是我多年來，聯繫到的在美利堅的專家、學者、以及各大企業的華裔研發高管。」
9月16日，京城。
清晨，在早起鳥兒的鳴叫聲中，下溝村緊鄰小河西路的工地，在轟隆作響，這個曾經規劃為特斯拉微電子的研發大廈，已經建到了5層樓高，整個工程已經進行了一般。
路對面，走進京機院氣派的校園大門，趙宋帶著江上舟先生走進如今神秘兮兮的DK微電子。
崇敬又尊重！
1997年6月，江上舟調任尚海市經委副主任，兼任對外投資委員會主任。1998年初，經市委批准，他在尚海市工作會議上作了《面向新世紀、建設新高地、再創新輝煌》的報告，提出了有前瞻性的發展戰略。1998年11月21日，由江上舟策劃、馬啟元執筆、余華年、楊雄哲等四人的聯名撰寫的《關於微電子產業發展建議》呈交給當時的國家最高領導人，並且這個建議得到中央高層領導的重視，很快付之實踐。
也就是自1997年張先生任尚海市經委副主任起，這個新世紀國家集成電路戰略的制定人及發起者，就開始了建立海外人才通道的努力。
張茹京博士的歸來，未嘗沒有江上舟的一份功勞。
尚海張江，尚海張江，有人曾戲稱，張江就是張茹京和江上舟先生的簡稱。
此時，他正在年輕趙宋的帶領下，興緻勃勃的參觀者DK微電子。
「現在公司的主要任務是展訊團隊正在研發的2G手機SOC項目。」
「哦？」
江先生饒有興趣的看了眼趙宋，笑道：「李強口裡幾十億、上百億的項目呢？」
「吹呢~」
趙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指著一些正忙碌的年輕人說，「等他們從碩士、博士在讀變成真正的博士、博士後的時候，才是開展那些項目的時候。」
「京鋼NEC呢，你是怎麼打算的？」
「江老師，您以後就叫它DK FAB廠吧。」趙宋稍顯驕傲，隨後又皺起了眉頭，苦惱道，「GaAs生產線的設備改造和技術攻關同樣需要時間。這可不是我的事了，而是那些國家研發機構的事。」
「我們還有時間，不是嗎？」
「沒錯！」
趙宋點頭，肯定地道：「至少在3G開始之前，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好啊~」
江先生拍拍趙宋的肩膀，「走吧，不要打擾他們了。」
十分鐘後，小河西路邊。
看了會兒正在建設的仿古大樓，江上舟才把一份人才資料交給了趙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