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世紀之局 第584章 組織派你潛伏到我身邊?

料亭這種場合中的密談和利益交換,曾是平成元年那個霓虹一年三換相首的年度中普通人激烈抨擊的一點。

五年過去了,事情絲毫沒有改觀。

而因為細川熙辭職後帶來的權力真空,因為細川熙遇刺導致的各種暗中猜忌,東京的各處隱秘料亭這些天都活躍無比。

陶然亭是一個很敏感的所在。

名義上已經是青田家在經營,但東京也有不少大人物知道這個料亭與陶知命的關係。

值此敏感時期,小澤太郎卻不得不來。

陶知命終於答應了和他的見面,卻將地點選在了這裡。

要讓哪些有心人留意到這件事?

被一路引到了無名院落中之後,那個年輕人正站在水池邊喂著魚。

他長身而立,聽到腳步聲之後就將手中的盒子交給入江雄太,微笑看過來,欠了個身:「好久不見,小澤桑。」

「陶會長。」小澤太郎以禮相見。

陶知命客氣地請他往房中去,行走間步伐平穩,緩慢而從容。

小澤太郎無言走在一旁,也靜靜地看了側面的他一眼。

如今,已經是百年家主的氣勢了。細川熙就這麼撂了挑子,小澤太郎陷入了徹底的被動,此次再無當初要求他保持中立的底氣。

對坐之後,陶知命表情平靜,淵渟岳峙。

入江雄太這個當年的yakuza,因為細川熙的遇刺也緊張地隨身守護了,此刻竟已經能像模像樣地幫忙泡著茶。

口味如何已經不重要,小澤太郎也無心細品。

沒多少客套,小澤太郎開始試探:「陶會長,這次會在什麼時候去關西?」

「去關西?」陶知命搖了搖頭,「不,這次不去。」

小澤太郎眼神一動,認真看著他。

陶知命洒然一笑:「小澤桑,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言。」

小澤太郎看了看一旁的入江雄太,眉頭皺著。

他自己的親信,都留在了院外。

入江雄太感受到小澤太郎的目光,不動神色地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了一副眼鏡,然後表情冷漠地戴在眼睛上。

非禮勿視。

隨後又掏出了一對耳機和新一代的Walkman,表情仍然平靜無比。

非禮勿聽。

小澤太郎的嘴角抽了抽,你逗我?

陶知命嘴角含笑:「失禮了,但請小澤桑不必避諱他。細川桑遇刺,讓他有點緊張,所以堅持要呆在我身邊。」

小澤太郎抿嘴低頭片刻,就下定了決心抬起頭:「陶會長現在已經是八幡研究會的大股東之一,是否能夠去一趟關西,說服創值學會那邊,徹底加入改新會派?」

陶知命長嘆一口氣:「小澤桑,我對政治真的不在意,我現在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排斥掉社會黨之後,我可以做主,陶會長想要的一切,都能儘快得到。」小澤太郎不再藏著掖著,「橋本桑能給你的,我全都可以!」

陶知命靜靜地看著他。

小澤太郎再加一碼:「陶會長,民自黨始終需要一個足夠強勁的對手,這才符合世界發展的趨勢!現在鬆散的聯盟,是不足夠的。這一點,陶會長出訪的過程中,大概也得到確認了吧?」

「沒錯。」陶知命這次回答了他,隨後卻說道,「但是小澤桑,我不是保持中立就足夠了嗎?對八幡研究會,我現在只關注那些慈善事業的執行。至於創值學會和公明黨的立場,我並沒有插手。小澤桑有那樣的計畫,不如將認可你的那些人帶出去?這樣的話,也不至於因為我的影響力,你始終需要得到我的中立保證,甚至希望我能全力支持你。」

小澤太郎目光銳利,緊緊盯著他。

陶知命平靜回望。

過了一會,戴著耳機和墨鏡的入江雄太再次為他續了一杯茶,小澤太郎才開口:「陶會長,我們真的必須成為敵人嗎?」

陶知命啞然失笑:「小澤桑,說到哪裡去了,我又不是有志於政界的人。」

他胸有成竹地隨口敷衍。

但如今局勢已然如此,小澤太郎暫時得背水一戰了。

出走民自黨的叛將,他在一開始是不能摘取在野諸黨「戰勝」民自黨的果實的。

在野是有原因的,任何一方都不能與民自黨單打獨鬥,所以有了七黨一派聯合執政的局面。

細川熙胸懷大志,卻被七黨一派的內部爭鬥折騰得意興闌珊。名為相首,實權卻在七黨一派的聯合執政黨代表會議手中。

除了細川熙所在的社會黨,最強的力量就是小澤太郎這邊的新生黨,還有公明黨。

陶知命裝作不解:「小澤桑,社會黨已經支持了由你們新生黨的人擔任相首,伱還說要排斥掉社會黨……難道不擔心細川桑和村山桑的反應?細川桑遇刺的事,不會是你……」

話說得如此直白,小澤太郎臉色一變:「我怎麼會做那種事?僅僅只是……社會黨那邊的行事太激進了。細川桑剛剛就任,就發表那樣的言論激發部分國民的憤怒,實在是不智之舉!行刺的兇手,已經承認,動機就是源於他去年對戰爭問題的發言。」

「原來如此。」陶知命再度微笑,「成為執政者之後,是應該平衡各方的利益,不適合突然在許多問題上大轉方向。」

「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排斥社會黨,也不是排斥他們的全部,而是關於施政思路當中那些過激的想法和人。」

陶知命連連點頭:「希望小澤桑一切順利。」

一副你玩你的,我祝福你就行的架勢。

小澤太郎眼見陶知命油鹽不進,看了他很久之後終於說道:「陶會長,再見一個人怎麼樣?他已經來了,在我的車裡。」

「當然,太失禮了,應該一起請進來的。」陶知命從善如流。

小澤太郎點了點頭,就出門去吩咐親信,而且也等候在那裡。

陶知命悠悠站起來,心裡猜測著他的說辭,隨後也站到了他身旁一同等待:「是哪一位呢?」

小澤太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頗有點自信地說道:「見面之後,陶會長應該就會明白,橋本桑也許不適合下那麼重的注。」

陶知命正在心中一動,一個身影出現在院門口,沿著迴廊穩步走來。

小澤太郎一直留意著他的神色,只見他一臉愕然,眼神里明顯非常意外,心中頗有點得意。

等到那人走到面前,陶知命才很不可思議一般搖了搖頭,隨後欠身問候:「好久不見,海部大人。」

來人赫然是此時已經陷入前所未有低谷中的民自黨改革議員聯盟會長,操刀著以改革姿態重新挽回選民信任的一大派系首領,前任相首海部俊。

海部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也欠身:「好久不見了,陶君。」

有了海部俊在身邊,小澤太郎氣勢漲了不少。

當他看到陶知命進門後就讓那個墨鏡小子離開之後,更知道這張底牌起到了效果。

看來,有得談了。

陶知命親自泡著茶,小澤太郎也真正直言不諱起來:「當年的一切,我們都清楚。我提前離開民自黨,陶會長現在已經清楚,我的出走就是徹底的出走,不是為了從內部擊潰在野諸黨。現在海部桑也在這裡,陶會長應該清楚海部桑也離開的影響吧?霓虹的未來有兩支最強的力量,而且都不是偏激不受控的力量,這是必然!」

陶知命抿著嘴,給他們兩人斟上茶之後,惱火地嘀咕著:「真是亂透了……」

「科技,文化!」海部俊沉聲說道,「陶會長,當初我擔任相首時,確定了這樣的未來方向。陶會長一直沿著這樣的道路在走,我很感激。」

他欠身感謝,陶知命也欠身回禮。

「一黨執政的時代已經無可挽回,政壇的重新洗牌不可避免。就算不只是站在派閥鬥爭的立場,我也希望霓虹能夠重回平靜,不要再繼續傷害無辜的國民了。」海部俊聲音很沉重也很誠懇,「民自黨既然已經成為在野黨,難道現在這種局面下再經過數年的爭鬥,讓整個局勢始終不穩定更有利於陶會長的經營嗎?」

「……海部桑與河本派的再次倒戈,讓民自黨徹底一蹶不振,至少要經過很多年才重新凝聚起力量嗎?」陶知命喃喃自語。

「宮澤桑和橋本桑確實足夠有魄力,但沒有外在的絕對壓力,民自黨也無法徹底完成這次革新!擔任改革議員聯盟會長的我,在這段時間裡確認了這一點。」海部俊堅定地說道,「如今看來,兩支力量的彼此制衡,確實是應有的局面。只有這樣,誰都不會因為力量的絕對強大而傲慢。」

陶知命看了看對面的兩人,然後問海部俊:「因為七黨一派聯合執政的鬆散局面,還是有許多民自黨議員覺得事有可為?面對宮澤桑和橋本桑留下的諸多問題,在野黨很快就將束手無策?」

海部俊眼神中有怒意:「對許多有價值的提案無謂地進行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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