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崩 第532章 當崛川大會長土下座叫爸爸

琵琶湖旁的安土城八幡神社,今天打掃得非常乾淨。

儘管有人保護、幫忙,但今天的洒掃還是春野遙親自完成的。

在她身旁,是陶知命讓入江雄太安排過來的兩姐妹工藤惠子、工藤裕子,一樣的巫女打扮。

現在,她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靜靜等在房中。

聽大郎說,今天崛川信彥會親自過來謝罪。

當然,這只是先收點利息。但能夠看到仇人在自己面前低頭認錯,對春野遙來說仍然是十分重要的。

還只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他就已經能幫著自己做到這種程度了。

這會是一個轉折點。

接下來,崛川信彥為他做過的事情真正付出代價,只是時間問題。

大郎說,不會要很久了。

「惠子。」春野遙開口問道,「崛川會長他們還在正殿嗎?」

「是的。」旁邊的工藤惠子欠了欠身,「一直在那裡參拜。」

春野遙點了點頭。

是提前到了,等大郎到來嗎?

態度是很謙卑的。

春野遙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這是他強大的表現。

八幡神社的正殿中,崛川信彥和高木仁八一直肅立在那,雙手合十站著。

今天八幡神社找了個借口,沒有接待外人的參拜,也顯得很安靜。

他們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多小時。

也就站了這麼久。

陶知命雖然還沒到,但他們都知道這裡有陶知命的人。

既然準備低頭了,態度要被他看到。

直到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接近正午了,才聽到背後神社的院子中有數個腳步聲。

聽到了春野遙的聲音:「歡迎回來……」

崛川信彥睜開了眼睛,挪著已經酸麻的腿,緩緩地轉身。

院子那邊,陶知命正笑著看過來。

崛川信彥卻看到了他旁邊的一個人,眼神更加凝重。

那是橋本太郎。

兩人走了過去,崛川信彥彎著腰:「橋本桑,陶會長,植野君,入江君,中午好。」

「久等了,崛川桑,高木桑。」陶知命開口了,「到房間里坐著聊吧,聽說你們一上午都在這裡參拜。站了這麼久,很累了吧?」

「神社是個安靜反思過去的好地方。」崛川信彥唏噓地說著。

「陶君,你們先聊吧,我也參拜一番。」橋本太郎淡淡地看了崛川信彥一下,就欠身往正殿去了。

入江雄太跟著過去,植野洋介則笑容滿面地跟高木仁八說道:「父親大人,關於婚禮的事情,家父有些流程和禮儀方面的想法,讓我徵詢您的意見。」

於是各有各的事,崛川信彥獨自跟著陶知命、春野遙進了偏殿的一間靜室。

工藤惠子和工藤裕子幫著準備好了茶,退了出去。

跪坐在地板的坐墊上,崛川信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陶知命打破了這安靜:「崛川桑,應該已經知道很多事了吧?」

「……是的。」崛川信彥抬起頭,看著這個年輕人笑意十足的眼神,臉上不禁有些感慨,「陶會長,我實在是很敬佩你。」

「哪裡哪裡……在我眼中,崛川桑比當初的岩崎藏之介不知道要高明多少。」陶知命說得很由衷,「如果崛川桑有他那樣的基礎,一定會是霓虹最強大的數人之一。」

崛川信彥卻眼神複雜地看著他:「但是陶會長以這麼普通的出身,短短數年時間裡卻已經成為了霓虹最強大的數人之一。」

橋本太郎跟著他來這裡的意思,崛川信彥如何不懂?

「看來,高木桑已經對你全盤托出了啊。」陶知命笑著回了一句,就收起笑容,挺直了脊背凝視著他,「崛川桑,你的決定呢?」

他的身材比崛川信彥更高大,現在坐得這麼直,眼神是俯視的。

崛川信彥生出一絲屈辱,卻又感到有些無能為力。

可是有些事,必須要最後確認一下。

崛川信彥看了看春野遙,她一直低著頭,面無表情。

在八幡神社見面,是因為春野瀧三之死。

陶知命說,既然遙已經成為了他的女人,那麼不希望她總是帶著冷漠的氣質。

高木仁八說,陶知命早就知道春野瀧三之死,線索是指向他崛川信彥本人的。

這個局面,到底應該怎麼做?

崛川信彥沉默了一會,才先緩緩站起身,對著春野遙深深地彎下了腰:「瀧三之死,我也有莫大的責任。這麼多年不能告慰他的亡靈,我深感不安。但請相信,不論是渡邊明,還是親自安排執行的渡邊則,我一定會儘快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說完,他就快速地跪了下來,五體投地,是標準的土下座:「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實在是……萬分抱歉!」

此後,房間里寂靜無聲。

春野遙沒有開口,只緊緊握住了拳。

陶知命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於是春野遙就慢慢平靜了下來。

崛川信彥又挪動著換了個方向,面向了陶知命。聲音從地板處傳過來:「陶……桑,您意下如何?」

陶知命差點笑起來。

可真行啊,崛川信彥。

對春野瀧三之死的真相含糊其辭,對春野雪依的事更是隻字不提,這當然是因為信息差。

高木仁八是絕對不會說春野雪依的事的,那樣的話,崛川信彥從陶知命在八幡神社見面這個要求里解讀出來的,就會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他在做最終的試探,看自己利用春野瀧三之死的真相,是要達到什麼目的。看自己是不是仍舊覺得他有很大用處,只是要用這件事讓他屈服,從此地位顛倒,陶知命在上,他變成跟班。

崛川信彥願意做這個跟班,因此要表達出足夠的誠意,不惜喊用「陶桑」這樣曖昧的稱呼,直呼爸爸。

一貫地不擇手段,符合他的風格。

如果你覺得我還有用,我都這樣了,以後換你來罩我,我那些破事你就不要再提了行不行?

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你高高在上,總還是需要做臟事的人。

陶知命真的挺佩服他這能屈能伸的模樣。

那就好好屈著吧。

房間里再度安靜下來,崛川信彥一直跪倒在那裡。

心裡的屈辱自然是越來越濃,但反而越來越輕鬆了。

此時此刻,崛川信彥真的已經很清楚了,當那樣一群人已經十分堅定地聯合在了一起,自己又已經被針對著計畫了這麼久,逃不過這一劫了。

未來是死是活,真的就在對面那個年輕男人的一念之間。

為什麼是由他來決定怎麼做?

因為他太年輕了。

他還這麼年輕,卻那麼難被扳倒。如果扳不倒,將來各大財團的下一代,怎麼面對他?

他又剛好是紙面硬實力最弱的,因此他註定處於籠絡自己勢力的階段。

像自己這樣一大財團會長這樣的人物,正是能夠大大擴充他實力的最佳人選。時至今日,崛川信彥已經明白了,當初岩崎龍之介攻擊他的事件之所以完成了談判和解,真正被讓出的籌碼是自己。

在那之後,陶知命實質上就已經是與其他三大財團平起平坐的人,而不是自己認為的、同樣草根出身可以拉攏的對象。

今天,是要實質上鞏固這種認識。

所以他沒開口,讓自己一直這麼跪著,這正好,是個好跡象。

說明他認可了自己的價值,籌划了這麼久,所需要的始終是利益,而不是什麼「讓遙變得不再冷漠」。

這是一個僅僅只有屋子裡的三人看到的場景。橋本太郎借故去參拜,植野洋介拉走高木仁八,都是他在為自己保留應有的體面和尊嚴。

陶知命不知道崛川信彥現在是這麼想的,於是他開口了:「崛川桑,聽高木桑說,昨天準備了手槍?」

崛川信彥的肩膀抖了抖,聲音乾澀地回答:「陶桑的手段令我惶恐不安,意識到了他的背叛也非常憤怒。現在,我已經充分理解了高木桑,非常感激他的良苦用心!陶桑,我的過激,相信您也理解的。」

一口一個陶桑,竟越來越順嘴了。

「怎麼就這麼肯定,他也是為了你好呢?」陶知命聲音里滿是笑意,「讓你為過去的事情承擔罪責,他可以在我們的支持下真正坐穩會長之位。崛川桑牽涉到的醜聞會成為第一勸業財團的巨大危機,清楚了我們實力的伊藤忠幸兵衛等人,會屈服的。」

崛川信彥咬著牙說道:「高木桑過去並不是直面伊藤忠桑他們的人,我相信第一勸業最終還是會被擊潰,但我的存在,仍舊能讓事情變得更容易。而且,現在我已經有了充分的覺悟,會作為您有用的部下完成您的指示!不論是第一勸業,還是八幡研究會,我已經認清了自己的位置!」

說到這裡,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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