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吟遊詩人從軍記 第三百一十三章 勇者救公主(三)

棉被勇者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過了一關,自己本身就是冒充基佬國的人,也不敢多聊,眼看對方再沒什麼話說,當即找借口離開。

白得了一輛馬車,還拿到了一個什麼證件,棉被勇者已經很知足了,至於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心臟病加幻聽,也不好肯定。這會兒回想起來,又覺得可能只是緊張造成的頭暈,畢竟他也真的沒有聽過腳步聲能殺人的說法。

但不管怎麼說,這會兒已經一切正常,一邊繼續往都城方向趕去,一邊則開始考慮後續方案。他從沒有去過都城,只是平時聽公主提起過一些都城的舊事,但真要去救公主目前還毫無把握。

低頭再研究這個什麼證件,證件封面還是皮革製成,字跡燙金,十分貴重。但都是帝國語,他一個字都看不懂。這看不懂,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一旦要是在錯誤的場合拿出來,豈不是一下子穿幫了?

如果能合理運用這個證件,說不定出入王宮也容易很多。但周圍沒有圖書館,身邊也沒有字典,找凱文也不現實,如何弄懂就變得很麻煩。想來想去,突然又想起一個人,剛剛那個車夫帝國語說的非常流利,如果找他的話……

棉被勇者當即勒停馬車,原地猶豫片刻,然後毅然回頭,準備再去找那個車夫晦氣。

回到城門口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城門即將關門,門邊的車夫已經走個乾淨,看來他們晚上並不做生意。這倒是讓棉被勇者有些難辦,大晚上哪裡去找那個車夫呢,琢磨著今天要在這裡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說。

但剛剛要尋合適的地方露宿,馬匹卻自己動了起來。棉被勇者一怔,想起這馬車都是車夫的,或許老馬識途能自己回家。當即放開韁繩,靜靜的坐在車上觀察。

馬匹開始自己沿著城牆走,片刻又拐進了一個小樹林,忽而左繞忽而右轉,隨著天色漸晚,樹林內也越來越黑,棉被勇者不敢亂點火把,只能瞪大了眼睛記路。

終於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了一件小木屋前,木屋低矮,明顯是狗頭人居住的。馬匹很自然的走到一邊開始吃草。屋內的人聽到聲音,開門出來看,然後朝屋內喊了一句:「哦,馬車回來了!」

屋內一陣吵雜,似乎不只一個人的聲音,片刻那個車夫走出來,拿著火把,過來查看:「還好還好,馬車沒丟。我的馬智力就是高,知道自己回來。」

蹭!寒光一閃:「不許動!」

車夫大驚失色,卻見一把劍已經橫在自己脖子上,此時棉被勇者才慢慢從車裡探出來:「你的馬智力就是高,知道自己回來。」

「你……」車夫寒顫,「你想幹什麼?」

「上車,跟我走一趟!」棉被勇者的話不容置疑。

「朋友,你……」車夫還想討價還價一下,棉被勇者直接劍上加力,車夫不敢廢話,「好,你刀拿穩,我跟你走。」

車夫慢慢爬上車,棉被勇者當即扭住他的手腕,再度把他壓到身下,車夫受驚剛想大叫,嘴裡已經被塞了一團東西。然後棉被勇者左手嫻熟的在他身上摸了一遍,從他口袋裡摸出一些刀片還要鋼針之類的東西。

此時屋內傳來女人的聲音:「弄完馬車就回來吧,開飯了。」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一陣馬蹄聲,以及剩下的馬車輪廓。屋內的人追出來:「大半夜的你去哪兒啊?」沒有人回應。

車上,那個車夫縮在角落裡,棉被勇者一邊駕車,一邊觀察他。這人實力不如自己,身上的暗器都被搜了出來,倒也不怕他偷襲或者逃跑。只是一會兒睡覺的時候就麻煩了一些,難道要把他先綁起來?

原本棉被勇者僅打算讓他翻譯一下證件就行,但轉念一想,如果對方亂翻,自己又如何確認?而且都城那邊很可能遇到帝國人,有個懂帝國語的人更為方便,索性一起抓了過來。

「大哥,你要去哪兒?」憋了半天,車夫終於忍不住開口。

「都城。」

「去哪兒幹嘛?」

「到了你就知道了。」棉被勇者回答。

「那你要我做什麼?」車夫再問。

「翻譯。」

車夫終於鬆了口氣,馬上再問:「這要去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棉被勇者實話回答。

車夫一下子靠在車廂上,雙眼無神,彷彿這個回答讓他受了很大的打擊。

棉被勇者不由安慰他一下:「你放心,只要你不耍花樣,我不會殺你。任務完成後,你可以繼續在這裡拉車。」

車夫只是冷哼一聲,對這種論調錶示不屑,但並未出言反駁。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棉被勇者問。

車夫冷漠,並不回答。

「這樣吧,我對外聲稱我是『販劍者』,那你就叫『制杖者』,這樣和我比較搭配。」棉被勇者自顧自的說下去。

車夫:「……」

說話間,棉被勇者覺得附近地點不錯,天色早已經全黑,當即下車準備露營:「今天晚上就在這裡睡了,我會把你綁起來,防止你逃跑或者反抗。」

「那我還怎麼睡?」車夫忍不住開口問。

棉被勇者正色回答:「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階下囚!睡不著?困了自然能睡著!」

車夫再不敢廢話,任由對方把自己綁在車廂里,而他自己則睡在外面,找了一處凹坑,裹了一條棉被就開始睡。並不是他不願意睡馬車裡,而是睡馬車裡反而不安全。馬車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目標,自身也沒什麼防禦手段,一旦被強盜之類盯上,人在馬車裡就難逃一死,但要是躲在外面某個角落,說不定就能逃過一劫。

不過慶幸的當晚並沒有強盜過來,一直到次日清晨,棉被勇者倒是精神抖擻的起床,而那個車夫被捆了一夜,此時才剛剛進入迷迷糊糊的狀態。給他鬆綁,給了點水和食物,繼續前往都城進發。

路上,兩人從各自警惕對方,但也並不放棄溝通和交流。棉被勇者只要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也並不想把關係弄得太僵,畢竟不懂帝國語,到時候還要請他幫忙。而對方性命掌握在棉被勇者手中,自然也想多了解一下這人,也給自己活下來增加機會。

「你家裡有多少人?」棉被勇者隨口問。

「能不回答這個問題么?」車夫卻撇過頭去。

「你可以放心,我絕不是那種故意打聽你家裡情況,然後要來你家搶劫的人。」棉被勇者了解對方的顧慮,特別是在亂世之中,藏好家裡的女人幾乎就是常識。

「呵呵。」車夫只是笑笑,當然不會輕易相信。

於是棉被勇者開始聊自己的理念,如何努力工作,辛勤勞動,如何與惡人鬥爭,並讓狗頭人獲得真正的地位等等。這些本就是狗頭吟遊詩人出去宣揚的東西,棉被勇者只是不透露自己的身份而已。

車夫靜靜的聽,不說話,他現在身份是階下囚,就算有不同意見也不想提出來。

差不多到合適的時候,棉被勇者也拿出一張紙,上面寫了些帝國語讓他翻譯。他也不敢直接把證件給他,要是被他一把搶走也很麻煩,而是把文字抄了下來。

但結果車夫卻無奈的攤攤手:「我看不懂帝國語,我只會聽和說。」

棉被勇者詫異:「你的帝國語是怎麼學的?」

「自學的。」車夫回答,語氣中還透露著自豪。

「自學?」棉被勇者不可思議。

「對啊,」車夫回答,「我也得養活家裡人,單靠挖礦哪裡夠?只要學會帝國語,就能得到重用,為什麼不去學?多聽聽那些帝國人說話,只要想學,聽個幾年自然就會了。」

棉被勇者倒是微感詫異,沒想到這個看似普通的車夫,居然也極有遠見。事實也的確如此,帝國人通常高傲,不屑去學習狗頭人語言,所以一旦有狗頭人懂帝國語,直接就成為帝國的馬前卒,不但重用,而且中間油水顯然也不少。

「其實你剛剛說的這些我大都知道一些,帝國人有時候談話時並不怎麼避諱,我在邊上都能聽懂,」車夫斟酌了一下措辭,「我知道戰爭是怎麼發生的,但那又怎麼樣?實話說,國家大事我管不了,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只知道我本來過得好好的,但你莫名其妙的把我綁走之後,你知道我的家人會是什麼後果么?」

棉被勇者一怔,一時間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我的那些手下只要發現我不在了,我的家裡人就會被瓜分掉,如果有一天我能活著回去,我就會發現我多了很多爸爸,」車夫冷笑,「你口口聲聲說什麼正義,什麼公平,什麼讓底層平民有尊嚴,讓狗頭人能有帝國人一樣的榮耀。但當需要之時,你毫不客氣的把我抓了過來,我的家人會有何種境地你也不需要理會,呵呵。」

棉被勇者沉默,動手之時的確沒想這麼多,或許凡事的確難以盡善盡美,但是……

「算了,亂世之中早晚都有一死,無所謂了。不過我不會認字,我自學主要靠聽別人說話學的,你給我看什麼文件我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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