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吟遊詩人從軍記 第六章 小勺子

刺客公會內部有嚴格的等級制度,早年戰亂之時內部共分九級九階,當時的刺客公會也極其龐大,幾乎就是王國的一支特種軍隊。但之後幾百年和平下來,刺客任務也開始越來越少,養著這麼龐大的刺客團隊變得越來越沒必要,於是進行數次大規模裁員。

直到如今,刺客公會真正能執行刺殺任務的刺客,只有100名,剩下的不過是一大群的收集情報人員。而只有一百名刺客,還分什麼九級九階就完全沒必要。所以制度改革,變為一種星級評定,最高五星,最低沒有。現目前的刺客會長也是唯一的一個五星刺客。

星級評定和刺客本身的實力有關,但也不是完全關聯。如能完成重大任務,也能破格提升。如果一個只有農夫實力的刺客,單人刺殺成功一名劍聖,那麼他就是五星刺客。也許這位農夫刺客正面打不過一般衛兵,但這沒有關係。因為刺客本就不需要正面對抗,優秀的刺客懂得最少的力量達成最大的成果,只要能成功,那就是他的本事,應該授予榮譽。

不過和平年代,想找一個能進階的任務也並不容易。國內的刺殺任務已經很久沒有發布了,上一個還是在三年前。但內容也不是刺殺,僅僅是把匕首放在某貴族的床頭,以示警告而已。不少刺客都試圖接取國外任務,不為錢,就為了自己的刺客技術不至於荒廢掉。

而國內任務,沒想到等了三年,卻也只來了一個刺殺吟遊詩人的任務。而且這位黑衣人也不怎麼想真的去刺殺他,不過會長下令,他不敢違抗。

思來想去,黑衣人最後找到了會長的女兒。會長年近半百,有兩子一女,兩個兒子均已從軍,目前都是王國軍上校級別。女兒留在家裡,作為貴族小姐,自然優雅端莊,出入上流社會,同時略懂一些劍術,受到眾多貴族公子的競相追逐。

但可惜的是,這位只是明面上的女兒。會長為了防止遭人暗算,早就將某個女僕的女兒和自己的女兒調換。會長真正的女兒,一直在廚房間燒火,而且笨手笨腳,經常弄得自己一臉黑。但實際上,她卻已經擁有五階戰士的實力,一般宮廷衛兵即便正面對抗也都不是她的對手。雖然她自己可能並不清楚。

雖是自己女兒,會長對其訓練也十分嚴格,年僅16歲就有這種實力,可以說十分難得。不過她作為刺客從未外出執行任務,所以一直還是零星刺客。

黃昏時分,黑衣人放出一隻灰鴿,內藏暗語,翻譯過來意思是:「希望小勺子能與午夜前往後山商討」,落款「信天翁」。

小勺子是會長女兒的代號,信天翁是黑衣人的代號,刺客公會內以代號稱呼。因為他們有時需要潛入各種部門,名字常常會換,只有代號不會更換。代號基本上毫無邏輯,想叫什麼叫什麼,不過一旦定下,則無法改變。除非你當上會長,因為會長的代號,就是會長。

午夜,後山樹林里。小勺子扛著掃把就過來了,身上依然還是幹活的女僕裝,還有幾條黑印,估計是她手上髒了順手蹭身上的。眼睛有點大,黑夜中也格外有神。

「我到了,出來吧。」小勺子隨口說道。嗖!信天翁從樹上下來,依然無聲無息,而且一身黑衣蒙面。

「我說大小姐,」信天翁無奈,「刺客見面遵守以下禮儀好么?黑衣蒙面啊!」

「太麻煩了,我在自己家裡又無所謂的。」小勺子只是催促,「快說事,完了我還要幹活呢。後院地還沒掃。」

「這麼晚了還要掃地嗎?」信天翁隨口問。

「刺客禮儀中好像並沒有在宣布任務的時候,還關心對方如何掃地吧?」小勺子反唇相譏。

「好好,」信天翁換了一個話題,「那我先向你推薦一本書。」

小勺子:「……」

「《刺客列傳》看過沒?」信天翁遞上那本書。當時被會長扔地上後,他又撿了回來。

「看過,」小勺子接過小說,「他居然寫我父親吃屎,真是不能容忍。」

「這個……小說里的刺客會長和現實里的刺客會長完全沒有關係,」信天翁解釋,「而且這本小說寫得,還是比較不錯的。」

「你大半夜跑來,就是給我推薦小說的?」小勺子詫異。

「其實有個任務和這本小說有關,」信天翁猶豫片刻,「你先說你覺得這小說怎麼樣?」

小勺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還是回答:「如果沒有我父親吃屎的話,還是一本不錯的小說。」

「好吧,那任務就是刺殺這個作者。」信天翁還是說出來,「這是你父親親自下令的,本來應該我去。不過我有點不太想下手,所以還是你去吧。」

「是真的嗎?」小勺子拿著書詫異,「就算說吃屎,好像也沒到殺人的地步?父親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但這是親口下的命令,估計會長也不會更改了。」信天翁回答。

「那我也要先問過我父親才行啊。」小勺子回答,「我又不能隨便外出的。」

突然,兩人同時一抖,馬上齊齊單膝跪地。只見會長早已無聲無息的出現邊上,似乎剛到,又似乎來了很久。身上一身睡衣,但依舊威嚴不減。

「會長。」「伯爵大人。」小勺子即便在沒外人的情況下,也不會直接叫父親,早已經是習慣了。

「穿女僕裝行什麼刺客禮儀?」伯爵斜眼,「你只要低頭半躬身就可以了。」

「啊,好吧。」小勺子又站起來,「不過我想申請一個任務。」

「如果你要申請任務,那就必須以刺客禮儀進行。」伯爵冷冷回答。

「好吧,」小勺子又重新跪下,隨機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剛剛要說什麼?」

「會長,」邊上信天翁代為開口,「我試圖移交刺殺凱文·因缺思廳的任務給小勺子,請求批准。」

伯爵並未開口,似乎也在斟酌。

小勺子急忙接話:「在我們刺客公會100名刺客中,如今只有我一個還是零星刺客。我已經擁有不錯的實力,這次的任務難度也不大。我也希望能建立功勛。」

「你想外出玩吧?」伯爵平靜回答。

「是的。」小勺子回答很乾脆。

沉默片刻,小勺子糾正:「不是!我這次申請任務,除了為了個人的榮耀之外,還有我個人的仇怨。這個可惡的吟遊詩人居然說我父親吃屎!太可惡了!」

伯爵:「……」

「而且他不但說我父親吃屎,還說父親是用勺子挖屎吃,而我的代號就是小勺子。這件事就像是暗示我給父親喂屎一樣。真是太可惡,太可惡了。父親!哦不,會長!我強烈要求我去刺殺他,讓他深刻的明白,父親絕不吃屎!我也絕不會給父親喂屎吃!」

樹林里一片安靜,兩人抬頭一看,卻見伯爵早已離去。不過按照刺客公會的慣例,這應該算是默認了。

「也只有你敢和你父親這麼說話。」信天翁笑了笑,站起來。

「嘿嘿!」小勺子笑著撿起她的掃把,「這麼說我可以外出了?哈哈!嘿嘿嘿!」

「嗯,恭喜。」信天翁禮貌性的回答,隨機閃身離去。他也知道小勺子常年待在莊園內,不是練功就是燒火幹活,外出機會非常少,何況是單人外出任務。

「哈哈哈,哈哈哈!」樹林中,小勺子的歡快的笑聲,同時傳出蹭蹭蹭的掃地聲,興奮之餘連掃地也特別勤快。

另一邊,絲毫不知道大禍臨頭的凱文依然還在山姆士山村講段子,他已經在這裡住了十天,就借住在山村唯一的一個小教堂里。小教堂只有一個神父,大約四五十歲,屬於好吃懶做混日子的類型。

平時也就村民們跌傷摔疼了,可以幫忙上點葯。連禮拜都懶得做,據他所說就算做了禮拜,這些村民也沒人來,所以索性不做了。

凱文不過是一個借宿的,對此也懶得評價。遊歷10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如果興緻好的話,以後路過大城市教堂,隨便寫一份東西告他一狀。如果沒興緻,也就忘了這事。不過估計就算告狀,也沒什麼效果。這種小山村牧師通常都是犯了些過錯,然後被貶到這邊來的。

光明教會也是人的團體,大多數人都喜歡大城市生活,吃好的穿好的,和貴族交流。基本上沒人願意到窮山溝,給大字不識的村民講教義,而且最多換來黑麵包,弄不好還有一頓打。所以來到邊遠山區的,大多是不得不來的牧師們。只有極少數牧師懷著光明照亮大陸每一個角落而奉獻。

不過最近四天,這位懶惰的牧師已經進城去了,據說參加一個什麼牧師會議。小教堂就直接留給凱文住,教堂內破破爛爛也沒什麼可偷的,神父平時也沒有鎖門的習慣。不過這倒是方便了凱文,白天在教堂內讀書或者創作,傍晚時分可以去酒館講段子。偶爾有人跌傷之類,凱文也知道草藥放置的地方,給他們塗上即可。

這天又是傍晚,凱文照例穿的整整齊齊,別上徽章,準備前往酒館講段子。不過剛剛出門,就見遠處一位牧師遠遠走來,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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